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安渐起,晏紫汐飞快的走到马车外,喊道:“停车!”
    队伍驻马,君凕回眸看着她一路小跑到跟前,扬起莹润的小脸。“皇叔,前面有埋伏。”
    什么姣?
    周围几人都诧异的看着她,夜魅等人却很快的明白了过来,环顾四周后,问道:“具体什么情况?籼”
    “大概十里开外,看到的有几百上千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埋伏,他们在一处狭窄的山谷,两边溪流,中间铁桥,这个方向。”晏紫汐顺着看到的,指了过去。
    山谷?魏林想了想,抱拳道:“君上,应该是折回谷!”
    折回谷,顾名思义,道路曲折徘徊,而它更出名的是两岸溪流的凶险。短短两里地,有水路十八曲之险滩,乱石丛生,更有潮洞,一旦被卷入,必溺水身亡。
    卫海扫了眼不过二十几余人的队伍,正想建议君凕换条路走,他却眉心轻轻蹙挽,思索后问道:“他们是什么服饰?”
    “湖青色衣服,胸前绣着一个¤的符号!”
    晏紫汐略微迟疑了下,然后在空气中比划出符号。君凕淡扫了眼她的神色,唇角轻轻一勾。“继续前进吧,无事!”
    雍容的姿态尽显自信与王者之气。
    “可是!皇叔……”但晏紫汐想到前两夜的字条,就觉得心鼓颤颤。
    魏林笑了笑。“公主,君上说无事就一定无事,我们走就是了!”
    晏紫汐瘪瘪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君凕几人已经驱马先行,看着一群敢死队都信任君凕,不问缘由追随的模样,千言万语都哑在喉咙,只得强压住心底的不平静回到马车。
    山林间,日渐三竿,晒的大地一片焦灼,尽管都还在树荫下,不少人都已经热到汗流浃背。
    宫珩躺在吊床上,用两片叶子挡着眼睛,两侍卫在给他打着扇子,还有一名在剥着葡萄,他晃晃悠悠,极度惬意。
    旁边,胸口纹着花样的妖娆女子怒视着他的散漫,斥道:“宫少主!这不是游山玩水,劳烦您正经点行吗?”
    宫珩漂亮饱满的唇瓣砸吧了下,勾出一抹的笑意。“我说朱雀妹妹,爷哪里对你不正经了?是抱你的一尺六小蛮腰了,还是摸你那对圆润娇挺的酥胸了?”
    “你……!”朱雀愕言,俏丽的花颊蹭出几分幽红,周围侍卫都不自觉的将眸光瞟向朱雀的胸口,露出不怀好意的嗤嗤低笑。
    正在这时,远处几道银光跳耀,很快,一名淡银色纱裙的女子翩然远来,轻功之高,出神入化。
    星彩走到宫珩身边,抱拳鞠礼道:“少主!他们不过五里了!”
    “还真敢来?”朱雀蹙眉,正想再说点什么,幽淡的眸光落到也是一身淡银色衣衫,惑如妖孽般俊美夺目的宫珩身上,又扫了眼星彩的服饰,眸光冷煞了些。
    “有什么不敢来的?我早说了,你就算屯兵一万,君凕那鸟人照样敢闯。”宫珩悠悠荡荡,口气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埋伏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
    幸灾乐祸的口气气的一旁白虎牙根痒痒。
    这些年,最烦人的就是跟这个小祖宗一起任务,他从来不听鈅穹司尊的话,每次都特立独行,不按常理出牌!无数次,他们辛辛苦苦去围攻君凕,他却跑到后院去捧着礼物调.戏小姑娘,大献殷勤。
    等他们战败后,回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尸体,还要感叹一句,君凕好厉害!
    更可恨的是,他有数次机会可以将银狼王崽抓回来的,偏偏每次都玩一玩就送回去了!!!鈅穹司尊急疯了要找的圣兽,他送……送……送回去!
    问及原因,还来一句,小媳妇跟小狼崽在一起萌萌哒,别人养不出这效果。
    萌萌哒你大爷!银狼是养来玩的吗?
    偏偏轻功好到世间巅峰状态,只要见势不对,转身就跑!
