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公主滚开!”本是娇俏可爱的女子,此刻却是满目怒火,面对拦住她去路的两对男女。
    “公主,奴才求您了,您就回屋吧,阁主交待过,不能让您出府,您行行好,不要为难奴才们了。”因那女子的执着与怒气,让拦着她的两对男女皆害怕的跪在地上祈求着。
    他们只是这府里最低下的奴才,在起初刚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时,原本觉得,在有生之年,能够侍候一回公主殿下,那也是幸事,可直到他们真正与这位公主接触后方知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阁主?叫你们家阁主出来见本宫,本宫亲自与他说,本宫倒是想问问他,为何将本宫囚禁于此?”头一次听说阁主的名号,那女子显得有些愕然。
    也不怪她,谁让她在这海边的小渔村生活了将近一月,不说从不曾见过所谓的阁主,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异常,若不是此处面向大海,后被大山环绕,再加上她人生地不熟的,她早就偷偷跑了出去。
    不过,这偷跑出去也仅是她痴人说梦罢了,试问,一个连青天白日想要出门都成妄想的人哪来的自由可由呢?
    “阁主……阁主……”跪在那女子面前,其中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吱吱唔唔的,不知该如何回她。
    “你这狗奴才,莫不是胡言乱语,想要蒙骗本宫。”那自称本宫的女子恼怒之下居然抬起脚来,一脚便踢向那回话的小厮。
    小厮吃了那一脚,倒在一旁,但却对自己所受到的遭遇无可奈何。
    不论那女子如何闹腾,她后来仍是没能走出那座府邸,反而被这院子里随后闻声而来的侍从给架回了屋内。
    这一幕,对整个渔村的渔民来说并不陌生,每日为生活而劳作奔波的他们,也不记得从何时起,这整个村子里最为富裕的员外府,每日都会上演这样一幕,但每一次都是以那可爱的姑娘被重新请回屋里而作罢。
    是以,对这么一幕,村子里的渔民看得多了,也就不足为怪了,甚至,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淡了,毕竟,日子有长短,为了糊口,他们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又怎会有那闲心看个小姑娘撒娇耍泼呢。
    只是,渔民们对这幕不感兴趣,可不意味着就没人注意这一幕。
    就好比如此时此刻,离这座员外府不远处的后山某个山峰上,隐藏在那颗粗壮的大树枝丫后的两双眼眸,此刻可不正注视着这一幕。
    “喂,你真能确定那女子便是那位和亲的九公主?”大树旁,一根手臂粗的枝丫上,一位身着草绿色襦裙的女子很不确定的问着身旁那一袭黑衣的俊美男子。
    “你说你,怎就那么不信我呢?咱们都观察这么些日子了,若是不确定,我何苦拉着你陪着我一块儿受罪,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让你陪着我吹风受寒的,若不是无奈之举,我可舍不得。”男子那溺爱的眼神心满意足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很是坚定的说道。
    “讨厌,死不正经。”女子嗔了眼甜言蜜语的男子,随后便不再看见,重新将目光转移到离她们不远处的那座邸,只是,她嘴角明显的勾起,足以表明,男人的甜言蜜语,她其实也喜欢的紧。
    女子的娇嗔,男子似乎已是习以为常,除了那寵溺的挪不开的眼神,他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明显。
    “萱,你且先在这儿盯着,熠表兄估计就快到了,我得去约定的地点接应一下。”男子在说到这些时,眸光中明显有些不舍。
    “去吧,自己小心着点儿。”女子倒是懂得他那份情谊,只是觉得有些羞赧。
    “好,你也小心,注意隐藏好自己,等着我回来。”男子说完,趁女子不备,快速的偷了个香,接着转瞬间已是离了她半丈之远。
    女子的脸更红了,只是,那偷香的贼人已远去,她这会儿想表示啥也是触不可及。
    没错,这隐藏在树上的两人便是自云王世子满月之喜那日不见了踪影的慕家三小姐以及云家少爷。
    斯人已远去,靖萱脸颊发烫,一双芊芊素手轻抚着被云擎的唇滚烫过的地方,久久的,心境无法平静。
    两人相处近两个月,自两人表明心迹后,这样的亲密行为也不是头一次发生,只是,每一次她仍是觉得很是羞涩,总觉得她们这样有些于礼不合。
    ****
    “熠哥,你总算是到了,我可不管,这一次,你可得好好犒劳我和靖萱,咱们俩儿风餐露宿的,可是为你盯了那劳神子公主好些日子,咱们兄弟之间,就算了,可靖萱你必须得有所表示。”
    云擎刚离了靖萱,赶到山脚下,依着他们兄弟之间独有的记号,他很快便找到了隐藏在山脚下树林中的煜熠等人。
    一见看煜熠,他便嚷嚷上了,邀起功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哦?如此看来,待回京之后,为兄替你们求一道赐婚圣旨如何?”煜熠也不揭穿他的戏码,只是意思明确的出言调侃。
    不得不说,煜熠这人还真会拿捏人,对于现在的云擎来说,可不就是靖萱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不太明白,按理说,云擎与靖萱之间,除了靖萱略比云擎年长两岁,其他方面倒也门当户对,般配的很。
    再说了,有了靖瑶和靖琪那重关系,按理说,他们俩想要走到一起应该更加顺利才是,想必,有着这两重关系,舅母也不会说道些什么。
    但,为何云擎还要带着靖萱离京出走,搅得国公府不得安生呢?
