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儿,漪儿,你怎么了?”千面被清漪的样子吓到,不停地摇晃这怀中意识正逐渐模糊的清漪,声音也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你别吓我......”
    清漪努力撑起越发沉重的眼皮,有些虚弱的一笑,“千面,我好累,好想睡一觉,你......骑慢一点别让我掉下去......”
    说完清漪双眼一闭,死死抓住千面衣角的手也无力地滑下垂在身侧,整个身子瘫软无力地倒在千面怀里。
    垂眸瞧着清漪惨白的脸色,千面有片刻的慌神,伸手覆上清漪的天灵盖,用灵力探去。片刻后,千面流紫的双眸闪过一抹微讶,收回灵力不再耽搁策马往码头奔去。
    与此同时,正靠在窗户边上望着院子发呆的沈非墨突然感觉身体似被什么撕裂开来。沈非墨双眸紧闭,手中的书掉落在脚边,双手紧紧地抠住身侧扶手和茶几青筋暴起。
    那种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似有什么从他的身体分离出去,让他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愈发煞白,嘴角隐隐溢出血迹,滴落在他艳红的衣袍上留下些许暗迹。
    片刻过后,那股撕裂的力量才消失,但身体的痛楚仍然让人直不起身来。又过了半晌,沈非墨才虚弱地勾唇一笑,盯着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的糕点呢喃道,“时间不多了。”
    说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沈非墨打了个响指招来自己的替身。交待好一切后从窗户外一闪而出,宛如昨日一般。
    千面探过清漪的身体,知道她缺失的魂魄不知为何正在一点点的回归,才稍微安下心来。
    到了码头千面直接将马匹交给码头的驿官,抱着昏迷的清漪上了船。
    千面上船后不久,便有三五个商贩打扮的人在开船的最后一刻挤了上去,其中有一游方郎中引起了千面的注意。
    游方郎中年纪很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双眼却被一根二指宽的白绫覆盖,靠着身侧背着药箱的小童引路。小童十四五岁的模样。虽是样貌普通满脸麻子。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激灵。
    直觉告诉千面,这个两个人定然不简单。但清漪的状况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暂且将这二人放下。
    这船原本是百姓过河只用,只有一个船舱。从船头直通船尾一目了然。若放以前。这样一搜船定然是满满当当。会被往来与城里和李家村的人挤得密不透风。
    但自从李家村染了怪病之后,那地方似乎也便成立受到诅咒的地方,除了偶尔有人过去探访亲友或者奉命进村接济之人。到让这船显得空荡起来。
    正是这样的空荡,千面才有机会将清漪横放在船舱内的通椅上而无人出言阻止。
    千面蹲坐在船舱内的地板上,一手握了清漪的手,一手捞着袖子轻轻擦拭清漪额头溢出的细汗。
    虽然清漪的魂魄有回归的迹象,但她的身子似乎要接受并融合这破碎的魂魄还需要些时日折腾,这才有了清漪昏迷持续高烧的情况。
    游方郎中上了船后并不急着找位子坐下,反而与小童立在船舱外,只等众人安顿好坐下后才被小童搀扶着走了进来。似乎受到李家村怪病的影响,坐在舱内的人神情都有些怏怏的也没有人说话,整只船显得安静得出奇。
    小童机灵的大眼在船舱扫过,眼眸落在昏睡的清漪身上,大眼里忽地闪过一抹怜悯,对身侧的游方郎中脆生生道,“先生,那里好像有人生病了。”
    似乎对生病这一次格外敏感,小童这样清亮的声音落下后,舱内众人皆以一副见鬼的表情看向千面与清漪所在的地方。方才坐在离千面不远的挑货郎面露惊恐地拖着担子迅速远离躲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坐下。
    千面将舱内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愤怒,但此时他却不能发作,只能安静地替清漪擦拭着额头不停溢出的汗水。
    小童对于舱内人的反应很是不屑,稚嫩的脸庞挂着讥讽的笑意,“先生,我们过去坐。”
    游方郎中喉结动了动,淡淡嗯了一声,由小童扶着来到清漪旁边坐下。
    千面有些警惕地看向坐在一侧的游方郎中和那个机灵得过分的小童,带着些嘲讽道,“你们就不怕染了怪病?”
