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都没恍过神来,眨眨眼,觉得头脑还是混沌不堪。蔚蓝久久地坐在沙发里,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难以接受,却又不想关心。
    “蔚蓝,好好服刑,争取立功。”夜祺语气凝重,告诉他,“现在这个风口浪尖,这是你唯一能做的,所以别瞎想,也别瞎闹腾。”他了解蔚蓝的性格,怕他在监狱还惹出些事情,到时候想收场,可就没这么容易。
    笛安安不舍地看着哥哥,心里的酸涩感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十五年,等哥哥刑满释放,他是否会与社会脱轨?是否能曾拾生存的信念?这是她最担心的……他喜欢向晚吗?如果喜欢的话,那向晚就是那生存的信念。
    不一会儿,狱警走了进来。
    “夜少,探视时间差不多了,您看……”狱警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时间。
    “嗯。”夜祺站起身来,紧紧握住了笛安安的手,对蔚蓝交待:“好好服刑,啥也别多想,安安交给我,你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蔚蓝抬眸,深深地,不舍地,心情复杂地看了笛安安一眼,又对夜祺说,“你也要照顾好丝雨。”
    “放心,我会处理的。”
    蔚蓝跟着狱警走出了会客室……
    笛安安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一层雨雾模糊了视线……
    夜祺牵着安安也走了出去,送她坐到副驾驶位上,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夜祺犹豫了一下,心情有些沉重地对她说,“我去看看丝雨,可以吗?”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嗯。”笛安安点头,用理解的眼神看着他,“夜祺,其实你想做什么,不用跟我商量,想做就去做,我都支持的。”
    “你是支持还是不在乎呢?”夜祺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温暖的柔和,有些较真地问。他多么希望她是在乎的。
    笛安安眸光微转,眨巴着如琉璃一般晶莹的眼眸,微叹一口气,问他,“你说呢?”
    夜祺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然后绕回驾驶位,开车前往女子监狱。他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不想了解得更透彻。
    她的心里还有欧洛霆,这个事实,夜祺是知道的。
    一路上,压抑的沉默里,笛安安转眸看了看他,夜祺侧目对她笑了笑,像是让她不要纠结这个问题。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夜祺对自己的帮助与照顾,笛安安心里觉得很亏欠。
    车子很快在女子监狱外停下。
    “要一起进去吗?”夜祺认真地凝视她。
    她微笑着摇头,“你去吧。”她知道,如果她去了,丝雨会觉得尴尬,而且他们有什么话也不好交流。
    夜祺打开了车门,声音温和,“那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的。”
    “嗯。”
    看着他下了车,目送他走远……安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逝去,目光定定地落在厦门市第一女子监狱的字眼上,她的心,莫名地跟着难过了。
    爷爷不在了,韩美萍坐牢了,痞子康死了,钟阿姨投江了,蔚叔叔潜逃了,霍明美和自己一样失了孩子,又失了手臂,哥哥坐牢了,丝雨也牵扯进来……
    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短短一年,一切都变了……
    在她的身边,只有夜祺还安然无恙……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又开始将她包围。
    女子监狱。
    同样简陋的会客室,庄严而肃穆,针落可闻。
    夜祺推开门的时候,蔚丝雨已经坐在沙发里,她穿着女子监狱定制的衣服,面容消瘦苍白,听到推门声,她心中微微咯噔,有些尴尬地闭上了眼。
    是的,她不敢看他。
    夜祺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在短暂的沉默里,英俊无匹的五官上染上一抹忧郁。
    “丝雨。”夜祺转眸看她,声音温和低柔:“你要有信心,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会想办法为你减刑,但是你自己可千万不能颓废,好好改造。”
    “……”埋着头,蔚丝雨的眼睛湿润了,她不敢抬眸看他,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心里却失落极了……进了监狱,就是洗不去的污点,她会永远活在自卑里。
    所以,全程,几乎一直是夜祺在说话,她都只是默默地听着……
    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问。
    为了树立她的信心,夜祺不止一次地承诺,他会想办法为她减刑。
    可是,减不减刑,对于蔚丝雨来讲,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几乎看不到希望……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夜祺心里也堵得难受……有些难过地捂嘴,双手合十,他深深自责。
    交谈并不顺利,夜祺面对这样的她,也显得情绪低落。
    走出女子监狱,夜祺又打了几个电话,安排蔚蓝和丝雨的事情,大家都表示愿意帮忙。
    夜祺坐在驾驶位上,深思熟虑般对安安说,“我带你回去,好吗?”这步棋,他早该走了,却一直顾虑她的感受。
    “……”笛安安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回公寓还需要问她?不回去干嘛呢?
