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无垠的苍穹繁星点点,明月高悬。
    品尝了小妮儿做的乡间美味,刘义真叫上谢颖,小妮儿,柳月娥,还有许久,芸娘夫妇,以及晚间才从县城回来的韩幼娘,在庭前的院子里摆上桌子胡凳闲聊起来。
    看了眼格外晴朗的夜空,刘义真微微紧了紧身上的锦袍,在谢颖和小妮儿中间坐下,笑道:“好久没有像这样悠闲了,这种日子很是难得。”
    谢颖听得,也是笑笑道:“是啊,少有这样的日子可以坐下来闲聊。”说着,谢颖扬了扬弯月眉,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在长安,听到了士人传颂的一首诗赋,很有意境!”
    “哦!”刘义真脸上难得如此惬意,便道:“能让颖儿赞赏的绝不简单,不妨念来听听。”
    “好!”说着谢颖站起身,朝着刘义真,小妮儿,柳月娥,芸娘,韩幼娘还有许久微微福了福身,笑道:“那小女子可是献丑了!”
    接着便见得谢颖有模有样的一甩衣袖,装出一副大诗人的样子,用金陵雅言,抑扬顿挫的娇声念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啪啪啪!”一首诗念完,底下的小妮儿,韩幼娘,芸娘,连着许久也欢呼鼓掌起来,只听韩幼娘不断赞许道:“这首诗赋这段时间在南边传颂很广,为士人所倾倒。”
    “那幼娘姐姐可知此诗出自谁手?”
    “五柳先生,陶元亮!”听得韩幼娘赞许,谢颖很是俏皮的问道,不过刚问完,刘义真就在边上接过了话答道。
    “二郎你也知道五柳先生?”谢颖先是微微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咯咯笑道:“我到是忘了,二郎的才华在士人中也是出了名的。”
    看着俏皮可爱,还不忘调侃自己的谢颖,刘义真也是乐呵呵的,他还从没见过谢颖如此率真可爱的一面,便解释道:“这五柳先生陶渊明,本是我朝元勋,长沙郡公,大司马陶侃之后。不过到陶元亮这辈儿,家道已经没落。”
    说着,刘义真略微思索后继续道:“十四年前,陶元亮因为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辞了彭泽令归隐田园。期间,他做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歌,颖儿念的这首是他两年前做的。可能也就年初的时候被他的友人给拿了出来,才会在江左一带为人传颂。”
    “两年前做的?”谢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义真,道:“连这二郎你也知道?”
    刘义真听得微微一笑,瞥了眼挨着小妮儿的柳月娥,而后一本正经的答道:“这陶渊明的奇闻野事多了!知道点他的故事也不难。”
    “不过此人虽然才华横溢,却不懂得为官之道,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不适合走仕途。这做做诗,写写赋,为后人留下点可以传颂的诗歌到也适得其所。”
    众人听得刘义真的话虽有些不大明白,到也没问,就是小妮儿有些好奇的看着刘义真道:“为官刚正不好么?老百姓不都盼着天底下个个是清官吗?”
    听得小妮儿的问话,刘义真很是宠溺的看着小妮儿,耐心的解释道:“为人,为官刚正是对的,但是不懂变通,不懂取舍就又另当别论。”
    “陶元亮此人,我对他了解谈不上多,不过因为他才华不错,我有一段时间关注过他。曾经也想过让他重新入仕,就算来长安在我府里做个文学掾也没问题。”
    “但是后来,也就想想罢了!这人太认死理儿,对父王做的些许事情看不上眼。这样的人随他吧,不用也罢。可能他就喜欢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朝廷反而是他的羁绊。”
    “而且,清谈误国的事情,在本朝并非没有发生过!有才的,并非就适合做官。世人都想着出将入相,可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的体会到。”
    说着刘义真看了看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小妮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道:“这当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想当个好官。”
    “首先一点,就算是低品的县令,手底下还有好几万嗷嗷待哺的黎民。这些人的吃喝拉撒,做县令的都得管着,更别说还有些明的暗的针对做官的来的事情。一个不好,小的可能只是对官声有影响,大的闹不好就会激起民变!”
    “再有就是,做官得有大智慧。古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做官的每天都会遇到来自上面下面的压力,如何平衡好个中关系,没有点儿手段还真的做不下去。想当个好官,就更难了。”
    “哦!”听得刘义真的解释,小妮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里,只要是二郎说的,不管什么,小妮儿觉得就是对的。
    到是一旁的谢颖,柳月娥,韩幼娘,许久和芸娘夫妇却是听得心中震撼。特别是许久,他跟着刘义真学理政,学打仗。
    用刘义真的话,就是要把他培养成文武全才,将来有一天可以替他独当一面。如今难得听到刘义真讲起做官为人之道,听着虽是震撼却也受益无穷。
    众人聊到此,本来是看着夜色不错,想在院子里享受下惬意的夜晚,没想到的是因为一首诗,一个人又扯出刘义真一段长篇大论,这本因惬意的夜晚还怎么过。
    看着因为刘义真的话,一个个神色都有些微微严肃的几人,还是谢颖赶忙咯咯一笑,道:“嘿,说好的今夜就是闲聊的,怎么说着说着又要扯到国事上了。好不容易有个休闲惬意的晚上,我看不如来做做对子,吟吟赋何如?”
    闻言,刘义真赞许的看了眼谢颖。这两年来因为公务缠身,加上身处高位,发号施令久了,刘义真都觉得自己心态跟四五十岁的人没啥区别,动不动就是一堆的道理,这真是件让人既享受又头痛的事情。
    正如谢颖所说,好不容易有个休闲惬意的夜晚,干嘛整得那么严肃,弄得大家都不好过,便附和这谢颖笑道:“听颖儿的,咱们今夜就不说那些国事,就聊聊轻松的,吟诗作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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