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云迟迟并不知道,在野蛮人的国度,弱肉强食是自然界永恒真理,但是相对来说,他们还是比较崇尚公平的竞争,就比如说这样的街头冲突,向来是没有人来管这闲事的,但前提是,双方都没有使用兵器,若是使用兵器在别人的地盘上格斗,便会被视为对主人的不敬,将会受到中立主人一方的严重处罚。所以前来挑战的野蛮人即使带着武器也不会使用。
    斗殴很快再度爆发,当然结束的也很快,野蛮人普遍力量巨大,但反应迟缓,徒手格斗并不占据优势。一个败了,总有其他人再上,哪怕是前一个被打的凄惨无比,失败者的惨嚎反而会激起旁观野蛮人那好战的神经。
    云迟迟发现自己犯了个非常愚蠢的错误,虽然他们十分注重战士的荣誉,哪怕输的再惨,也绝对不会一群人一拥而上过来群殴,而且打输的人也绝不会死缠烂打,输了如果还能动的话,都会主动退出,但这样的车轮战,着实很耗体力。
    云迟迟起初仅仅只是想打一场架来解决掉找上门来的麻烦,却没想到点燃了野蛮人血液中狂热好战的因子,就连诸多路过的,大多都是与之前的事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甚至一些观战了很久的守卫,也脱掉铠甲,参与到这场持久的车轮战中。
    实际上,云迟迟硬桥硬马的连续击败十数名当地比较强壮的野蛮人后,早已获得了当地人发自内心的崇敬,野蛮人崇拜强者,更崇拜敢于正面战斗的战士。
    此时就连平时被男人关在家中的诸多野蛮人女子都纷纷打开门缝或者窗户颇为兴奋的观察的这场打架。更有不少尚未婚配的少女在外围兴奋的为云迟迟呐喊助威,场面中原本就十分炽热的气氛登时如同再被浇上热油,更加沸腾。
    看着人群中自动围出的一个圈子中,云迟迟一记重拳再度放倒一个如熊一般强壮的野蛮人战士,人群又爆出一阵热烈的吼声。那战士鼻青脸肿的爬起来,右手放胸前,很礼貌的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云迟迟心中哀嚎,揍成这样都能爬起来,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好战狂啊,云迟迟甚至开始怀疑最开始那个来敲诈的野蛮人猎户,根本就是看出自己有点实力,所以才来挑衅打架的。该死,早知道应该先找张凯这老混蛋去了解野蛮人的风土人情了。
    人群外围几个靓丽的野蛮人少女将不知从哪采来的鲜花抛到云迟迟面前,同时大声欢呼,可惜云迟迟不懂野蛮人的土语,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不过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双目通红,前来挑战的年轻野蛮人,云迟迟就知道什么叫做最毒不过美人恩。
    “什么事,这么吵!这些人越来越不把城中的规矩当回事了吗?!”人群外围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车队,二十来人的样子,簇拥着中间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
    刚才说话的则是马车旁边骑马的一个少年,一米九的身高在野蛮人中不过算是最矮的,但那硕长匀称的身材,以及留着紫色长发,称的上完美俊俏的白玉一般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像是野蛮人这个族群中的人类。那双琥珀色瞳仁闪动间偶尔露出的一丝暴虐,更与一般的野蛮人在战斗时的狂热完全不同。
    人群中有人低声的在喊,是城主贵族的车队,于是人群纷纷散到了一旁去。毕竟野蛮人中的等级观念极为森严,身为上位者甚至可以无故斩杀下位平民,所以那个少年虽然看起来是那么与野蛮人完全不同,却没有人敢于违背他的意志。
    更何况这个少年的暴虐在野蛮人中也是极为出名的。退散开的人群中,大多数人目光中都是恐惧,但也有不少人却露出些许不屑。
