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离带着陵军残部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兰汀城,一路上挂彩的也顾不上灰头土脸,像卫景离这样身受重伤的更不顾上包扎伤口。
    残军刚跑出十余里地,远处又腾起一阵沙尘,从当中冲出一队戎装军队,卫景离一行随即勒马收步。
    “第三批伏兵?!”奚茗不禁大骇,连手臂上的疼痛都瞬间没了存在感。
    “不对,不是明军,”卫景离斜靠在奚茗背上,脸色苍白,无力道,“大纛上写的是‘陵’,这是我们的队伍。”
    “我们的?”不止是奚茗,李锏和于飞也同时惊愕道。
    即便大家都看到了飘扬的大纛,但都无法理解本该守在兰汀城的陵军怎会擅自离城。
    “难道是明军假扮成我们的人使诈?”奚茗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准备随时迎战。
    卫景离眉头紧锁,望着越逼越近的军队,泠然道:“是皇甫萧伺机攻袭了我军大营。”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再眯眼眺望,这才发现远处策马而来的将领似乎正是唐秉义和卫景贞!
    若是唐秉义率部迁出兰汀城,是不是意味着……大热的天,奚茗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来——大本营一丢,他们这死伤惨重的两千将士又该何去何从?!
    待前方将士逼近,众人才真的看清来人确实是己方军队,大约八百余骑兵;领头的唐秉义右胸还插着两支断箭,半边战甲都已被鲜血染红;至于卫景贞,似乎并未受皮外伤,但日渐刚毅的脸上溅满了血点,头盔也不知丢到了哪里,整支队伍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每个兵卒的脸上除了血渍就是灰尘,像是从风霜里死里逃生出来的。
    “唐将军,贞儿!”卫景离捂住受伤的肩膀翻身下马,打算迎接唐秉义和卫景贞,引得奚茗、李锏和于飞也纷纷下马扶住他。
    “四哥!”卫景贞勒马跳下,扑/向卫景离。
    “殿下!”唐秉义干脆侧身栽下马,惊得周围人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唐将军,兰汀城如何了?”卫景离抬眼看了看眼前狼狈不堪的八百守军,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唐秉义被两名兵卒架着,眼泛浊泪,懊悔道:“殿下,您清晨率军出征刚走一个时辰,兰汀城外就来了三万明军,声势浩大,还没搦战两下就直接开始从兰汀城四个门同时攻城!末将无能……没能守住兰汀,失了大营,辜负殿下嘱托,末将愿受军法处置!”言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唐将军快起来,”同样受伤的卫景离不等奚茗帮他把伤口包扎牢固,抢步上前扶起唐秉义,道,“将军言重了,是我失策,中了敌军奸计,才让弟兄们落得如此境地。李锏,快来帮唐将军看看伤口,全军就地休整片刻。”
    李锏应声上前,一众将士这才得空处理起自己的大小伤来。
    这时候卫景贞抹了一把脸上糊的敌人鲜血道:“四哥,唐将军无罪,我们只有八千守军,敌军却有三万!唐将军组织将士们死战守城,若非最后兰汀城东、西、南三门同时被破,又顾忌到我的安危,只怕唐将军会身先士卒,以死殉城啊!四哥你看,他身上的箭伤就是保护我的时候被敌军乱箭射中的!我们最后活着的两千余骑兵,待从北门冲出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这不到八百骑……”
    “我知道了。人比城重要,唐将军,你做得不错。”卫景离手掌压在卫景贞脑袋上,瞬间便舒展了眉头,恢复了从容自若的王者风范,而他的变化,立马便教其他人都稳下了心神——卫景离既然表现镇定,就说明他还有令败部起死回生的办法。
    他们都相信卫景离,如同面对信仰。
    “景离,我们该去哪儿?”奚茗附在卫景离耳畔轻声问。
    想当初卫景离大战范遂,就是抄了对方大本营,让其穷途末路之下差点被气死。而今,皇甫萧也给卫景离来了这么一招,让他尝尝“丧家”的味道。
    皇甫萧好狠,真是狠啊!
    “哼,恐怕我们连南平府也回不去了。”卫景离同样轻声回答,“依照皇甫萧的作风,他应该会直接对我‘斩草除根’,将我逼得无立锥之地!”
    “那……”怎么办?!奚茗眉头结成个“川”字,满眼都是担忧。
    “不怕。”卫景离探指抚上奚茗眉心,展平那里浅浅的沟壑,安慰她,“没有根据地,我们再打,没有粮我们就抢!算算日子,我们的援军也该到了。皇甫萧迟早要为今日的战役付出代价,向死去的战士忏悔!”
    众人将视线聚焦在卫景离身上,等待着他的指示。
    只有他能扭转乾坤,只有他能让他们心怀不死信念,也只有他能配得起数万将士为其捐躯!他们深信不疑,因为他是——卫景离。
    “众将士听令,目标西北方,安泰城——全速前进,拿下此城,静候援军!”卫景离长臂一挥,直指西北。
    “是!”齐刷刷的吼声几乎震彻了整座赤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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