    他声音温和地解释,“去跟我爸爸妈妈解释,去博得她们的原谅,去跟她们告别。”他想,也是时候离开厦门了。
    “告别?”她望着他,目光有柔软的星光。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是的。”夜祺很肯定地告诉她,“我要带你离开厦门,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带你去疗伤。”同时,自己也疗伤。
    她瞅着他,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雾,他离开厦门的话,他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难过的,她不可以这么自私,“不行!”当即,她就拒绝了,“你没有理由带我走,我也不想连累你。”
    “你打算自己走?不是吗?”夜祺笑了笑,摇头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也不会留你下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并且以我自己的方式。”这些天,他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她有上网查机票。
    “夜祺……”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么久以来,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用心吗?”夜祺侧目盯着她,很认真很严肃地问,“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欧洛霆的位置?”问这句的时候,浓浓的醋意弥漫在狭小的车窗里。
    安安眉心一皱,“夜祺……”
    “直接点回答我。”夜祺深深地望着她,“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笛安安有些沮丧,她想了想,才回答,“有。”
    夜祺舒展眉头,唇角扬起一抹醉人的笑意,他发动车子,径直将车开往夜家庄园,“安安,让我们再勇敢一次,勇敢一点,幸福就触手可及了。”
    笛安安双手握在一起,她不安地凝视着他,她所担心的,是他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拐走一个这么优秀的他?
    正纠结该如何面对他的爸爸妈妈,夜祺却将车径直开进了庄园。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管家高兴地冲进客厅去汇报,满心喜悦。
    叶秀琴高兴地放下手中茶杯,迎出门去,远远地,看见儿子牵着笛安安的手,两人亲昵地朝这边走来,她脸色一变,愣住了。
    “妈妈!”夜祺在她面前止步,心情不错地打着招呼。
    “妈妈……”笛安安垂了垂眸,她的手,被夜祺紧紧握着。
    叶秀琴的目光久久落在她们两手相握的动作上,眉心一皱,有些吃惊地看向夜祺,又看看安安,“你们……”很明显了,无需再问。
    夜祺揽过笛安安肩膀,慎重地介绍:“我们决定在一起,并且决定一起离开厦门,今天来,是来跟您告别的。”
    “离开厦门?”叶秀琴愣住,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儿子竟然会为了安安,要离开厦门,离开生长了几十年的家……他曾经说过,会一辈子陪着她和爸爸的。
    “是的,出去散散心,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就回来。”夜祺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诚恳。
    “不……”叶秀琴连连后退,“夜祺,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不可以……”她还是难以接受。
    笛安安想将手从夜祺掌中抽出,他却将她握得更紧,更坚定地揽着她,他多么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面对?他说过,再勇敢一点,幸福就会触手可及。
    沙发里,叶秀琴坐下来,双手捂着胸口,紧揪着一颗心,“小祺……安安……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对不起。”笛安安难过地咬唇。
    夜祺松开她的手,跪了下来……
    叶秀琴和笛安安大惊,笛安安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叶秀琴更难受。孩子们太倔强了。
    夜祺深深地望着她,“妈,我是真心喜欢安安的,望您成全。”
    笛安安还没有做好准备,她没有想到夜祺却是如此坚定,她咬唇望着身边的男人,从他坚定的眸子里,她看见了一种崭新的感动。
    叶秀琴当然没有给夜祺一个肯定的答复,她仰仰头,落下了无声的泪水……
    夜祺也跟着难过,冰凉的地板上,他紧紧地牵着笛安安的手,下决定,一辈子都不会放弃。
    想起和夜祺从相遇到相知的点滴,笛安安心中的信念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她不应该伤害他,她不应该辜负他!