    方才那些人的反应千面看在眼里,脸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嘲讽至极,不知这些这些无知的人类知道他们避若瘟神的人正是那个为他们背负最深之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游方郎中似乎没听出千面言语中的敌意,只是淡淡一笑,“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千面流紫是眼眸一凛,银白色的眉毛紧紧皱起,看向覆眼的郎中,“她是在下的内人。”
    覆眼郎中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最后紧握成拳头,嘴角勾起几分嘲意,“她好像快要死了。”
    千面妖娆的脸上酝着怒意,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身是迷的游方郎中冷硬道,“看来先生眼神不太好使,我家娘子只是偶染风寒不日便好。”
    小童见有人骂自家先生是瞎子,愤怒不已但又不能发作,只能不屑冷哼,“我家先生说她要死了就是要死了,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哪里来的小童这般出言不逊!”千面听着这主仆二人接二连三的死自,再隐忍的性子也要爆发,何况他本就不是个隐忍之人。
    舱中众人只见千面黑袍一挥,单手成爪卷着凌厉的风势向那小童抓去,吓得众人脸色一变连连推开唯恐殃及自己。
    覆眼的盲医耳朵动了动,洁白的衣袍一展将小童推了开去,叹息呵斥道,“初儿,不得无礼!”
    千面凌厉的攻击竟被这人轻描淡写地一挥化去,手腕赫然一痛,冷眸像痛处看去,只见手腕上扎着一支寸长的银针。
    盲医面色淡淡地向千面颔首道,“小童出言不逊,冲撞了这位姑娘,请容许我替她诊治以表在下的歉意。”
    千面不知他的身份,怎敢轻易让他诊治。再者清漪这样的情况也并非一般郎中就能瞧出一二的,遇到庸医只怕也只能称之为撞邪。
    见千面并不说话,知道他在警惕什么,盲医也不生气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既然公子有所顾忌,她现在顶多也只能算个活死人不看也罢......”
    千面狐疑地盯着这个不知来历的游方郎中,几番犹豫才凑上前低声开口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魂魄不全之人,难道能算得上是活人?”盲医轻笑,用只得二人听得见的声音答道。
    千面身躯一震,有些迟疑道,“倘若治不好她,我会亲自取你性命。”
    盲医神色淡淡的不为千面的威胁所动,只是稍微侧头小童便提着药箱上前蹲下将药箱打开。从药箱中取出一根极长的金丝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去吧!”盲医淡淡道。
    小童领命,捧着金丝神态谦恭地走向躺在长椅上昏迷的女子,路过前面身前时,小童顿了一顿向千面狠狠瞪了一眼,才继续走到女子身前蹲下身来。
    将金丝仔细小心的绕过女子手腕,又极为小心的将丝线崩直,慢慢捋着退到盲医身前,将金丝另一头叫到盲医手里。
    千面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这眼盲的男子,悬丝诊脉定要极高的医术才能做到,这男子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功力?
    不多时,盲医手腕一抖,将金丝收回,在手指尖慢慢缠绕,“如今看来十分棘手。”
    千面妖娆的面容冷了下来正要发作,又听盲医道,“若要治她,需答应我两个条件。”
    “我凭什么答应你?”千面冷冷一笑,带着些不屑。
    只见盲医将缠好的金丝交予小童手中,将脸正对千面的方向,似乎正透过覆面的白绫直直地审视着自己,“就凭她活不过今晚。”
    千面身躯一震,流紫的眼眸有些惊恐地看向安静躺在那里的清漪,有些不可置信的慌乱,“不可能,方才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她的魂魄正在修复但极不稳定......”盲医也不着急,看向蹲下去轻抚清漪面颊的千面,脸色有些几不可见的惨白。
    “你要什么?”千面似乎相信了盲医的话,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盲医似乎早料到会如此,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起来,“第一个条件,我要两样东西,离魂和《芎容香典》。”
    千面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清漪身前,似乎怕昏睡的清漪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先生确定不是在说笑或者是有意刁难?”
    “公子何出此言?”
    “先生口中的两样东西,只怕都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难道不是有意刁难?”千面冷笑。
    “寻常人可能会觉得这是在刁难,但作为梦魇宫宫史的仇千面来说,似乎轻而易举。”盲医淡淡一笑,千面几乎要以为那覆盖在他眼睛上的白绫不过是假象而已,他能感觉到这人白绫下所迸发出来的摄人目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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