    “不过是酋长大人与斯亚迪诺王国的贱货生下的杂种而已,平时却总这么嚣张,看酋长大人迟早收拾他。”有人低声的不屑的讨论道。
    但很不幸,面前这个血统特殊的贵族上位者最恨的便是别人说起他身世。刚好他的听力特别灵敏。不知从何处,那少年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杆纯钢制长枪,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准确的刺入了刚才低声讨论的野蛮人咽喉,顺势一挑,锋利的枪锋,竟将整个头颅都挑了下来,甩到了路中间。
    少年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态,但双眼中的暴虐已无法掩饰。鲜血虽然会刺激野蛮人好战的神经,但这样的出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杀戮,却只能激起他们的恐惧。人群不由退的更远,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替那个说错话的家伙复仇。因为实力若是不够,最终招来的却只能是灭族之祸。
    “我说过,你太在乎自己的身世,若非如此,你能放下一切,又怎会败给帝国的那个萨米岚亚。”马车中传来一个嗓音略有些沧桑的女人的声音。
    萨米岚亚!听到这个名字,云迟迟眼角眉梢有些不自觉的跳动,原本想趁机离开的云迟迟陡然间停下了脚步。萨米岚亚?奥萨维斯,不,应该说奥萨维斯这个家族,对于云迟迟一族的意义都十分重大,哪怕云迟迟再也不想牵扯进民族复兴的历史中去,却因为刻骨的仇恨,不由他不停下来聆听。
    可惜对方仅仅只提到了一下,便不再说话,而那少年也不过是在听到萨米岚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双目神采有些奇异,而后很快迅速黯淡下去。
    “萨米岚亚,我迟早会击败他。”少年肯定的说道。
    “哼,那你先给我击败面前那个背着重剑的丫头。”马车中那个女人又开始说话,目标却是直指云迟迟。
    云迟迟回过头,带着愕然和疑惑望向那马车。
    少年眼睛只在云迟迟身上停了不到一秒钟,便不屑的说道,“他不可能是我对手,一招就够了。”
    云迟迟登时大怒,只因他从未被人如此看轻过,更何况曾经还得到过剑圣理查德的肯定,心中总不免带着傲气。而自己这实力在对方眼中看来却仿佛根本不屑一顾。
    “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云迟迟撸起袖子,准备照野蛮人的规矩来一场比试。
    “他的确不是你对手,但我要你试一下他的实力,那个混蛋选择这样一个天赋并不出色的家伙当继承人,总有些特殊的地方。不要急着击败他,让我仔细看看。”马车中的女人语气平淡的吩咐,只是在说到“那个混蛋”的时候,语气却颇有些忿恨和怀念。
    “这是个无聊的活计,随便派个手下打发了却是一样,也许能看的更明白……”
    少年不耐烦的话还未说完,帐篷中电射出一枚银币,击中在少年脑后,少年有所感应却怎样努力都无法躲开,被打的低下头的时候,眼中暴虐之色陡然散去,换来的却是一股森寒内敛的杀意。但很快便收拢了回去。
    少年抬起头的时候,又听那女人说道:“那个老混蛋的徒弟,其他人都没资格去试他的实力,所以只能你去。”
    “看来这个东方遗族的身份并不简单啊,这么说来的话,就随便赔他玩一下好了。”少年漫不经心的跳下马来,提着枪带着戏谑的笑容望着云迟迟。
    见对方竟然动用了武器,云迟迟当然不知道这是否又是野蛮人部落中的什么规矩,但对方身上那平淡的气势中,却似乎隐藏着火山即将爆发般的暴虐波动。知道这场战斗绝不可大意,摘下背上的重剑,凝视对方不屑的双眼。
    “才刚刚到第二阶聚元巅峰,也只比普通的战士强一点,就这点实力也敢挑战我?”
