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开始耍无赖。
    “哎呀,我睡着了,你别打扰我”,说完,张狂还假模假式的打了几下呼噜。
    冬阳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随便你吧。不知道咱俩睡觉老实不老实,万一不老实压着谁碰着谁都不准抱怨啊。”
    事实证明,俩人睡觉还都挺老实的。
    第二天早上冬阳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和张狂紧紧的挨在一起,谁都没压谁,晚上睡的还挺安稳。
    张狂这具身体气管咽喉不大好,睡觉的时候喉咙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卡了痰似的。
    都是早些年抽烟抽的太狠闹的,年轻的时候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岁数大了各种毛病就会找上门来。
    冬阳没有叫醒他,一个人默默下地起锅做饭。
    年纪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讲究效率,都要慢慢的来,稳妥最重要。今儿个做饭冬阳就比较有经验了,不着急不着忙的,手还是抖,但心里稳当不少。
    饭都快做好的时候张狂才起来,他在里屋摸摸索索的把被子褥子全都叠好才出来,冬阳把烧好的热水给他倒好,让他洗脸洗手。
    老夫妻俩都没有刷牙的习惯,老太太还好一些,老头儿抽烟,那一口牙简直没法看。昨晚上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其实都没好意思说,对方一张嘴都有股味道,不好闻,所以张狂洗完手脸后还仔仔细细的漱了口。
    “媳妇儿,你也好好的漱漱口吧。今天天气好的话把被褥都拿出来晒一晒,咱家味儿太大了!”张狂大声的对冬阳说道。
    “人岁数大了不管收拾的多干净身上都会自然散发出一股子味道,就是俗话说的老人味儿,没办法,习惯就好”,冬阳回道。
    说是这样说,吃完饭她还是把被套什么的都拆了,里面儿的芯儿拿出去晒。
    “先给你剪指甲,剪完指甲我去河边洗衣服”,冬阳安排道。
    今天就这么点儿活,安安稳稳的干完就成。
    剪指甲的时候,张狂盯着冬阳的后脑勺特别抱歉的说道:“我这眼睛太耽误事儿,能帮忙的地方太少了。要是咱俩换一下就好了,活儿我来干,你在旁边待着就行。”
    耳背对生活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眼睛不好使是真的不行,冬阳自己的话还能勉强生活下去,张狂自己就完全不行,饭都做不了。
    “你得了吧,八十九岁的老头子你就消停消停吧,你不坐轮椅让我推你出去遛弯儿我就知足了!”冬阳还挺乐观的说道。
    九个指甲,冬阳剪一会儿歇一会儿,愣是剪了一上午。
    中午天气热,正好去河边洗衣服。
    冬阳装了一大盆该洗的东西,和张狂一人端盆的一边儿慢悠悠的去河边。
    冬阳洗衣服的时候张狂就在一边儿听收音机,冬阳洗好一件衣服就直接摊到旁边的草丛树枝上晒,等最后一床被罩洗完前面洗的东西差不多也都干了。
    “你试试水温,觉得不凉的话下水洗一洗吧”,冬阳对张狂道。
    张狂乖乖的试了试水,不冷不热,正好。
    俩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在河边洗了个澡。
    冬阳怕张狂踩到石头滑倒,一直守在他身边,还给他擦了背。
    洗完澡收拾完时间也不早了,把已经全晒干的衣物收回来俩人又端着盆子回了家。
    俩人都以为洗澡会挺尴尬的,其实并没有。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安全问题上,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回到家,张狂可以休息,冬阳却还有事情要做,她得做晚饭。
    年纪大了吃的就少,他们现在一天就吃两顿饭,每顿饭吃的也都不多,可要是不吃那也不行。
    冬阳把早上剩下的粥热一热,又炒了两个菜,刚吃完晚饭不多久天色便暗沉下来。
    今天一天可都挺忙活的,冬阳的身体还成,没有哪里不舒服,看来掌握这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她完全能够应付平常生活中的各种小问题。
    晚上睡觉前俩人挤到一起晚了个小游戏,今天不背诗改接歌了,歌词里必须带“花”字,谁在三秒内没唱出来就算输。这回不亲了,改弹脑崩儿,赢的人可以弹输的人一下。
    张狂不愧是在书里面待了几十年的人,诗词储备量不行可各个年代时期的歌曲可没少听,简直就是张口就来,冬阳根本唱不过他。
    一连被弹七个脑瓜崩儿后冬阳崩溃了!
    她捂着自己发疼的脑门儿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光你赢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张狂笑的倍儿得意倍儿开心,抓住冬阳的手帮她揉脑门儿,还挺温柔的说道:“开始不是你要玩儿的吗,现在又耍赖,有你这样的吗?”
    “我就耍赖怎么了?等我明天想个公平一点儿的游戏再跟你玩,唱歌这个对我来说不公平!”冬阳还挺认真的说道。
    张狂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今晚是没办法接着玩儿了,正好今天忙活一天也挺辛苦,他便在她耳边说道:“行了,早点睡吧,咱这个岁数输赢都无所谓,还能看到明早的太阳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的有点儿吓人,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个岁数,多活一天都是赚了,还要什么胜负心啊,这玩意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转天冬阳依然挺忙的,吃完早饭便开始缝被褥。
    被罩和褥罩都是前后两片布要缝起来才行,四边缝好后被褥中间还要跑几趟针,这样棉絮在里面才不会乱窜。
    前面有一卷冬阳干过这个活儿,那会儿她还挺年轻,干活儿的时候手上还挺利索,这会儿换成八十多岁的身体干这活儿可就费死劲了。
    光一个穿针引线就能给冬阳急一脑门子的汗,盯着针鼻儿瞅半天,终于盯准位置了,穿线的时候手又开始抖,嘚嘚瑟瑟线就是穿不进去,特无奈。
    就在冬阳为穿针引线发愁的时候,家里来人了,一进门儿就扯着嗓子喊道:“大娘,大爷,你们在家吗?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听了肯定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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