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容秋哪里听得到她的话,一双眼睛越发迷离,鼻尖的汗意不断的渗出来,牙齿咬住嘴唇,却仍旧有微弱的呻吟之声从唇间溢出来。
    小丫环虽然未经人事,但是久在深宅大院,岂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一张脸顿时由白转红,再转白,特别的精彩。
    周围几个官家夫人小姐也发现了异常,一个个惊得眼睛睁得老大,张着嘴舌头都吐出来了。
    容秋这里却犹自不觉,她的呼吸越发急促,一双手也不安份起来,眼看着就要大大的失了体统。
    突然,“哗啦”一壶凉茶泼在她的面上,顿时梳得精致的发和特意挑选的衣服被淋了个透,妆容也花了不少,茶水流下,还有几片茶叶贴在脸上,狼狈异常。
    容秋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着眼前站立的人,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容溪站在她的面前,微微的笑着,只是那笑意映入眼中,却有森然的冷意,她的手中提着一个茶壶,还有几滴水珠从壶嘴里滴落,“啪”的一声消失不见。
    容秋看到那水滴滴落,这才回过神来,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干什么?”
    “不是本王妃看什么,而是你在干什么,”容溪淡淡的说着,孝儿接过她手中的茶壶,“不想呆在这里就早早的回府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容秋说罢,想站起来反唇相讥,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她看了看自己微微敞开的领口,还有皮肤上未来得及退去的红粉之色,看看小丫环垂头惨白的脸色和慌乱的神情,还有四周那些其它的夫人小姐流露出来的鄙夷神色,突然脸色一变,声音微颤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容溪浅浅的一笑,她的声音很低,别人听不到,但是容秋却听得清清楚楚,如同炸雷响在耳边,“你还是问问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能够害得到本王妃吗?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你还是赶快回去收拾一下,想想应该怎么样向冷亦维交待吧!祝你好运!”
    容溪尚未说完,容秋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流露出恨意和惊恐来,容溪并不理会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容秋在那里恨了半天,却依旧无可奈何,周围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以及那里偷笑,都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只能恨恨的站起身来,带着小丫环快速离去了。
    容溪根本没有瞄她一眼,她既然选择这样做,那就必须为后果付出代价,至于冷亦维会怎么对她,那就是她自己该操心的事情了。
    下面闹了一出戏,上面的比试已经开始了,第一局辰阳的星宁郡主和明宵的郝连文华获得了无数的喝彩声,两个人的身手都不错,而且都是用剑,剑光流动,两个女子的身影如两只翻飞的蝶,单是看着就极美。
    容溪冷眼一瞧,只觉得虽然刚开始显不出什么来,但是时间长了,星宁郡主还是抵不住郝连文华的,倒不是因为星宁郡主之前受了伤,即便就是她没有受伤,时间一长气力各方便都不如郝连文华。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只听一声锣响,胜负已分,郝连文华大胜。
    第二局凌五的大将军宫明之女宫辛月和明宵的郝连蓓儿同台比试,容溪倒是打起了精神来看,郝连蓓儿别看平时嘻嘻哈哈,一到真比试的时候也是不含糊的,手中的小刀上下翻飞,那一身彩色的衣服晃得人眼花缭乱,身上的各种宝石也放着光芒。
    她的小脸难得的严肃起来,那一手的刀法倒也快得很,小刀载着一片流光,如同星河翻转,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厉,宫辛月的剑法也不错,但是却面对郝连蓓儿如此面对面大开大合的刀法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似乎就是比得谁更快,一时之间台上的声音叮叮当当一声比一声厉,一声比一声更入人心,众人都看着心中紧张,眼中只见那两道绚丽的影子和兵器之光。
    “当!”的一声响,郝连蓓儿手中紧紧握着刀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而她对面的宫辛月却是满面通红,汗水渗满了额头,手中的剑也落了地。
    很显然,这一局,郝连蓓儿赢了。
    如此一来,明宵就赢了两局。