    长枪无征兆的突然刺出,在云迟迟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迅速放大的银点,而重剑重俞千斤,竟似永远也无法提起。
    看似随意的一枪,竟有排山倒海的威势,斗气虽然内敛,但凝聚的压迫感,令云迟迟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来不及格挡,云迟迟狼狈的拖着剑迅速向后跃出了长枪的攻击范围。那紫发少年轻蔑的笑着一手侧身挺枪刺杀,一手负于背后,一派闲庭信步的姿态。
    宛如优雅的贵族剑士,身姿潇洒的用刺剑与对手周旋。即使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攻击,云迟迟也只有格挡而无反击的机会。
    对手的长枪是特质钢制实心,足有两米五的长枪,若是手握的重心靠后点的话,会比重剑还沉重,但对方却能毫不在乎的将其当作刺剑来使用,其力量和协调度已经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程度。
    殊不知那个紫发少年心中也是颇为诧异,明明最多就是个聚元巅峰,虽然被自己凝神中阶,第二次强化过的**,施展出来的连续挺刺,逼的无法进入到攻击范围内。但仍能通过准确的判断,和直觉般的对危险的反应,从容挡下自己这迅疾的攻击,其实力相对于这个大陆上大多数资质平庸的武者来说已是强上太多。
    究竟是什么竟能让这家伙将不同层次的实力差距弥补过来?紫发少年心中不觉起了疑问,“实力有些出乎意料,但差距就是差距,不管你怎么取巧也是无法拉近的,接下来三招,你挡住了,便饶你一命!”
    紫发少年骤然收手,云迟迟哪管对方说了什么话,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方攻击间隙时一闪即逝的破绽上,之前由于武器短了对方一大截,有时候明明发现了破绽,但以他目前的身法速度却无法在对方刺出第二枪之前,近身反击。
    这下紫发少年一收手,周身立刻都是破绽,下意识的,云迟迟并不想放过这个唯一还手的机会,左脚蹬地,整个人提着重剑,以一条完美的直线斩向紫发少年。
    紫发少年枪势一收,虽然周身破绽,但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的气势立刻一变,森寒的杀意透过长枪,从下至上划出一道银弧,刚好点中云迟迟斩来的一剑之上,云迟迟蓄满势子的一击登时被那一道银弧击散得无影无踪。
    云迟迟双手的力量尽数被震散到空气中,连武器也握不住,重剑脱手向后抛飞而去。
    “一击!”少年大喝了一声。
    云迟迟置若罔闻,如同那一次和小鱼联手对付瘦狼一样,整个人进入到某种奇异难明的状态,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仿佛变得无限缓慢,目标也越来越清晰,对于对方的攻击,虽然仍难以看清,但对于危险的直觉却变得异常清晰。
    放弃一切防御,将生命的一切都赌到这瞬间通过大脑计算好的战术之上。云迟迟整个人在脱手抛掉武器后,仿佛是依照惯性,脚步不停的仍冲向紫发少年。
    紫发少年眼中闪现一丝惊异,第一击的目的就是击落云迟迟的武器迫使他后退,然后再抓住云迟迟后退到极限时无法变招的破绽,再用第二击瞬间击杀掉云迟迟,以报复身后马车里面的那个女人对自己的不敬。
