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琢磨人的人能当官,会琢磨事的人能发财,若是这人既琢磨人又琢磨事,那这人不得了,不是当大官就是发大财。
    这话也不知是谁的原创,但却是至理名言,最起码孙子明和王京华都深以为然。只不过因为巨大的地位、实力差距,王京华会认真琢磨孙子明,反之孙子明却不会用心琢磨她。
    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说,老虎会在乎兔子、狐狸想什么吗?不高兴了,一巴掌拍死就是!
    王京华进了孙子明的庄园,看到姿色不下于范冰缤,而且气质更胜一筹的佐藤佳代,就猜测孙子明虽然功成名就,但有国内那些大老板一样的暴发户式劣根性,喜欢玩弄女明星以满足他心里的优越感。
    然而,当王京华进了书房,见到正在沏茶的孙子明,又添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位大人物看似年轻,其实心态已经老了。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这些动作虽然简单,但要做到象他这样舒缓、优雅不带烟火味,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由此看来他不象他的年龄一样年轻,而是成熟得象老年人了,所以他才会看上青春年少的范冰缤。
    孙子明旁若无人地拈起一只精巧的小茶杯,闻了闻茶香抿了一小口,闭上眼品了一阵,才示意王京华坐,“坐,随便一点,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谢谢孙先生”,王京华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小口,苦涩满嘴还有种烟薰味。
    ‘呵呵呵’,孙子明笑了几声,“喝不惯吧?这是我家乡的土茶,做好后再放在火塘上薰,好处是不会发霉。”
    “孙先生,您喝的不是茶,喝的是乡愁和怀念。”
    “你很会说话,不愧是当经纪人的”,孙子明夸了一句,示意佐藤佳代给客人换茶。
    “王小姐,你的来意我知道,但你跟阿眉的那些事,我看不上眼也不会插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子明的直截了当,让王京华有点不适应,却也很快用上了了另一套言辞。
    “孙先生,我们辛苦一辈子,还不如您在美国拍一部电影赚的钱多,更比不上你在其它产业上赚取的利润。说句令我丧气的话,在您眼里,我们都在玩过家家。
    但是,我认为随着内地的经济起飞,娱乐行业的发展会越来越来迅猛。否则您也不会十几年前,就在内地布局。”
    这纯粹是废话,孙子明不接这个话头,但还是示意她继续。
    “我认为,任何一个行业的发展,都要有充分的竞争。星光经纪太强大了,强大到其它经纪公司都要仰其鼻息,这是不正常的。”
    这又是废话,孙子明的眼光已经看向了燃烧的壁炉,非常心不在焉了。
    王京华没法子了,只好将所有的伏笔全部抛弃,直接进入主题,“孙先生,光影集团将制片、演员、院线全部捆在一起,短期内固然能得到迅速发展,但从长远来看,这是不科学的,最终会成为光影集团发展的绊脚石。”
    孙子明看壁炉的目光移了回来,看了眼王京华,示意她继续。
    “目前,星光经纪公司能拢住很多明星,让他们以极低片酬接戏,那是因为公司能提供大量商业活动的机会,让明星们在影视剧外获得额外补偿。
    孙先生,演员的演技是要时间来沉淀的。如果大家只想着参加更多的商业活动赚更多的钱,而不想着如何演好戏,最后会怎么样?
    您在好莱坞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这是一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只会让那些有潜质的演员,全部变成通告明星,最终毁了整个影视业。”
    这话说得很委婉,实际上是袁眉她们通过商、演结合,将影视业当成了跳板,把明星变成公关小姐、先生,参与房地产开发从中牟取大量利益。
    孙子明终于放下了小茶杯,开口道:“王小姐,这是发展中的必经阶段。商人追逐的是利润,从这一点上来,阿眉她们并没有做错,换成是你,也一定会这样做。”
    王京华同意孙子明的反驳,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包照片放在茶几上,解释道:“孙先生,正因为我没处于眉姐的位置,所以才不会这么做。如果我也走和她一样的路,公司根本没有前途可言。
    您看看,我从公司带走的人,都不是那些靠形象走红的艺人。”
    孙子明扫了眼茶几上的照片,确实没几个是帅哥美女,这才开始正视这个精干又不缺野心的女人。
    从长远来看,她的作法是最正确的,演员的本职是表演,而非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商业活动。在美国这边,那种到处参加商业活动的艺人,被称为通告明星,身价甚至连二流的电影明星都比不上。
    现在国内的票房市场还没完全发育成熟,等到国内市场规模达到百亿、初步成熟时,演技好的演员会成为稀缺资源,而那些靠外形、炒作走红的明星会在短时间内被打回原形。原因很简单,观众花钱进电影院,除了一部分人是看明星外,更多的人是想看到一个精彩的故事。
    而一个精彩的故事,除了要有好剧本、好导演外,还要有演技好的演员去演绎这个故事。如果明星光有靓丽的外形,没有过硬的演技,如何让观众有代入感,如何给观众演绎一个精彩的故事?
    特效?确实一些剧情单薄,而特效逼真的电影,能吸引到很多观众,但那是有保鲜期的。当大家见惯了那些特效,最终还是要回到剧情上来,让特效服务于剧情的需要,而不能再靠特效支撑整部影片。
    见孙子明不再心不在焉了,王京华趁热打铁道:“孙先生,其实我们公司与星光经纪,根本不存在利益冲突。这些艺人演技成熟了,接的片约还是光影公司的,而且人往高处走,他们红了后,难道不会想有更好的发展?天下熙熙攘攘,追求的不都是名和利吗?”
    孙子明暗暗点头,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王京华搞的拾捌经纪公司,不管它能发展到哪个地步,只要她手里没有制片公司、院线,无法给那些红了的演员更大的发展空间,那些由她捧红的人迟早会离开,加入到实力更强的经纪公司。这不是什么忠诚、道德问题,而是现实的利益问题。星光经纪作为光影集团的子公司,而且影响力遍及到整个亚洲及好莱坞,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拾捌能抗衡的。若是袁眉舍得下本钱,允下一些承诺,王京华手下那些艺人,相信绝大部分都会回到公司。
    不过话是这么说,袁眉已经摆出了彻底封杀王京华架势,孙子明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答应她什么,这是他作为一个利益集团首领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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