    “妈妈,我知道您的担心,也理解您的感受。”笛安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特别诚恳,“我喜欢夜祺,我想和他在一起,虽然我不配拥有他,但是……我可以保证不让他受伤害,可是保证他每一天都过得快乐,我不会辜负他,除非他不要我……”
    笛安安的表态并没有让叶秀琴觉得安心,毕竟她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有过失败婚姻的女人,在她的心里,那都是不完美的,都是不可以成为夜家媳妇的。
    夜祺见妈妈沉浸在难过里无法自拔,他拉着安安站起身,稍叹了口气,“我们还会回来的,您和爸保重身体。”说完,他带着她转身离开。
    “夜祺!”叶秀琴心惊地唤,她站起身,泪水滚落。
    夜祺和笛安安止步,却没有回眸,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祝福你们……”她的声音颤抖了。
    笛安安和夜祺微惊,唇角扬起欣慰的笑意。
    他拉着她大步离开,开车径直离开……
    这四个字对于夜祺,是多么珍贵!
    夜祺将车开回了公寓,简单地收拾着东西,又带安安去了暗房,拿了他最习惯用的那部相机,最终又去了木屋。
    小天和小雅正在院子里下跳棋。
    院子里开满了各色美丽的鲜花。
    远远地,听见汽笛声,见着夜祺的车,小天高兴地走出了院子,“祺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小雅已经泡好了茶水,并招呼她们快过来坐。
    “安安!”安雅也不避讳,心直口快地询问,“你去见你哥哥了吗?”
    笛安安点头,“见到了,我们相认了。”
    安雅有些抱歉地拉住她的手,“对不起,都怪我太冲动……”
    “别这么说。”笛安安大度地摇头,望着院子里奇异的美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个养胎的好地方。”她轻抚着小雅的小腹,“七八个月了吧?快生了哦。”
    “嗯!”小雅一脸幸福地笑,“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去巴厘岛,妈妈说方便照顾我。”
    “小天也去吗?”
    “那当然啦!我在哪,他就得陪在哪!”
    谭小天和夜祺也围着石桌坐下来,他们聊了聊新培植的品种,小天告诉他,“我和小雅要走了,你和安安可以搬进来,世外桃园般的生活,是个养心的好地方。”
    “真巧,我们也要走了。”夜祺转动了茶杯,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四周美丽的景致。
    “去哪里?”小天惊讶,紧张地看着他。
    “第一站波里尼西亚群岛。”
    “旅行结婚?”小天讶异地看看夜祺,又看看有些羞涩的安安,“还一站一站来?”
    “不是结婚,是散心。”夜祺望着厦门的天空,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我想我们需要到别处去看看,或许可以收获不一定的心情,等我们把思绪整理好了,再结婚,那是迟早的事。”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安雅愕然地捂嘴,不过她心里很高兴很高兴,脸上的笑意倾泄出内心的祝福,“真是太好了!祝福你们!”
    “谢谢。”笛安安目光盈盈地凝着她,“也祝福你们。”
    和小天小雅告完别,夜祺开车带笛安安离开……
    这些天,金少辉从来没有通过关系去见蔚丝雨。
    反倒是苏向晚,通过夜祺的打点,她拥有了每个礼拜去见蔚蓝一次的机会,每次,她都会做些好吃的营养餐给他送去,会给他带最好的药。
    渐渐地,蔚蓝对她不再是那种带着敌意的挑逗。而是真真切切地珍惜。甚至她刚走,他就盼望下一次与她相见。
    半路上,笛安安提出想去跟柏老师告别。
    夜祺却将车停在了墓地外的小树林,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柏老师,他也不可能认识安安。
    (呵呵,明天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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