玉树敛了敛飘飞的情绪,上前一步,在凤临王的身边低声地道:“王爷,小心有诈。”
    凤临王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从他设计跳崖诈死,到炸掉了山谷,炸崩了维关山,到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这一系列的计划,除了自己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察觉,就算身边出了奸细,想要通风报信,对方也来不及做准备。
    所以,刺客?
    有点不像。
    而又说不是刺客?
    却又没有任何百姓能够面对明晃晃的刀剑而不动声色,镇定如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不知此妖是何妖。
    看到凤临王和水流云出现的时候,那郭姓大叔的眼神闪过一抹极快的晦暗的讶异光芒,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眼底的疑惑,因为他的神情很快就激动起来,跪地就拜。
    而他周围的那些打手们,显然也是在看到并没有易容的凤临王和水流云的时候也是一惊一讶,后来而极快地反应过来,跟着中年大叔一起下跪道谢。
    他们是下人,哪里有主人家下跪而他们站着的道理?虽然不情愿,还是跪了下去。
    微风拂过去,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酝酿。
    官道两边的树林里的鸟儿,似乎都惊住不飞了,整片天地,呈现一种诡异的宁静。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多谢凤临王伸出援手。”那郭员外一边磕头一边道。
    凤临王?
    他貌视并没有表明身份。
    凤临王挑了挑眉,沉敛地注意着眼前一脸感激的人。
    不过,他的这张脸,并没有易容的,这个郭员外,或许在其他的什么地方见过他也不一定。
    “凤临王?原来是凤临王!”
    那边郭姓家属也很激动,边高声惊讶地嚷着一边往凤临王和水流云这边跪爬过来。
    玉树的眉毛,很不舒服地皱了一皱,手握在剑柄上,随时都可能会出招。
    水流云觉得凤临王真的是太傲慢了,人家都跪在地上那么久了,还有老人,小孩和妇嬬,怎么也要先叫别人起来再说话吧?
    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要人家起身说话的意思,眼看着那老人小孩子好像很意外凤临王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凤临王,居然还能得到凤临王伸出援手,居然想不到此生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跟凤临王搭上关系一样,一个个都非常的激动,爬了过来,可是凤临王这个正主儿,却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依然清冷傲酷得让人想要抓狂。
    她缓缓地从凤临王的怀里下来,正要说什么,空气间忽然一阵强烈的波动,倏倏倏,破空之声如影随形而至。
    一枚利箭,擦着她的脸颊而过,那尖锐的箭气,削落了她的几根长发,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也被煞气给刺破了一样,一抹血丝,渗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大惊。
    “有刺客!”
    玉树大喊一声,跳到凤临王的身边,一柄宝剑挥舞得滴水不漏,将所有的利刃都挡了下来,哗哗哗地全都落在了地上,在他的脚边周围形成一圈层层叠叠的断箭。
    凤临王则是将尚未离开他身边的水流云一个打横,重新公主抱入他的怀中,脸色更加的凝俊,那双深遂的黑瞳,暗沉得像无边的夜。
    闪烁着危险和怒气。
    “保护王爷!保护王妃!”
    “快!”
    其余的青衣卫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齐齐挥舞起利剑,将从树林周边击射过来的利箭全部砍落于脚下。
    水流云显然没有想到一下马车,居然会出现这个刺杀的场面,差点儿就命丧黄泉,显然被吓得不轻,双手放在腹部上,紧紧地缩在凤临王的怀里,那被箭气给划破了的脸颊,蹭在了他的胸襟前,也不觉得痛。
    情绪突然遭遇惊吓,她的小腹,有些隐隐作痛。
    脸色顿时煞白。
    “墨闲,墨闲!”凤临王大喊。
    “王爷!”
    墨闲,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看到水流云的模样,二话不说,马上倒出一粒这段时间针对水流云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自行熬制出来的保胎丸喂她吃了下去。
    二指搭脉,道:“王妃的情绪起伏太大,受了惊吓。本来身体刚好的,一下子又……还好,并无大碍。王爷,还是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养上一两日,会更好一些。”
    水流云艰难地道:“谢谢。”
    双唇失色严重,一是惊吓,二是担心给忧的。
    凤临王那万年冰山一样阴寒的脸才缓缓地柔和了下来,安慰着道:“有本王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谢谢。”水流云在他的怀里仰望着他,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尽管,她还是很恨他。
    “对我,何须言谢。”凤临王笑了,真心实意的笑,刹那,美得天地失色。
    水流云微垂眼帘。
    “王爷,刺客的箭,是从官道两边密林中射出来的。”
    英俊潇洒也早就飞掠了过来,道。
    “杀无赦!”凤临王的火气,完完全全地被勾了起来了。
    “是!”
    无数条人影,杀入官道树林里。
    ……
    哧哧哧!
    无数血箭升空,伴随着扑通扑通,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周围的利箭,顿时少了一大半。
    “救命,救命,救命!”
    “求凤临王救命!”
    此时,那郭员外一家好像发了疯一样,往凤临王和水流云这边冲了过来,边冲边大喊,惊慌失措。
    而在他们那跌跌撞撞逃命一样的动作中,唯一保持一个同样的动作的就是,他们的右手,都往怀里抽出了一柄长剑!
    明晃晃地朝着凤临王和水流云刺了过来!
    那所谓的老人,那白发苍苍的发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在了地上,哪里还像是个老人?分明就是一个极其丑陋的大汉所扮!
    易容术!
    随着一阵的噼哩叭啦的骨骼响动的声音,那小孩子,哪里还是七八岁的无知小童?已经成为了一个身形削瘦的大汉!