    你叫我试招,我偏要杀了他,在这撒亚联合部落的领地上,谅你也不敢对我下杀手!紫发少年眼中杀机更盛,虽然佩服云迟迟不退反冲的临机应变能力,但生性冷血的他显然不打算留手。
    云迟迟冲到一半,整个人一俯身,变得仿佛与地面平行。紫发少年嘴角一丝冷笑,愚蠢,再未判断出对方攻击意图时候先做出这般无法改变的动作,是你自寻死路,实力止此,也莫要怪我。
    虽然云迟迟以扑入紫发少年长枪枪尖攻击不到的内部范围,但并不影响他改变第二下杀招。长枪划过银弧后,顺势极为潇洒的转了一圈,正好趁着云迟迟变招时,枪柄猛的击向他头部。以那钢枪本身的分量再加上旋转后的惯性,和少年本身施予的力道。
    相信云迟迟脑袋上即使顶着片龙鳞也会被击穿。就在长枪枪柄刚刚旋转至预备攻击的角度时候。云迟迟之前思考好的战术开始发挥作用。之所以要做出那个与地面近乎平行的动作,除了全力增加自己靠近的速度外,更重要的是,向上用脚跟踢出的地方,刚好是那把重剑抛落的位置。
    脚跟磕中剑柄,整把重剑立刻如流星般从那少年意想不到的角度,贴着云迟迟的背,平刺过去。
    战斗到这里,发生的如同戏剧般的变化,令马车中的那位震撼不已。天生的战斗直觉,以及强大的思考分析能力,原来这就是你选择这个走错路的孩子作为继承人的原因吗?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化,终打乱了那狂妄少年的节奏,首次令得云迟迟抢占到了微不足道的一点上风。
    紫发少年自认高贵,自然不愿陪着云迟迟玩这同归于尽的游戏,那刚刚旋转到合适角度的枪柄立刻再度往上偏了几公分,砸开了云迟迟这一奇招。
    但云迟迟已靠近到了紫发少年身前,令得他那两米五长的长枪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横在两人之间的长枪,被接近的云迟迟一拳击的向半空飞去。
    到这个时候,紫发少年所说的三招必杀约定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即使是紫发少年自己也知道绝不可能在徒手的情况下格杀掉面前这个倔犟的黑发少年。
    但这并不意味着,徒手的格斗,紫发少年一定会输。长枪被击到半空后,紫发少年眼睛眨也不眨,从下往上猛的起脚,带着鞭子挥动时的呼啸声猛踢向云迟迟侧腰。若是被直接扫中,只怕连腰都会给直接踢断。
    来不及感叹一次难得的机会,对方反应和速度实在太快,那起脚的动作几乎就是随着自己击飞对方武器时发动的,而这个时候武器长枪才刚刚飞到紫发少年头顶,云迟迟却被迫将接下去的攻击转变到防守上。
    垂手提膝虽然挡住了那一脚,但整个人也被踢了个趔趄,侧退数步才将那股怪力给化去,整个人不等立好,便就地一滚,从重剑旁边滚过,站起来的时候,已是重剑在手,摆出战斗姿态盯着面前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对手。
    紫发少年早就接到了长枪,挺枪傲立,但脸色颇为不自然。他所说的三招,刚才那一脚自然就是第三招了,已是自己凝聚好斗气全力踢出的一招,可以直接踢翻一头公牛,不过这种力道,对于经验丰富的战士来说,显然是不可能致命的。
    望着云迟迟依然战意昂然,心下不免充满疑惑,明明实力差了这么远,明明从生死间的夹缝中逃过一命,为什么还是这么渴望战斗的模样,难道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吗。
    “可以了,我大概知道张凯选择他的理由了。”马车内的那个女人淡然说道。
    云迟迟带着惊讶的望向马车,“你认识张凯?”
