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上满脸紧绷,眼眸里都是寒气,内力激荡,整个人散发出巨大的威势。凤后与颜雅卫都不敢靠近,而莫一等人低垂着头,跪倒在地等候最终的宣判。跟随着凰上来的羽林军,开始接替暗羽卫们去灭火。
    而萧逍云仿若根本就不知道凰上来了,无视尸体上穿着的衣裳,和尸体的身形,直直地盯着那张烧毁了的脸,喃喃道:“你们骗我,这不是她,这不是她。她那么美,这一定是她又在骗我了。”
    说到这点,他猛地蹲在地上,猛摇着地上尸体的肩膀声嘶力歇道:“你起来啊!你起来啊!我认输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求你不要这样吓我。你不休就不休吧,要娶谁就娶谁,你说话啊!说话啊!”
    而这时,关未明也赶到了,只见他慢慢地走进地上的尸体,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使劲的眨眼,待第一滴泪水掉落,眼泪就争相恐后地滚落了下来。他跪坐在地上,边使劲地哭边口齿不清道:“太女殿下、太女殿下……”眼泪使他灵动的眼眸更加黑白分明。
    见萧逍云情绪太过激动,凰上在心中叹了口气,指着萧逍云开口道:“拉开他。”萧逍云被拉开后,垂下眼帘,无力地瘫在地上。那两句话好似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现在心空空的,含情眼眸中也是空洞无神。那种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持自己活下去。
    “莫无,怎么回事?”凰上对着跪在地上的莫一冷声问道。
    “回凰上,属下莫一,莫无老大被太女殿下派出去了。”莫一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道。而后他把今天晚上自己所注意到的事情都一一诉说了出来,末了,狠狠地瞪了颜雅护一眼。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拿颜雅护也没办法。而这时正好,出去追击刺客的莫二带着自己的队伍回来,但刺客已死,身上也没什么记号。
    颜雅护面上悲痛不已,心中却是狂喜,这下颜雅安没了,太女之位就是她的了吧。看着这跪在地上六十人的暗羽卫庆幸中有着不平,都是凰上的女儿,她一共就分配了五十个暗卫。除去凰上指派给自己正夫的十人,她的就只有四十人可以如臂指使。现在这儿居然跪了六十人,还好她与颜雅卫联手,引开了三十人,不然这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
    颜雅卫与凤后神色悲切,颜雅卫还含着泪一边看着尸体喃喃道:“二姐姐、二姐姐……”
    等莫一说完,莫二把那些死掉的刺客尸体呈给凰上。凰上没有看那些刺客尸体,只是脚步沉重地走进‘太女’尸体,她神色冰冷地俯身查看了一番,只开口说了一句:“凤凰是不会死在火中的,朕也不信!”
    众人静默中,广场上的火焰印着太女住所快要熄灭的火光。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有五只色彩斑斓的神鸟站在屋檐上把一切净收眼底。它们是特地留下来的,因为颜雅安想知道自己的这次行动到底有没有完美达成。
    而颜雅安这时,已快要出山了。
    我自由了,她在心中畅快的大喊。
    这次的狩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本来狩猎要五天,第一天道目的地,暂且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第二天的狩猎。第二天狩猎一天,晚上狂欢。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结伴去山中游玩。第六天早上出发回凰城。
    就这样回去,有些感觉不到事态严重的官宦嫡女还在心中抱怨,假期没有了。
    当夜,凰上的暗羽卫按凰上的吩咐,用最快的速度往留守在凰城的暗羽卫接通消息。第二天凰上便收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万伽与谈睿安然无恙。她的心也彻底的松懈下来,不过,该要做的她还是要做的。
    于是,回去的众人全身素缟。太女薨的消息也传回了玄凰凰城,来迎接的百姓们也都全身素缟。看着队伍中醒目的棺木,才确信,那个嚣张跋扈、欺女霸男的纨绔太女是真的去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不过真要说来,欢喜的人要多得多。
    消息传到太女府,纪凉柯不信,万伽不信,谈睿也不信。龙离殇欢喜,蓝冉翌欢喜,左乐思也欢喜。只有何绍锦一人表现平平淡淡。
    这七人人不管是不信的还是欢喜的或是平淡的,都身着素缟站在太女府迎灵。
    但看到那棺木抬入太女府时,不信的人心中已在动摇。纪凉柯回了自己的夫侍住所,那么多药材,他已自己灵敏的嗅觉,配置出了解药。只不过,中毒已深,要多付几次药。现在他与那几人都能看到了,只是隔得远了会模模糊糊的。
    棺木进了大殿,打开棺木,瞻仰仪容。
    看到那熟悉的身形,纪凉柯脑袋蓦地一片空白。好了会儿才缓过劲来,他缓缓俯下身,抚摸着用冰保存着好好的尸身。鼻尖闻到的是掩不去的烟火气息,再也不见他记忆中的那股冷香。
