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天,一月或是一年,恍然一念,沉甸甸的一声响起了耳畔
    我摇摇头,“不,我不走,我我在等她,我在等她回来”
    “没了,真没了”
    “走吧,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抬起了头,一袭黑袍黑袍下,平静如一弯清泉般的脸,岁月如洗,沧桑变故
    天邪望着我,摇着头,嘴角呢喃着一句
    “没了,真的没了”
    “不,不会的她说过,让我等她”我喃喃笑了声,“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
    “可你,还要等她多久”
    我摇摇头,“不我不知道,一天一年,或是十年,也或者是一辈子,总有一天,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那你那你看看,你等了她多久了”
    一面镜子映在我面前,光秃秃明晃晃,映着一张脸,一头花白花白如雪的发
    “头发,我我的头发,白了”我缓缓抬起了头,刀痕斑斑,满目创伤的脸,程曦望着我,留着泪
    “一年,十年一辈子,你你等白了一头黑发,你当真等了她一辈子”程曦念了一句,忽然像一把刀狠狠插进了我心口里
    “一一辈子,我我等了一辈子”我呆呆低下头,镜子里那一头花白的发
    “一辈子,一辈子,她她不回来了”
    我望着程曦,一脸木然
    程曦摇摇头,滚滚的泪湿了满面,“没了,真的没了,她不回来了,也永远回不来了”
    “没她真的没了”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我歇斯底里的吼了声,一声吐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
    最后一句,我哭了个泪流满面
    没了,真的没了一辈子都没等来她,或许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一夜,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耳畔秋霜起,春雨落,夏雷滚滚,纷纷雪
    那一夜,我哭干了所有的泪,所有的哭泣,眼泪在那一夜,我都抛的干干净净
    或许,那一夜,我死了,我也活了
    当我清醒的那一刻,回过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一辈子难道他们,等了我一辈子
    老爷子还在,老古怪还在,在,都还在
    不,不,这不是一辈子,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用一夜白头,用一辈子青丝变白发了结的梦
    程曦她,骗了我又一次骗了我
    发白了,泪干了一夜,一夜之间,我把一辈子葬在了这
    如果,不是这一夜白发,或许那份等候真的会是一辈子
    “走吧,走吧”
    天邪望着我,“死的人,走了,活着的终究还得活着,这就是人”
    “爹,走吧”
    稚嫩嫩的一声,小鬼婴望着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平静,但我也该庆幸,他能如此平静
    “走我走”
    我应下了话,伸手抱起了小鬼婴,死的人走了,活着的,终究还得活着,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他,还有他
    走了,我真的走了带着人、尸体、哭笑眼泪永远的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天邪把我们送出了帝陵,门口处他雕塑一般的望我远去,而他,却站住了脚
    “你不走吗我问了声
    “你走是回家,我走,又能干什么”
    我无言,他一笑
    “一百年了,我追了一百年了,百年前我想要得龙脉,想要驱除鞑虏,光复朝廷,还天下一个清明盛世”
    “可现在”天邪望着我一笑,“没了龙脉,没了鞑虏,更没了朝廷”
    “盛世也依旧算的清明”
    天邪笑着,“以前,我曾以为我生来是为了拯救天下,可后来才发现,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你可以不拯救天下,但希望你不要贻害众生”
    我望向了天邪,天邪笑了,我也笑了痴傻傻的笑了
    “走吧,走吧”天邪扭过了头,“龙脉追在了这里,兄弟们葬在了这里,我一辈子所有一切都埋在了这里”
    “让我好好在这守着吧”
    我走了,这一次真的走了,天邪留在了帝陵,临走前,他问了我最后一句话,他问我天底下,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他却回了我一句话,这天底下不需要神仙,也不该有神仙
    或许吧,或许这一刻,他领悟了陈道天的念,守着他在这守着,生死对敌,争锋一世,想不到,最后他与陈道天的路却是殊途同归
    我带走了陈汉彪,带走了庞然,带他们回了该回的地方,另外,值得一说的是,邙山的人都恢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天邪,自有它的办法
    那一夜,我们连夜回了陈家村,不声不响,不知不觉大张旗鼓的走了,却静悄悄的回来了
    带着人,带着尸体,带着满身伤满心的泪
    我凿着石碑,刻着石字,一刀刀,一下下那一夜,亲手埋了林浅笑,亲手埋了黑衣人可石碑上,一个刻的是田晓月,另一个刻的是陈九斤
    因为,她让我忘记了林浅笑,但我忘了一个名字,但却终究忘不了一个人
    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叫陈九斤,或许,也只有他才配叫陈九斤
    烦了,累了,不想再喧闹中挣扎了
    或许,自那一夜之后,我喜欢了安静
    三天后,似乎如约而来的一场婚礼,来的仓促,来的匆忙,但却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十年阳寿,十殿阎罗令还有,陈元礼占天卦的那一句诗
    五弊三缺一线命,全凭眼前陈家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十年阳寿,指定要给血缘之亲没有血缘,也就只能夫妻,或许我和程曦,也注定了这一世姻缘
    命,就是如此,逃终究是逃不掉的
    婚礼办的很简单,几桌酒席几个老友
    十方卫,只来了一个陈元礼也就是我的二爷爷,沈惊邪没有来,洛三哥也没有来,只托陈元礼带上了一份贺礼,一纸薄信,信上,除了简单几句祝福,最后浅浅的一句话,“不想睹物,不愿思人”
    猪肉铺子,也只来了一个朱大昌,那一夜他喝了个烂醉,醉的分不清了东西南北,另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是陈汉彪他醉了,真的醉了,抱着我一会哭,一会笑说了一些我听不清的话,直到最后庞然才告诉我一句,等他们孩子出世,就认了我这个干爹
    五大世家来了不少,吕家人,赵家人一顿寒暄,觥筹交错,嘻嘻哈哈笑开了一片,唯独一人,静坐一旁,静静喝着酒吃着菜,三杯两盏,赵俊玲脸颊熏红,带着几分酒意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有些人在心里埋下了种子,但也只能是种子,不能生根,不能发芽”
    她说,“在她看到林浅笑的死,小花旦儿的奋不顾身,程曦死后最后的一丝执念时候,她就知道,这颗种子,只能烂在了心里”
    她还有赵家,还有一群依靠她的人她要成为一个顶梁柱,一个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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