    “哼”那个女人带着些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回府,这次是你走运,下次莫让我再见到你。小心我会把张凯的账算到你头上。”
    紫发少年冷冷的望了云迟迟一眼,转身跳上了马背,整个马队离开的时候,那少年回过头来,用枪指着云迟迟,“你也算是个出色的战士,但实力太过弱小,以后若还是这般逞强的话,只怕活不了多久。”
    “多谢你的忠告,不过我可不认为会差你多远,不出几年我便能赶上你。”
    紫发少年一声长笑,嘲讽的望着云迟迟,“你在变强的时候,别人也在变强,以你的资质,这一世也别想能到我现在这个境界。”
    云迟迟摇了摇头,完全无视紫发少年的嘲讽,“三年后我会来挑战你,如果到时候还无法打败你,死了倒也是干净。”
    “如果你这么早就给自己的生命定下期限的话,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名字,安东法尼斯?汉尔。只希望你到时候能多给我些惊喜。”
    安东法尼斯冷笑着说完后,骑马头也不回的离开。战斗结束后,直到此刻,云迟迟才感到双手早已满是冷汗,思忖刚才突发奇招好不容易捡回一命,若是对方执意要杀自己,只怕现在早成一具尸体。
    原以为这段时间的修炼,令本身实力增长不少,可这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实力竟到了可以随意碾压自己的地步。
    这种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危机感,令云迟迟开始重新省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修炼态度。虽然说修炼强度和针对性都比原来在奴隶营地时要强不少,可偏偏最缺乏的就是死亡的威胁,自己的实力已可说是聚元末期水准,实际上从奴隶营地逃出来时,境界就差不多是这样,虽说现在基础素质已比那个时候要强出不少,但武道的境界上却没分毫的提高。
    看来以后的修炼必须得想办法增加点刺激的因素了。云迟迟一边走着一边思考,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外的路口,回过头,已近日落黄昏,登时想起还有许多的生活物资都没购买。匆匆忙忙的转身回去。
    快回到小屋的时候,已是漫天星斗相耀争辉。当然从城内步入森林,一路上自然不可能那么太平,仅仅是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魔兽就遇到了不下十只。
    宰了七只,有三只实力太过强大,带着大批生活物资,云迟迟没敢硬拼,仗着平日里在荆棘丛中跑步锻炼出来的敏捷身法,硬是从漆黑一片的密林中逃了出来。
    刚刚穿过通往小屋的荆棘丛,却见前方竟燃着篝火,隐隐还能听到有人练功时震动空气发出的脆响。
    云迟迟讶异,以为张凯回来了,走近一看,竟有两人坐在篝火旁,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白衣长发少年在前方的空地上练习一套拳法
    云迟迟的到来很明显将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其中一个坐着的家伙竟是张凯,他抬手朝云迟迟挥了挥,示意云迟迟过去。
    看到张凯一脸****的笑容,云迟迟登时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将带回来的生活物资猛的朝他掼去。
    坐在张凯身边的一个老者随手一抄,那一大堆东西平平稳稳的落到地上,然后对方手掌异常轻柔的一推,那堆东西立刻稳当的飞回到了敞开大门的屋内。
    这一手功夫异常巧妙,云迟迟不由开始认真打量起这貌似被张凯邀请来的一老一少。那一老一少略带好奇的微笑着也在打量着一身狼狈的云迟迟。
    互相一见之下,云迟迟发现对方竟也是东方的遗族,而且看那两人身着的廻异于这片大陆各族服饰的长袍,印象中,只有童年时,家中过节时候,父母才会换上类似于这两件衣服的服装。
    而现在显然不是云迟迟印象中的某些节日,而对方仍然穿着这两件东方遗族的传统服饰,很可能这一老一少来到这片大陆的时间并不长,至少云迟迟的父亲也是在他二十岁在一次出海的时候遇到风暴,在大海中迷失航线,才偶然来到这片大陆的。
    更有很多东方的遗族已经好几代人繁衍在了这片大陆,除了外貌,在生活习性上已是与这片大陆的人没有多大分别。也只有那些第一代来到这片大陆的人,才依然保留原来在故土的习俗。
    想到这,云迟迟依照过去父亲教导的礼仪,拱手抱拳向老者和那少年致礼,他们也以同样的礼节回赠。
    云迟迟正想说话,张凯却插嘴道:“原以为你当野人当习惯了,真没想到今天这么巧,赶到市镇里去采购东西。嘿嘿,还好没给人打趴下。”
    “你也是完整无缺的回来了啊,还以为你招惹了什么厉害的家伙,暴尸荒野了呢。”云迟迟反过来讽刺道。
    没想到张凯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道奇异的精芒,“今天和安东法尼斯打了一场,感觉怎样?”
