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作者:陈枪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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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见到陈礼了。

    三模考试那天早上,林向晚在一班监考第一门语文,刚刚进班级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人。坐在头排头坐,第一名的位置。林向晚看着那穿着白色短袖制服的人,那样子像极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陈礼的样子。虽只有几个月未见,可林向晚却觉着现在的陈礼已是不能再用孩子亦或是少年形容了,林向晚也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可能是气质和眼神吧。气质中已是大人那敛住锋芒、伺机而动的感觉,眼神里也是去了往日的光亮,平平静静看着前面,又用同样平静的眼神,看了看她,又移开。

    林向晚发条形码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陈礼的手,下意识慌忙抽开手,看了看陈礼的表情。她却一如既往的坦然,面无表情的贴好条形码,低头开始研究答题纸。

    林向晚自嘲般的笑笑,也是,自己伤她那么深,究竟还在期冀些什么?那孩子怕是早就说到做到,讲那些尽数忘记。

    高考那天,林向晚去送考。把准考证发给陈礼的时候,习惯性说了句加油,甚至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还没等林向晚顾着尴尬,林向晚就听到那人熟悉的少年音说了句“谢谢老师”,抬头对上的她完全标准化的微笑。

    林向晚不知道陈礼是从什么开始学会了这样的笑容,在她的希望中,她希望陈礼会是那个永远的少年,当那个少年模样的人开始圆滑的笑了,林向晚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可想了想,她又有什么悲哀的资格呢,明明是她一手将她变成了眼前的这副样子。

    陈礼道完谢,转身进了考场。这几个月,她学会了用这样乖巧得体的模样去面对所有人,面对那些她不喜欢的不接受的,她都笑着说“好”。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换上这副样子,去面对那个叫“林向晚”的人。

    原来在这些日日夜夜里,林向晚在她心中早退化得没了任何其他意义了吗?陈礼攥着准考证,这样的转变她明明期待了很久,此时此刻她却谈不上一丝释怀。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高考完的日子仿佛过得快得惊人,严栖找陈礼在毕业典礼上唱首歌,校领导找陈礼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致辞。陈礼一一答应下来,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忙过了。

    毕业典礼那天,当林向晚看着陈礼穿着白衬衫抱着吉他上台的样子,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很久前的那个少年,同样的打扮,上台唱着一首为她所选的歌。

    她听着陈礼唱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林向晚却猛地想起那时候的陈礼,一脸别扭的模样说着“可我只想唱你喜欢的”的样子,在看着台上低吟浅唱的人,两张面庞重叠的时刻,林向晚不自觉就湿了眼眶。

    她突然就想起了有句歌词“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这一次,林向晚那么真切的感觉到,她好像真的失去了那个曾经只属于她的少年。

    毕业典礼之后是常规的毕业聚餐,离开学校之前,来了很多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找陈礼合影,说是想沾沾学霸的灵气。

    严栖和沈铎也很奇怪,这样一个不喜欢拍照的人,原本都会搞怪的笑着说“不好意思”逃开,偏偏这次却对着后辈们得体又温和的笑着一一答应。陈礼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不是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礼的眼睛失去了温度,脸上虽然一直在笑,可眼里却是深不见底,这就是所谓成年人的变化吗?

    林向晚在一边应付着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夸赞林向晚教学有方,上一届带出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这一届班上又有陈礼这样优秀的学生。陈礼和学弟学妹们合影结束以后,很自然的被拉了过去。

    老师们的夸赞自然老套,这些话陈礼早已听了不下一百遍,可还是微笑着以谦虚的模样应承着。有老师说着让陈礼以后有时间要回来给学弟学妹们传授经验,陈礼笑着答应,停顿了几秒,看着林向晚缓缓开口:“我能有今天的成绩,还都是林老师的功劳,要说经验还是请教林老师更为好。”

    林向晚一愣抬头看着陈礼。身边老师笑着夸陈礼谦虚和班主任的关系还是那么好,陈礼说着“那是自然”,微微低头笑着看了看林向晚,这笑容却让林向晚觉着那样陌生。

    等到那些老师全数散去了,陈礼这才皱起眉露出满脸不耐烦的神色,转头注意到林向晚还在身边。微微弯下身子,歪着头看了看林向晚,眼里是林向晚难以道出的复杂感情还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林向晚后退几步,对上陈礼的眼睛,平静开口:“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很多。”

    陈礼勾了勾嘴角,仿佛在等着林向晚后面的话。

    “你也变了很多。”林向晚不动声色的开口

    “呵呵。”陈礼低下头笑了笑,又朝林向晚身前走了几步,“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说完,收起笑,恢复平日冷漠的样子,看了眼林向晚,直起身。转身,招呼严栖和沈铎离开了。

    林向晚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陈礼的话,也对,现在的她恐怕是最没身份也没资格指责陈礼的改变的那一个吧。

    聚餐的时候陈礼喝了酒,林向晚以前不知道陈礼是能喝酒的,可能在她的心里陈礼一直还是那个捧着杯西瓜汁,坐在她办公桌对面帮她着她干活的孩子。陈礼喝酒喝得很猛,大有谁都拦不下来的架势,林向晚知道陈礼胃不好生怕这样喝下去会出事情。发消息给严栖让严栖拦着陈礼些,过了一会儿跳出一条消息“没用,拦不住。她心里有事儿,憋了太久。让她去吧。”

    林向晚知道严栖指的事是什么,她不敢想象,那天陈礼带着一身的绝望回到家里,到她最后以同样优秀却陌生的姿态回到学校,这么长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去修复去改变去完善。

    陈礼喝酒喝得很凶,没撑到聚餐结束就被沈铎拉回了家。、

    “你在这儿等我啊,我去外面叫车,等会儿回来。”沈铎嘱咐了一句,就跑出了包间。

    林向晚看见陈礼双眼无神的样子瘫在椅子上,心里自然是心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却向她摇摇晃晃走过来,在她椅子后面站定,就这样一动不动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着:“林向晚……”

    这样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不再说下去。

    “喝这么多酒,你到底想干嘛?”林向晚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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