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道人影跃过宫墙。柳少阳抬眼来瞧,却见乃是武当派“太和四仙”里,周真得、刘古泉、杨善登师兄弟三人。
    周真得见了柳少阳打个稽首,朗然道:“柳将军,殿下听闻南廷有高手北来生乱,忧心柳将军孤身查访势单力薄,特让兄弟三人前来相助。适才我等兼程赶至欲要入宫,正巧碰到这贼子奔遁,是以贫道出手将他逼了回来。柳将军既将此人擒了那是再好不过,不知眼下世子可否无恙?”
    柳少阳探手将地上张安提在手中,叹口气道:“柳某愧对殿下之托,适才中了这班鹰犬的声东击西之计,世子已被锦衣卫的人掳到了别处。天幸此人没得脱遁了去,事情还有挽回余地!”
    周真得闻言怔然,与两位师弟互瞧一眼皆是面有忧色,皱眉道:“眼下和议作罢南北交恶,世子此时落入南廷之手,于殿下可是大为不利。咱们须得尽快从此人嘴里,探问出世子的下落!”
    当下令诸侍卫清查宫内有无疏漏贼人,一面传命北平城封闭九门不得进出,一面把张安关入燕王府囚室之内。众人急问朱高炽下落,谁料这张安只是冷笑不语,半晌也未吐露一字半句。
    柳少阳见这人如此装聋作哑,一时也没了主意。他与周真得等皆是玄门正宗里的有数高手,不屑用酷刑逼迫的伎俩堕了身份。正是浑没计较不知如何区处,逢着水玄灵夫妇惊闻王府生变前来瞧看。柳少阳素知他夫妇二人颇有智计,当下便把前后之事原本说了。
    水玄灵闻言,微微笑道:“门主,想让这狗官开口倒也不难,咱们也无须用什么皮肉之苦的酷刑。你忘了当年在开封城外,咱们被孙玄宗的牛鼻子算计,以至于你体内阴阳激斗,险些送命的事情了么?”
    柳少阳听她提过当年之事,想起自己与江雪茵亦是因此结缘。如今十余载倥偬佳人无觅,不自禁惆怅道:“是啊,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当真难受得紧!”
    水玄灵道:“这便是了,那滋味似门主这等豪杰尚且难以忍受,何况是这般满心利禄,贪图富贵的狗官!”
    一旁金玄策闻言微怔,皱眉道:“如此行事有失江湖道义,只怕这般做了传将出去,坏了门主坦荡磊落的名头!”
    水玄灵轻哼一声,撇嘴道:“这等朝廷的鹰犬走狗,也不知做过几许恶事害了多少忠良。便是杀了也不为过,小施惩戒又有何妨?门主素知大行不顾细谨,何况只要咱们不说,江湖上又有谁知晓了!”
    柳少阳听她这么一说,虽觉此举有失磊落,但事急从权已无别的法子。当下自己运阳刚之气,邀周真得施以武当派阴柔之息,分从那张安左右手腕内关、神门两穴源源催入。
    如此一来,那张安周身百脉翻拧不停,心口有如锥扎针刺。登时间半边身子肌肤透红炭火加身,半边身子青白交映冷寒森森。他咬紧牙关咒骂几句,半晌终归吃痛不过,竟而头首一歪晕了过去。
    水玄灵笑道:“想这狗官贪慕利禄,只怕也没什么骨气。明日等他醒了再审时,似这般唬他一唬,他想起如此难受的滋味,不怕不说实情!”
    众人听了尽觉有理,心中俱为一宽。当下出了囚室吩咐好生看管,而后各自觅屋就寝,只盼养足了精神,明日得讯好把朱高炽救出。
    哪知诸人歇到卯时欲来再问,忽闻府中夜里莫名死了六名侍卫。柳少阳心料不好忙赶来囚室瞧过,却眼见索镣尽断人去屋空,那张安竟已不见踪影了。
    柳少阳乍遇此变着实想不明白,要知那张安浑身被封十余处穴道动弹不得,兼且以精钢铁链将四肢锁住。门外又有燕王府侍卫把守,稍有动静便能察觉,此人重伤之下若非有上天入地之能,又如何能够悄然脱身?
    水玄灵、周真得等人赶来瞧了,亦是面面相觑莫衷一是。柳少阳俯身看了地上索镣,只见裂隙处都是以阳刚内力从外侧震断,显然是有人暗入囚室将张安救出。又命人将那六名侍卫的尸身尽数抬来,瞧看之下只见人人都是颅骨碎裂。
    周真得在旁瞅了,眉宇微蹙道:“这六人都被阳刚掌力将天灵盖拍碎,瞧来都是一击致命。这等杀人之法太也阴毒,想来是锦衣卫里招揽的那帮邪魔外道所为。此人能神鬼不知的潜入燕王府,又避开了宫里许多好手顺利将人劫走。江湖上有这等本领的人,只怕是屈指可数!”
    水玄灵见了这六人的死状,亦是讶然道:“照理说王府昨夜戒备森严,又有门主与周道长等当世高手坐镇。那来人就算有通天本领,事情也无法做得这般隐秘,这可真是匪夷所思诶!”
    柳少阳听了水玄灵的话,心头一震不禁暗忖:“师姐说得不错!昨夜我等没觉出半分动静,这来人是如何闯入王宫把张安救走的。再说王府里的高手侍卫,个个武功不弱又都是三两同巡,何以六人都是颅破殒命伤在同处,却无一人能出声示警。只怕就算换做我出手杀人,也难做到把这六人皆以劈颅毙命!”
    他忖及至此,细摸死者颅骨碎处。半晌猛然发觉这六人天灵陷状,竟都是被人以左掌重击所至。
    这般一来,柳少阳更觉匪夷所思,心头渐渐泛起了一个古怪念头。当下把其中一人的尸身,从头到脚仔细查验。待如此往复数遭,又摸到那尸体后心之处,手头忽觉隐隐有异。
    柳少阳心念动处凝神细瞧,察觉腠理有粒细小红疹似是蚊蚁叮咬,若非有心难以觑见。旋即展掌探按透道阴柔之劲,倏而竟从此人后心房处,吸出一枚细长锐物。
    他此刻掌心相触,已知这锐物是枚寸许的蚊须针,心中豁然明白许多。当下只把那蚊须针暗中攥在手心,站起身来也不声张,全作不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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