    云迟迟愣了半晌,才知道对方原来在暗处偷看,心下虽然有所不满,亦猜的出,今天这场战斗也有可能是张凯对自己的考验,若没通过,自然就是死了,所幸的是,自己总算是在面对比自己强出一阶的对手下,活了下来。
    “能活下来的感觉总是非常不错的,好了,有客人来了,为什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云迟迟强行转移开话题,因为下午那场战斗,自己领悟到的,就是张凯想告诉的,看到张凯的眼神,云迟迟便已全部明白,武道上,二阶以后的突破,必然是要随时面临死亡的。
    “听说剑魔收了个弟子,真是个机敏的孩子。在这片大陆各处,从我们的族人中,可没少听说过你父亲的传说。”老者左手轻抚着颌下细长飘逸的胡须,满面的笑容,然而双眼中却尽是审视之色,仿佛在判断云迟迟的价值。
    云迟迟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很不自然,转头望向老者身边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这少年笑容中带着腼腆和好奇,灿若星辰的双眸中却满是真诚,再加上他原本就非常俊逸脱俗,不知不觉间,这少年倒令云迟迟心中颇有好感。
    但那老者平淡的话语中暗藏机锋,显然是针对云迟迟的家世来的,只从他这句话看来,张凯便已将自己身世完全摸透,当然云迟迟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坦然回答道:“那已是上一辈的事,我们这一辈总有个自己的生存方法……”
    “师父说,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看向其他地方。”一直微笑的少年却突然插口,让原本就打算睁眼说瞎话的云迟迟将接下来的话呛回了肚子里面。
    “可我眼睛一直望着你师父。”云迟迟有些不满。
    “但是你的心跳却加速了半拍。”少年得理不饶。
    “晚上森林里可不怎么安静,又在刮风,你怎么可能听得清。”云迟迟语带嘲讽。
    “因为你的呼吸节奏还有颈部动脉的跳动,都可以看得出你心跳的节奏。”少年十分自信。
    “这样也行?!”云迟迟开始惊讶了,但还是有些怀疑,张凯却嘲弄道:“顾雨泽实力可比今天下午和你动手的那丫头强多了。你这家伙现在还只是个井底之蛙,这世上的高手是你现阶段想都无法去想象的。看在你们同族的份上,我劝你丫头今晚多多向你自己这位老前辈请教一番,对你实力成长大有益处。所以嘴巴里最好还是收敛点,多说实话总不会有人害你。”
    云迟迟瞪着眼睛看着那一直微笑的少年,原来他叫顾雨泽,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竟也是个高手。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那老者说着,一手迅速搭了过来,云迟迟尚未看清老者的动作,只见他已一手搭在自己手腕脉搏处,一道非寒非热的气流立时从脉搏处迅速流向自己全身经脉各处。
    云迟迟大惊,本能的血液流动加速,令斗气迅速运转企图阻挡那股气流,但尽皆如冰雪遇骄阳,转瞬即化。对方真气在云迟迟体内迅速旋转一周,直到探往他丹田处,陡然间老者竟是一震。
    “我观这片大陆上武者的修行功法,与我中原大是不同,将体内锻炼出的能量凝聚在心脉之处,通过周身血液循环来使用这股能量。而我中原功法,则是将奇经八脉中的真气凝聚在气海丹田处,通过奇经八脉大小周天来施展使用这股力量。二者虽然相似,却又绝不相同,甚至于在同时运转时会相互冲突,损伤人的血脉气脉,若不注意,则容易身死体残,同时修行两者,绝非正统修行之道,而是自残行为。”
    云迟迟苦笑,幼年随父亲修炼锻炼出的内力早已成型,并且有着绝妙的恢复作用,自己在奴隶营地那段地狱般的日子中,正是依赖着这股奇异的内力熬过一次有一次非人的训练折磨,因为没有后续的修炼方法和明师指点,只得修炼斗气来增加实力。
    但这些年来,每次痛苦疲惫的时候都在本能的使用那股内力,竟使得这股内力虽然并不浑厚,却是极为坚强凝重,而且有越来越强的趋势,这又叫云迟迟不舍放弃,但是斗气又是他本身战斗能力的基础,又经过特别的强化训练,已到达相当层次,并且凭借这股不弱的斗气,使得自身能够突破武道第二阶高阶境界,已是要比一般的武者强上不少。