    缩骨功!
    郭员外哪里还像是一副暴发户的商人模样?那表情狞狰万分,大刀横扫过来,喝道:“凤临王,给我去死吧!”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谁也没有想到,那不过是求助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瞬间成为要人命的修罗夜叉!
    那些冒充着郭员外手下的打手刺客们,也都动了,齐齐动了。
    他们抽出来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那是渗了剧毒的颜色!
    只需要轻轻地划破人的肌肤,瞬间就能让人倒地身亡!
    比剧毒鹤顶红还要毒上一千倍!
    “大胆!”
    “尔等岂敢?!”
    玉树,英俊潇洒,钟灵毓秀七人,纷纷变了脸色。
    一剑一个横扫围困住他们的蒙面刺客,提剑纷纷赶往凤临王所在的方向,护主!
    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方向,还是速度,保护圈等等早就被埋伏已久的刺客们打散,救主远远来不及!
    墨闲长袍一甩,双掌内力迸发,如同排山倒海一样,喝道:“给我退!”
    那冒充郭姓员外的刺客匪首的脚步滞滞一顿,不过是半息功夫,马上就又冲到前来,尖刀,眼看着就要刺入抱着水流云纹丝不动的凤临王的胸膛里!
    郭姓刺客,脸上扬起胜利又嗜血残忍的微笑。
    “哼!你笑得也未免太早了!想杀了本王,重新投胎吧!”
    渗了毒的尖刀就在眼前,凤临王一声冷哼,一甩衣袖,强大的内劲像鼓足了气体的热气球一样澎涨了起来,将水流云给包在里面,然后——
    寒冰神功顿时化作一枚枚冰棱,像天女散花一样四散击去,悉数尽入郭员外一家人的身体里。
    “这,不可能!”
    那郭姓刺客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伪装成这样,连连出手突袭,又是如此近的距离,居然都不能得手,眼看着就要刺入凤临王身体里的尖刀,居然在最后的关头,被凤临王反击,那削尽万物的寒铁尖刀,在威力无穷的寒冰掌的攻击下,居然化作了靡粉!
    哇地吐出了一口黑血,郭姓刺客,死不瞑目。
    “这么弱,居然还敢来埋伏刺杀本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凤临王冷哼,抱着水流云,转身离开。
    水流云的眼睛,是被他拿衣袖给挡住的。
    孕妇,不适合看到血腥的场面。
    所有的血腥,他愿意替她挡在她的眼帘之外,让她入目的皆是美不胜收的美景,而不是鲜血淋漓的场面。
    他对水流云,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
    她恨他,有时候恨不得他马上去死,他知道。
    但是,她也很纠结,因为,他真的对她很好。
    除非她反驳他,让他情绪失控做出偏激执狂的事情出来之外,一般他都不会轻易地就伤害她。
    他的爱是自私的,爱她,就要囚禁她,占有她,不允许她喜欢别的男人。
    如果她非要喜欢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他说过的,她会后悔的。
    他没有杀了她的亲人,却将她的亲人折磨成了废人,也足够让她恨的了。
    水流云不语。
    现在的凤临王,很强大。
    曾经,他可是连她都打不过的,如今,却是让她都感觉到了害怕。
    灵修,是否已经被掩埋在那维关山下?
    她日后,是否还要为灵修报仇?
    是否还要让她和灵修的孩子,杀了凤临王去为他们报仇?
    纠结,纠结,真是应了那句,爱你爱到杀死你。
    “凤临王,如果你不那么偏执狂妄,该有多好。”
    上了马车后,她喃喃地道。
    我们起码可以成为朋友,而不会成为敌人。
    他是个极好的男人,只有在他所爱的女人面前才是。
    凤临王一怔,唇角潋滟一笑,回道:“如果我们从一开始不曾错过,那该有多好!”
    水流云不语。
    人生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
    曾经,她也很喜欢凤临王,真的。
    甚至,她的初吻都给了他,差一点点就爱上了他。
    可惜,一切都消融在他对她的各种怀疑和纵容别人来伤害她的事情上面。
    “云儿,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凤临王见她垂首不语,便又道。
    他不在乎。
    真的。
    这一刻,他真的不在乎水流云的身份,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别人的妻子,是不是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只知道,在她在身边,他才活得像个男人,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水流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还会在一起。我不否认我曾经很感激你,也很敬畏你,还差一点不小心就爱上了你……可是现在,你留给我满满的伤痛的回忆,除了恨你之外,我不知道对你还能不能有别的感情。我们,永远都回不了过去了。”
    这次,轮到凤临王沉默了。
    水流云躺在了马车上,双手紧紧地覆在小腹,护住里面的胎儿,闭上了双眼,梦呓一样地道: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爱我,就不该这样对我,而是放我走。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还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家。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不会再追究你残杀了我奶奶和药王师傅的仇,真的不再追究。”
    凤临王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阴暗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可是水流云闭着眼睛,是看不到的。
    不过,周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让她清晰明了地感觉到了他心情的变化。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能够做出一翻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不要因为我而毁掉了你的整个人生。”
    水流云并没有因为他的冷场就住口,她把想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能跟凤临王冰释前歉,还能做个朋友的。
    “跟修做对,跟南帝作对,想控制整个大周,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拿你爱我,想要把我囚禁在你的身边做为借口,因为,那正是你无法面对的懦弱的真相。”
    “不,本王绝对不会放你走!无论你说什么!你可别忘记了,在维关山山腹里,你是怎么答应本王的!难道,这孩子,你不想要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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