    煜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在他看来,云擎就是自己在作,他们的事情哪有他和一诺的那般难办。
    当然了,他是早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有了决定,不论任何人阻拦,他都会义无所顾的与一诺一起,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嘿嘿,那敢情好,还是熠哥体贴人,急人之所急呀。”听了煜熠的话,云擎欣喜的嘿嘿直笑,那嘴角就没合拢过。
    兄弟俩调侃够了,云擎这会儿也有精力注意其他了,当他看到紧紧跟随在煜熠身边的一诺时,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像是了然一般的冲一诺笑了笑,点点头以示问好。
    但当他的眸光触及到煜熠身后明显精神不济的华服男子时,那嘴角的笑立刻换成了另一幅嘴脸。
    “哟,我当这谁呢?原来竟是上官太子,哎呀呀,这人啦,变化可真大,怎就几月不见,上官太子竟是变得如此憔悴,看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云擎那张损嘴,若不是他有意的巴结奉承,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还真是不太容易。
    想那上官宏天,明明年纪与煜熠等人相仿,哪怕这几日,又是赶路,又是一诺所下的那毒药折腾着实让他精神不济显得狼狈不堪和憔悴,可怎么着也不会老了十几岁不是。
    “哎呀,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官太子变成这般,不会是八个月前,我那神医表嫂给你下那毒留下的后遗症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上官宏天的生命里,他最为恼怒,最为过不去的估计就是被一个女人施计活擒,然后又是被下药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也真是因为曾经靖瑶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才让他在两军对峙时,见到站在城楼上一袭红衣飘然的一诺时,怒极失聪将她当成了靖瑶。
    同样也是因为此,他才会佯装着休战,然后与齐霁取得联系,让齐霁另寻一处守卫薄弱之处悄悄放他们进城,又指明了那一日一诺所在之处,才会发生后来浅兮冉与一诺遇袭那一幕。
    只是,愤怒让他昏了头,直到他追着砍向被白光包围住的红衣女子时,他方发现,原来自己怒极之下认错了人。
    “你……咳咳……”上官宏天被气坏了,特别是遭人揭了伤疤之后,那种气恼以及难堪,让他恨不得将那长舌之人撕碎,但是,此刻的他很显然心有而力不足。
    一直保持沉默的一诺心里则是在想,原来这个叫做上官宏天的男人那么无用,原来瑶儿曾经也与这废物对上过,还对他下过手?哈哈,看来还真是缘份妙不可言呢。
    “好啦,别贫了,你确定见到了煜阳本人?”煜熠倒是不问那位九公主的下落,其中原因,他心知肚明,自是无需多言。
    “那是当然,否则,兄弟我又怎敢诓骗太子表兄,只是这一切说来都是意外收获,走吧,这些日子,我早已在这山中寻出一条路来,此时,靖萱还在那儿盯着呢,不会生变,你们跟着我进去就好。
    对了,熠哥,你就带这么点儿可够?”看了眼煜熠身后区区二十余人,云擎心里还真有些没谱。
    虽说,据他观察,那血煞盟里似乎除了一些看守院落的侍从,也就只剩下些丫鬟小厮,后来嘛,又多了一个煜阳,还有一个被匆匆送来的伤患。
    当然了,这些情况仅仅是他远远观察得来,至于其中的实际情况,他还真有些摸不到底细。
    当一行人随着云擎顺着他找寻到的那条还算好走的山路,翻过山头,朝着面朝大海的山脚而行时,站在高处的靖萱便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她并未有所行动,而是时刻注视着山下那座院落的一切情况。
    是夜,海边的风更为肆虐,那一阵阵冷风夹带着海腥味吹在人脸上就像是刀子在割肉似的生疼。
    “诺,无碍吧?要不,你与靖萱找处避风处避避可好?”因着心疼一诺大半夜还跟着自己吹着冷风,煜熠心生不舍。
    “无碍,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咱们赶紧的,处理好事情,赶紧离开这儿,这海风吹起来还真是让人无法承受。”为了安抚煜熠,一诺显得很是不以为然。
    大海,是她最喜欢的旅游景点,犹记得,在她初来这个时空时,曾听人说起过,玄尊也是有海的,只是离京都较远罢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若是以后回不去了,她定会找个时间到海边来瞧瞧,她倒要看看,古代的海与现代有何不同。