    长期以来,一直都是斗气压制真气,真气的作用仅仅只是辅助,但每次在危急的时候,这两股能量确实或多或少总有冲突,即使在那次逃亡的战场上,云迟迟领悟出的新的使用方法,利用真气来辅助增强斗气,虽说颇有效果,但若是没有掌握好血脉和气脉交错的节点,则两股能量确实会有所冲突,令自己受不小的内伤。
    但是关于自己领悟出的那个以强的能量压制弱的能量,再利用二者特性通过血脉气脉共同节点来相互增强的功法,云迟迟仍不愿告诉眼前这个族人,但明显对方是个内功方面的高手,这段时间的修炼,斗气变得越来越强,但内力却增长有限,如果二者相差过大的话,却也不利于云迟迟领悟的那种功法。
    稍微想了想,知道作为同族的这个前辈高人,也许刚来这片大陆没有多少年,甚至没有经历过在帝国时,整个种族被驱逐的惨状,而他显然是想了解这一切,并且一定会有什么举动,但作为同族,一定不会去陷害自己的族人。
    于是云迟迟拱手道:“前辈,同时修炼两种功法,也实在是出于无奈。我承认,父亲的死,我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那是我命运悲剧的开端。四年以来在奴隶营地中受尽折磨,以及族人在这片大陆受到的更大的歧视和压迫,这一切的一切,我亲身感受了,亲眼所见了,那么自然也渴望去改变这一切。
    而作为一切悲剧起点的梦云大陆,和罪魁祸首者——奥萨维斯家族,他们强大的势力和能量,绝不是一个散居大陆各地的外来种族所能动摇的。我只有先变强,不停的变强,强到能先摧毁奥萨维斯家族,令帝国的红莲骑士团失去他们引以为傲的军团长,动摇帝国边境,这样才有可能撬动整个帝国,我才有机会为整个家族复仇。”
    老者点了点头,却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只是和那个叫顾雨泽的俊逸少年对视一眼,“奥萨维斯家族啊,那个在帝国的少年武者大会上夺冠的,叫做萨米岚亚?奥萨维斯的孩子就是这个家族的人吗?”
    “萨米兰亚,很强,掌握了这片大陆圣光术和上层斗气,并将二者结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没猜错的话,梦云大陆以后的第一强者非他莫属,师父,即使是在中原,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实力,也是极少的吧。”顾雨泽凝重的说道,但双眼却尽是旺盛的斗志。
    “嗯,”老者慈爱的看着顾雨泽,对这个徒弟,显然非常满意,“这片大陆,能作为他对手的少年,只怕也只有你了。”
    “那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参加那个少年武者大会。”
    “那里并不欢迎我们东方的遗族,如果让人知道了你的实力,只怕很难活着离开帝国吧。”
    云迟迟显然惊讶这师徒俩对自己童年时的伙伴,而现在的死敌萨米兰亚有这么高的评价,但依然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原因。
    老者抚了抚胡须,仰望星空,“奥萨维斯,看起来可并不是什么卑鄙小人,就连那个少年……”
    “也非常老实忠厚,对吧。”云迟迟满脸阴沉,“难道恶人都是写在自己脸上的吗?”
    老者笑了笑,不置可否,“或许另有隐情,只是现在与你说却也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你是要复仇,以你和他从各方面的差距,这一世都是极为艰难的。”
    云迟迟惨然一笑:“我爹娘和我族人都在下面看着我,而在恶梦中,也时时能感受到灭门那天残酷的折磨,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原本你还是有机会的。”老者叹了口气,“即使在中原,像你这样天生适合修炼内家功法的人也并不多,只可惜你走错了路,像现在这样,你即使强行修炼内功,最终必然也只落个体内两种能量互相反噬而亡的结果。所以……”
    “没有所以,感谢前辈你的好意,不敢瞒您,我的确是在修炼两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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