    再接下来,便是郝连文华对上大昭的容冰谨了,容冰谨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的骑装,头发也高高束起,显得分外精神利索。
    她对着郝连文华拱了拱手,两个人各自往前一凑,比试开始。
    从一开始,容溪便不由得微微一皱眉,虽然说容冰谨这几日来由冷十五带着,武艺长进了不少,但是相比郝连文华还是差上了一截,她从小和家中的武师学习武艺,那些武师来自各门各派,五湖四海,又碍着她大小姐的身份,所以她学的东西虽然多但是没有一样是精的。
    所以,她面对着从小跟着名师的郝连文华,自然是赶不上趟的。
    这样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容溪只是觉得,此次大昭恐怕是要输给明宵了,因为她已经告诉了冷十五,如果他和郝连蓓儿对上,是必须要假输的。
    如今,容冰谨不是郝连文华的对手,那大昭自然也无法取胜了。
    果然,一盏茶还没有喝完,容冰谨就败下阵来,她红着脸,却依旧不失风度,对着郝连文华施了个礼,这才退下了台。
    下面就是最后一局了,郝连蓓儿对冷十五。
    郝连蓓儿倒没什么,小脸依旧绷着紧,冷十五却是心中打鼓,既不能赢,还是输得不露痕迹,毕竟这台下边可有不少的行家里手呢。
    郝连蓓儿手中的刀一挥,直劈冷十五的面门,冷十五控制着自己的速度,眼看着快要挨上了才往旁边一眼,刀刃擦着衣服滑了过去,冷十五在上台之前也换了一把刀,侧开身子的同时也出了手,直砍郝连蓓儿伸出来的手臂。
    郝连蓓儿急忙变了招,踢腿收手,直奔冷十五的腰侧而来,冷十五在她的脚尖快要挨着自己的腰眼间才往旁边一拧。
    如此几个回合,郝连蓓儿总是在眼看着就要打到他的时候而被他躲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脖子里的项圈也叮叮的响。
    容溪看着郝连蓓儿那着急的样子,不禁低头笑了笑,这丫头,求胜心切了吧?和冷十五相比,还是太嫩了些。
    冷十五这样委实装得过辛苦,眼瞅着二十多个回合过去,他累得出了一身的汗,眼见着也差不多了,再下去自己得累死不可,脸上的妆容也不能露出破绽来,这才在郝连蓓儿腿再次踢过来的时候略微闪得慢了些,“砰”的一声被她踢了个正着,就势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栏杆上。
    第三局,终于算是打完了。
    结果很明显,明宵胜了两局,无论剩下的两个最后胜利,也是人家明宵的事了。
    正要宣布结果,高高的看台上却传来苏公公的声音,“皇上有旨,宣宁王殿下。”
    底下闹哄哄的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高台之上,远远的只看到皇帝的影子,那张脸却分外的模糊,也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冷亦修听旨上了高台,容溪远远的看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皇帝看着冷亦修,沉声说道:“大昭这是要输了,做为东道主,若是输了,如何面对天下?”
    冷亦修虽然觉得输掉比赛不好,但是胜败自有公论,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听皇帝这意思,好像是还想挽回什么,他垂头拱手,“不知父皇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以大昭的颜面为重,这场比试,最后的胜利者,必须是大昭不可。”皇帝的语气坚定,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冷亦修的突然一沉,“请父皇明示。”
    皇帝微微停了停,看着他的目光也似柔和了几分,“修儿,朕知道,溪儿的身手不错,算得上是佼佼者,我大昭在比赛中有特权,不如就让溪儿上台与明宵比试,到时候……”
    “可是,父皇,”冷亦修听得心头火起,却强自压着,“容溪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
    “这朕知道,”皇帝虽然叹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有收回想法的意思,“昨天朕还见她喝安胎药来着,记得她说那药是你寻得的古方?想必是极好的,胎象也稳得很……”
    冷亦修微微吸了一口气,没有接话,皇帝看着垂着站立在眼前的儿子,等着他自动的接下话去,却不成想,他却沉默着。
    皇帝的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快,正想要说些什么,只听楼梯一响,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父皇信任儿媳,容溪定当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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