    忽地,他低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们还没有开始……”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让她相信他的真心。“不会的,她的身上不是这个味道,一定不是她……”
    在开棺的那一刹那,万伽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而后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似失去了其中的灵魂,他缓缓转头,空洞的双眼落在谈睿的脸上。尤自镇定道:“这不是真的,是吧?”只要谈睿说不是,他就相信不是,因为他可是听尽天下风声的听风阁阁主啊。
    谈睿平时总是高度运转的脑中一度一片空茫,万伽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与往常一样无异地回答道:“是的,这不是真的。”尽管凰上早就传书过来,他也不相信。现在看到了棺木中的尸体,再看到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万伽,他忽地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何绍锦站在这两人身边,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却是一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自己经过那次牢狱之灾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事动容了。
    现在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几个不相信颜雅安死了的夫侍,还是为了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张有着各种的笑容的脸庞。
    萧逍云仍是双眼通红而空洞地站在那里,死死地忍住自己的眼泪。关未明双眸红的好比兔子,时不时地就用一张白色的帕子擦拭眼泪。
    碍于凰上与众多王公贵族在此,龙离禾、蓝冉翌、左乐思、也装作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参照物就是那几个真正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人。
    看过仪容后,就有人拉开纪凉柯,往棺木上订上钉子。这一刻,万伽终是落下泪来。见他落泪,谈睿也忍不住,眼泪就这样滚落而出。两人相互扶持着,退开,让人订棺。
    谈睿似乎没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嘴里还在安慰着万伽说着:“这一定不是殿下,我们不哭,哭不吉利。”当双眼被泪蒙上,他才哽咽着不再念叨了。
    看见这一幕的纪凉柯,双眼蓦地红了。他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便仰着头看着天空,想让眼泪留在眼眶内。不料,眼泪却更快地流了下来。
    因为纪凉柯忽地想起颜雅安总喜欢看着天空,难道,她也是因为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才总是看着天空的么?
    凰上冷眼地看着这一切,当眼眸扫到龙离禾、蓝冉翌、左乐思身上,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她作为凰上,看尽装模作样的人,还看不出这三人并无悲意么。
    “凰上。”这时,关未明拿着一个封好的木盒来到凰上面前,“这是那天晚上殿下交给明儿的。明儿这几天来心中一直悲痛不已,差点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里面是什么?”凰上并没有接过,倒是一旁的近侍接过,打开了。
    “里面是几封信。”那近侍恭敬的把木盒双手递给凰上。“好似是给她夫侍的,上面写的是太女夫侍的名字。”
    最后一句,引得所有的夫侍都向这边看来。
    “既是给他们的,那便给他们吧。”凰上闻此,想要伸手去接的手放了下来,开口道。
    近侍分别把信号递给那些些太女夫侍,信的开口有封好的腊漆。收到信的夫侍都快速地拆开信封开了起来。
    所有的夫侍从信封里面抽出来的一张宣纸上方,都大大地上书了三个字:和离书。
    萧逍云、关未明、万伽、谈睿的和离书上写的是:夫妻本是前世结缘,才有今生姻缘。若结缘不相合,两心不相印,难归一意,便是怨缘。故会及诸亲,解冤释结,各还本道。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而何绍锦、纪凉柯、龙离禾、蓝冉翌、左乐思的和离书上写的是:夫妻本是前世结缘,才有今生姻缘。若结缘不相合,反目生嫌,如同猫鼠相憎。不如各还本道。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故会及诸亲,解冤释结,各还本道。
    两封一对比,便看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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