    现在倒好,她见到海了,只是没想到是在夜里,而且还是在寒冬的深夜,这种寒风刺骨的感觉很不好,她可不喜,因此,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赶紧离开这处。
    深夜的海边,除了那呼啸的风声和咆哮的海浪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而这时的步员外宅子里也显得犹为寂静,除了那幽幽的灯光随风摇曳不定,再也见不到其他。
    或许是因为此处太偏僻,深夜时,院子里也没人守夜。
    为了安全着想,在云擎的阻止下,煜熠并未深入步府,而一诺自然也被他留在了身边,至于那上官宏天嘛,他们自是有一百种方法控制他,让他服服贴贴。
    原本云擎也想将靖萱留在外头,可是,无奈靖萱主过执拗,说什么也要与他一起,最终,还是云擎妥协了。
    在看不清摸不透的情况下,时间一分一秒都很难熬,这就好比此刻一诺的心情,相较之,煜熠倒是显得淡然许多,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一幅凶有成足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兵刃相驳的声响,紧接着,院子里便是灯火通明,打斗声中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见此,煜熠带着一诺从步府正门破闹而入,至于上官宏天,他自是紧紧跟随其后。
    对于眼前这处,他可不陌生,他知晓这里是皇甫煜阳的地盘,而皇甫煜阳与他则是盟友,而此时此刻的他受制于,或许只有皇甫煜阳能够救得了他。
    前次逼宫,煜阳身负重伤,落荒而逃,自此,京中的形势他一概不知,甚至连自个皇兄的行踪也暂时无暇打探。
    在他看来,这一次,他是败了,但不足以说明他就没了机会,而血煞盟的老巢则是他最后的退路,只要他窝居在这海边的小渔村养精蓄锐,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东山再起的。
    他倒是有足够的雄心壮志,只是,他人又岂是无庸之辈,会放任他东山再起?
    正好云擎与靖萱这些日子所观察的那样,为了逼宫能够一举成功,煜阳将血煞盟一众早就分散潜入皇城,而那盟中各众,在逼宫行动中,非死即伤,即是那些伤者也皆纷纷入狱。
    此刻的血煞盟总部,正如云擎他们所见,除了那些看守院落的侍从,确实不存在其他势力。
    凰羽军将士以一抵十的本事儿可不是胡乱吹捧,几翻打斗下来,这院里的一众皆被制服,甚至都没让云擎和靖萱出手。
    因一诺出手而奄奄一息的步仕仁也被从厢房里抬了出来,看着活死人似的步仕仁,一诺很是不耻,觉得这人就是因果报应,活该如此凄惨。
    当然了,她既是动了手,断不会心慈手软的想着去救他,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狠毒,只要想想杳无音讯的义母,她便一肚子怒火。
    再则,她相信,她所下的毒,这世上除了那少数几人或许能解,再也无人能解,而那几个兴许可以为其解毒人,皆是与她相熟的,试问,那些人中又怎会有人给被她毒害的人解毒?
    院子里的一众血煞盟成员,想必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否则,又怎会被留在老巢而没去参与逼宫?
    思及此,煜熠也算仁慈,只是敲打警醒一翻,便让他们离开了。
    当然了,此时夜深露重的,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可有去处,但他想,只要他们一心向善,下定决心想离开,总是能想要办法的。
    就这样,原本还有些人气儿的血煞盟轻易的就被灭了,但至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找出煜阳的身影,甚至连那位九公主也没了踪影。
    “你们仔细查查,看看这屋子里是否有暗阁,老子就不信了,明明白天里还见过那苍狼的小娘们,老四那家伙更是自从进了这屋子以后就不曾出去过,奇了怪了,咋就不见人了呢?”云擎很是费解搜寻不到人,不知觉的,从前那幅痞样又冒了出来。
    见状,靖萱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以示提醒他注意形象,而他则是不以为然的呵呵傻笑几声,表示以后会注意。
    就在众人围着屋子四处搜寻时,府邸后门靠着山脚那处传来一声声响,似乎还有伴随着女子挣扎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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