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市坊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冯高云回到了东市。
    走了不远,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常。
    平常这个时候,住在这里的人都忙于做饭、吃饭。很少有人在街面上。
    但是今天明显不同,仨个一堆儿,五个一伙儿的,正议论着什么。
    他刚从文水来到这里,还不熟悉这里的人。也不好打听,心里嘀咕着,就往回走。
    到了钱家鱼行,就见到钱掌柜和她的外甥女陈硕真,也站在门口议论着什么。
    这两个人,因为到过仙客来,也去过“女人家”,跟冯高云打过照面。
    “冯郎回来啦。”
    陈硕真热情地打招呼。
    “哦,回来啦,吃过饭了么?”
    “没有呢,这不正议论仙客来的事情么。”
    “仙客来出什么事儿啦?”
    “你还不知道?”
    钱掌柜吃惊道。
    “午时就出去了,此刻刚刚回来。”
    “哦,难怪你不知道。就在刚才,仙客来出大事儿啊。远山跟程咬金打了起来。”
    昨天两人发生冲突,今天又打起来啦?
    “冯郎不必担心,李郎大展神勇,一个打七个,还打赢了,那程咬金灰溜溜走了。”
    我的天啊,一个打七个,还跟程咬金干起来,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舅舅,听说此人也是饱学之人,以后李木的厨学,就由他来主持。”
    陈硕真指了指冯高云的背影。
    “有了此人,李木就如虎添翼。唉,这个李木,倒底是什么来历,处处与众不同。”
    “我看了他跟程咬金交战的全程,那程咬金确实尽了全力,但李木却毫发未损,轻易就击败了程咬金他们。那一番讲话,竟然把长孙无忌几个人,也给挤到了墙角,叫人无法反驳。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
    “程咬金这一次丢脸,是注定的,明天一早,此事就会传遍全城,从此以后,这个李木就是长安的知名人物。”
    “我们怎么做?”
    “阿黛拉虽然只是李木的妾室,但他对他非常宠爱,你跟阿黛拉多多接触,或许这个李木,将来能帮到我们。”
    冯高云先到了仙客来,李木、如意、阿黛拉等人,此时都在这里。
    “远山,外面议论纷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高云急切问道。
    “冯郎,你没看见,真是太遗憾了,先生今天大展神威,勇武异常,把那混世魔王程咬金,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如意此时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加在自己先生的头上。
    “是啊,简直精彩绝伦啊。”
    如意主讲,阿黛拉补充,两人叽叽喳喳,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今日高兴,正好冯郎回来,庆祝一番。”
    仙客来上上下下都很高兴,杨冰早就安排了酒宴,连伙计们都有份儿。
    此时李木、如意、冯高云、阿黛拉一桌,杨冰和伙计们另一桌,就开始喝酒庆祝。
    酒过三巡,李木放下酒杯。
    “你们说说,今日跟程咬金冲突,有何利弊?”
    他是想锻炼一下几个人的分析能力。
    “其一,程咬金连续两次铩羽而归,以后就不敢在到这里捣乱。他是有名的蛮横之人,连他都栽在了这里,以后别的权贵们来了,也不敢造次”。
    如意说了第一条。
    “其二,连程咬金都折了,那些纨绔子弟,泼皮无赖,流民乞丐,就更不敢前来骚扰。”
    “嗯,阿黛拉说的,也算是一条,还有呢。”
    “其三,先生今后在长安就出名啦,连学生也与有荣焉。”
    唉,我宁愿不出这个名。本来想低调做人,可就是不让你低调。
    “其四,那程处弼来给我们做苦工,也多了一个劳动力。”
    阿黛拉补充了一条。
    “如意,你觉得程咬金会让程处弼来这里做苦力么?”
    “不会,不过,程处弼还是会来的。”
    如意说的很肯定。
    “哦?这是为何?”
    “程咬金不会让程处弼来,但是崔夫人会让他来。”
    这倒是比较新鲜。
    如意看看几个人,继续解释。
    “这位崔夫人,出身清河崔氏,家教森然,深明事理。就连程咬金这等浑人,也对她非常敬重。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我是崔夫人,也会把程处弼叫程处弼来。”
    “为什么?”
    “先生跟程咬金原本是比武打赌,赌注就是做苦工。把程处弼送来,就证明今天是打赌,中间虽有一些意外冲突,但终究是打赌,对外面也勉强说得通。他们也能挽回些颜面。”
    “若是不把程处弼送来,就真的变成倚强凌弱,程咬金无理取闹。他也会就彻底担上恶名。”
    如意啊,你真的才十二岁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千年狐狸精呢。
    这个看法,还真的很有道理啊。连我都没想到这些。
    小丫头真不简单啊。
    “是啊,如意说的有理。我们就看看,这个崔夫人会如何做,来,喝一杯。”
    冯高云举起酒杯。
    “不过,此事也有弊端。那就是得罪了程咬金。这个人睚眦必报,不会善罢甘休。”
    冯高云担心道。
    “你们说说,他会做什么来报复我们?”
    “一是远山以后外出,要多加下心,防止他们暗中下黑手。”
    冯高云说的一本正经。
    “这个也有可能。”
    “二是防止有人在仙客来这里下毒嫁祸于我们。所以,厨房那里要严加管理,尤其是程家的那个厨子,一定要特别防范。采购各种食材,来路不明的,死因不明的,一律不要。”
    这一条,在采购制度上就有,认真执行就行。
    “三是程咬金人脉甚广,要防范他勾结别人,来陷害先生。”
    “子庭说得有理。不过,如果他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整天想着报复我,也防不胜防,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真想害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长孙无忌今天也失了颜面,对他也要小心提防。”
    如意说道。
    傻丫头,提防是没错。怎么提防啊?
    这帮人都是大唐的大佬,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脚一跺,长安城都要抖一抖。手里有无数的资源可以利用,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原来只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没成想直接就得罪了程咬金这个二货。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实在不行,就拼他娘的。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就赚一个。
    叫我对他们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还不如死了呢。
    大不了再穿越一回,兴许就穿回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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