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花在学堂里念书还是觉得很吃力。她发现,若是她不提前学习先生教过的内容,那简直和听书没什么区别。
    翻开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尤其是在一遍遍记啊背啊的时候,完全是能咬断舌头的绕口。
    薛花很生气,那些什么老夫子学者,为什么一句话不好好,非得之乎者也,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所以下学之后,别人都在外面的空地上玩耍,只有薛花气鼓鼓着腮帮子不话,一双眼睛愤愤的盯着手里的课本,一副像是要将这课本生生吞了似的。
    萧以洵此刻正薛花的一切行为看在眼里,此刻见着这丫头这副模样,便放下手里的书本问:“笙儿,这是怎么了?”
    被萧以洵这么一问,薛花几乎要哭出来了,指着手里的东西道:“以洵哥哥,你瞧诸葛先生写的这都是什么啊,什么‘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下三分,益州疲弊??’,以洵哥哥,你不知道,这字眼太绕扣了,我念的时候不知道因为它绕口,咬破了多少回舌头,你看看嘛。”
    薛花完,气鼓鼓的将手里的书本扔在桌子上,而后伸长脖子凑近萧以洵,将她粉色的舌头伸出来给他看。
    萧以洵看到薛花这猫咪似的样子,一瞬间羞红了脸颊,那丫头的舌头的确被咬了好几处,此刻也只有淡淡道:“这篇《出师表》的确晦涩难懂,可先生也了,让我们能理解他的意思即可,不需要全部背完,若是你觉得难懂,我倒觉得这篇蛮有意思。”
    “可……”
    薛花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自己内心想的事情出去。
    她其实想,虽然先生没有强制要求背诵,可以洵哥哥你还是轻轻松松的背完了呀。
    既然她的以洵哥哥都背完了,那她怎么能拖了后腿?
    当然了,这话薛花并没有出口,只是在她的以洵哥哥这样完之后,又重新将课本抱在怀里固执道:“我不,我就要把它背完了,我就不行我读个几百遍,还背不会。”
    罢,又不甘心的抓着课本开始念:“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嘶~”
    薛花扔了课本,一张脸写满了痛苦,萧以洵立马关切问:“怎么了?又咬着舌头了?”
    “嗯……”
    这次是真的咬狠了,被她的以洵哥哥这么随口一问,薛花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撇着嘴道:“怎么这么难读?”
    “你等等我。”
    萧以洵完,急匆匆跑了出去。
    “以洵哥哥他这是去哪儿?”
    薛花放下课本,跟着走出去,却见着萧以洵快速的跑到了先生身边,也不知道了些什么,接着又快速的朝着学堂外跑去。
    “以洵哥哥……”
    薛花撅了撅唇,一回头就看到孔念妤站在身后。
    “念妤,你怎么来我们这边了?是找以洵哥哥吗?”
    薛花仿佛一瞬间扫去了阴霾,笑嘻嘻的问着。
    孔念妤却在听到薛花叫自己念妤的时候突然又响起这死丫头叫她‘鲶鱼’的时候了,因此不悦道:“谁跟你这么熟了?不许叫我名字。”
    薛花问:“那我叫你什么?难不成是叫那个绰号鲶鱼?这不太好吧?”
    “你!”
    孔念妤瞪大了眼睛看着薛花,但周围人又多,她身为高贵的员外之女,怎么可能跟这乡下丫头争辩什么。
    于是冷冰冰道:“少跟我话,我们并不熟。还有,你也不许再跟以洵话,你会耽误他学业的。”
    这还是她想了半才想到的借口。
    薛花不以为然道:“不会的啊,我会跟他一样努力背书,对了孔姐,你可会背《出师表》?”
    孔念妤一愣,这篇文章她倒是听过,但从来都没有背过,她背过的东西多数是高雅的文人之作,哪里会背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道:“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会去看那种文章。怎么?你从哪里学来的东西?”
    薛花眉头一挑,原来这号称才貌双全的孔姐也不会啊,那她就更得背会这文章了,于是道:“先生了,这是讲治国之道的,孔姐女儿身,又才貌双全,当然不需要背这样的东西,我只是随口着玩的。”
    听了薛花表扬她的话,孔念妤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目光一瞥恰好看到萧以洵从外面进了学堂,正准备迎上去,哪里知道萧以洵竟然像是没看见她人似的直接越过她,走到了薛花面前。
    此刻萧以洵拿了个瓶子,微微喘气道:“还疼吗?我带了嬷嬷出门带的药,这个专门治嘴上的伤,你张嘴把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薛花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萧以洵,眼睛里写满了笑容,直接将自己粉粉的舌头伸出来,即便是舌头疼,也似乎不觉得了。
    原来她的以洵哥哥这么着急跑出去,是为了给她拿药啊。
    萧以洵一脸凝重的看着薛花的舌头,这丫头也不知道到底咬伤了自己几次,舌头上好几处伤口。
    他拿了手里的药瓶子,将盖子打开,心翼翼的将里面淡粉色的粉末倒在了这丫头的舌尖上。
    “这是口疮药,是掺零麻沸散在里面的,敷了药以后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现在好点了吗?”
    薛花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声道:“以洵哥哥,你这是掺零麻沸散的,我知道麻沸散,那是华佗老先生在世的时候,用来给病人刮骨止痛的,这药给人用了就感觉不到痛,我这要是感觉不到痛,一会儿背书或者吃饭,一个不心岂不是把舌头咬下来都不知道?”
    听了这话萧以洵险些笑出声:“不会,那你与我,你舌头现在有感觉吗?”
    薛花动了动舌头,一本正经道:“还能感觉到,就是舌头有点麻麻的,怪舒坦的。”
    孔念妤见状,又是妒忌又觉得薛花蠢笨,忍不住开腔:“你这憨货,以洵都了是掺零而已,再了,有哪个憨货会把自个儿舌头咬了,怕也就是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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