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又一次皱了眉头“绥城城主可曾上任?”
    报信护卫点头“刚上任六日,忙得焦头烂额,是城主请属下赶来送信的。城主说,病人一日比一日更多,不少全家都传上了,照此情形,绥城可能全灭。”
    “除了城主,其他人事可曾补足?”
    报信护卫再次点头“回钟大人的话,其他人事都已经补足,但是他们对绥城并不熟悉,这几日都在城中走动,有两名也起热了。”
    “你有没有见过病人?或者像我们这样的距离说过话?”沈芩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见过,能不能说说他们身上的疹子和脓包是什么样的?”
    报信护卫摇头“城主说,这疫病来势汹汹,不知何起,说不清道不明,就选了从未见过病人的属下前来报信。”
    得,一问三不知。
    “有劳了。”沈芩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就请护卫回舱待着,然后三人一起盯着地图。
    钟云疏把绥城地势最高、最低、河流经过等等标注出来,问沈芩“打算如何进城?”
    沈芩把自己从隔离衣里解放出来,随手扔进了火盆里“当初在掖庭,人群密集而且不能活动,所以爆发得快,死亡人数也多。”
    “绥城就不同了,人口松散,走动频繁,有人发病早,有人发病晚,情况千差万别。这么多日下来,整个城区都不安全。”
    “所以,我们最好在城外建一个安全区域,相当于掖庭女监,严加防护,保证隔离衣和口罩以及三餐日常的供应。”
    沈芩说着,取出一张纸,将流行病防控的安全区、非安全区、接触区分别画出来,又把急需的用物列成表单,然后一齐递给阿汶达。
    “文师兄,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阿汶达看了又看“这些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要等我们确定传播途径以后,才能采取相应的措施。”
    “可是,报信护卫出发的时候,绥城已经惨烈;等我们赶到绥城,还来得及吗?”
    “……”沈芩捂着额头,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极力忘记却始终忘不掉的记忆,是第一次进入男监时的情形,一时间浑身冰凉,立刻转移注意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路上要花多少时间?”
    “大船回绥城是逆行,水路太慢,殿下准备让大船靠岸,然后换马车和马匹上路,这样可以缩短四天到达。”
    “上岸以后,我们还要采买各种物品,日夜不停地赶路,至少需要三日三夜。”
    “希望来得及。”沈芩长叹一口气,千万别像掖庭那次。
    “我会带一批船工过去,在绥城外建一个安全区,让你们医治病人时无后顾之忧。”钟云疏尽管经历过掖庭的疫病,仍然止不住的担忧。
    “好,”沈芩收了规划草稿,“我去给陈娘打个下手。”
    “钱师弟,你还会那个啊?”阿汶达满脸震惊。
    沈芩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擅长做这个“不会啊,我是去提要求的,文师兄要不要一起?”
    “噗哈哈……”阿汶达嘲笑沈芩绝对不留半分颜面,“我还以为你……啊……那什么了呢,哈哈哈……”
    “哼!”沈芩回他一个大白眼。
    “护卫长,有什么向我们游过来了!”一名在船头巡防的护卫大叫。
    护卫长敏捷地连跃几下,一看就楞住了,赶紧过来向沈芩一揖“钱公子,您的白鹿呢?”
    沈芩一怔“此行凶险,我没带它过来。”
    护卫长一指船侧“它游过来了!”
    “什么?!”沈芩惊得扔掉了纸卷,冲到船舷侧一看,真的是白鹿,一时间又急又生气,指着它一顿吼,“你是鹿不是鱼啊!你不要命了吗?!”
    “都和你说了,不要跟来!”
    白鹿更加奋力地在滔滔江水中游动,鹿嘴微张,喘得厉害,眼看着就刨不动水了。
    护卫长赶紧指挥船工“快,把白鹿接上船。”
    船工们早就听到动静,拿了大网和捆绳从各处跑来。
    一番折腾以后,浑身滴水的白鹿裹着沈芩的大布巾,毫无节操地赖在她怀里撒娇,护卫和船工们看得目瞪口呆,这鹿怎么比狗还忠心呢?
    沈芩摸着体温偏低的白鹿,既生气又心疼,只能抱着它,先替它擦干皮毛。
    钟云疏摸着鹿头“真没想到,它这么勇敢。”
    沈芩也不得不赞同,抬头的瞬间,再次受惊过度“赵大人,你怎么跟来的?”
    钟云疏回头,看着赵箭从船舱的另一头走来,臊眉搭眼地躬身行礼“钟大人,钱公子。”
    “我不喜欢走水路,再者当初掖庭疫病时,我也学了不少,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多个人多份力嘛,是吧?”
    “钱公子,陈娘呢?在做衣服吗?我也可以去帮忙!”话音未落,赵箭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临时抓了一个护卫带路找陈娘。
    沈芩抱着白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钟云疏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运药大船上处置抗命的赵箭,向沈芩微一点头“去挑选人手吧,护卫和船工随便你选。”
    “选好以后,就按你在掖庭女监那样教他们,多学一些,也能多些活着的机会。”
    “成。”沈芩把白鹿身上的水擦干,等它体温恢复正常以后,才放开它。
    两刻钟以后,沈芩挑选了十名护卫和十名船工,取出陈娘新制的隔离衣和口罩,给他们讲解穿脱法和进入疫区的注意事项。
    韩王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能士,学习东西非常之快,而船工们则是上过战场的勇士,学习能力都非常强。
    这一讲,就讲到了很晚,而且不止被挑选的人员,没被选上的也情绪高涨地要求一起听课,于是沈芩讲着讲着,就发现他们的好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讲解了两个时辰以后,护卫和船工们各自一揖,由衷地感谢沈芩为他们所作的一切。
    沈芩拍了拍手“明日一早,我要全程考核。记住,学得越快越深刻,去绥城的安全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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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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