    如果不是确定他真的是尊主的外甥,他们真的怀疑这是君凕派来的卧底,跑来大义灭亲来了!
    所以这一次,鈅穹司尊专门派他们三个人来监视,而且特命他的桫椤灵雲宫来执行这次任务!甚至长恒王爷亲自下了死令!
    杀君凕,截巫湼!
    白虎想到这里,
    闷闷喘息一口气别开眼。
    他总不至于放任他宫里的影卫们被杀而欲动于衷吧?总不至于违抗父命吧?
    浮图大军压境,占领迦南,剑指昭歌,他就算再胡来,这一次也该认真了吧?
    此处折回谷选的地带,地势险要,只要君凕他们来,必定有来无回!但愿这祖宗这次能端正态度,不搞什么幺蛾子!
    青龙不断打量着宫珩的懒散,双眸深邃。
    宫珩透过树叶缝隙,瞧着几人难堪的面色,眼中幽魅暗闪,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
    君凕一行人若无其事的行进着,卫海等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夜魅趋马到跟前,小声道:“君上!为什么要坚持走这条路?况且是宫世子的人马,只怕不好过吧?”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晏紫汐天枢巫湼的身份,宫珩都出动,只怕这次是势在必得了!换其他路应该埋伏更多。”君凕黑瞳幽淡,带着丝冷煞。
    “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们也不过刚知晓没多久。”魍魉凑马到跟前,惊愕。
    “不要小瞧鈅穹司尊,毕竟巫幻之术也有不少禁术,别忘了一线天之战!”君凕薄唇冷吐,冷冽的声色让几人都感觉到后襟渗凉,心有余悸。
    “君上的意思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是想刺杀你,而是想确认公主的身份?”
    “应该是!”
    将弑杀目标确定为自己,但因为刺杀自己很难,所以将目标瞄准晏紫汐。
    利用一个先果后因的推算办法,让晏紫汐不顾一切的来报信,而且成功将其演化成现实。
    从而确定晏紫汐有超强的第六感知能力。
    “可是为什么宫少主不趁君上受伤期间,将公主直接带走?”
    “因为这点小伤不足以重伤我,只要我无事,迟早会找他算账。短时间内,他还不想让浮图与昭歌开战!”君凕轻笑,幽魅的模样宛如帝君魔刹。
    几人颔首明白,如今的昭歌与浮图一样,新皇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大国历来争储焦灼,每一次皇位的变迁都是一场动荡。
    万幸之事是君上有小郡主帮忙如此尽心尽力的安国内,这些年几乎将所有势力都斩去了羽翼,这次回去,只需要将残存顽固势力解决掉,这便是浮图唯一一次没有动荡的继位。
    可昭歌耗不起,一旦开战,恐内忧外患!
    鈅穹门定然是直扑郡主而来,但是宫珩会有顾忌。
    夜魅紧蹙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君上的意思是,宫珩都出马了?代表他们有万全的准备?”
    不好的阴云笼罩在他们头顶,君凕没有回答,只唇角冷勾,幽深的黑瞳迸出一缕精光。
    ……
    晏紫汐坐在马车中心情忐忑,尤其看着他们在前方嘀嘀咕咕的模样。
    车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折回谷,下方,水流湍急,头顶,空山悠转,清脆的雀儿在盈碧的山涧愉快的追逐打闹。
    晏紫汐看着铁桥的正对面,茂密的树丛中,绿影斑斑,隐着无数影卫,心又跳了跳。
    一身墨袍的君凕却毫无胆怯的趋踏上铁索桥,黝黑健美的烈马,墨色深邃的华袍,尽管头顶烈烈灼日,但凡他走过的地方,都还是如深夜降临般,镀上一层冷霜。
    只这一瞬间,晏紫汐心安了。
    有种哪怕前方千军万马,都不惧色的感觉。
    因为……她老公实在太帅了!
    刚花痴完,突然又愣了愣。
    咦?她为什么要用老公这个词?
    木板被马蹄踏过,响出哒哒的巨大空响,伴随着脚下水流“哗哗”之声,奏出一片急促之音。
    丛林内,白虎等人握紧了武器,只等他们走到铁索桥正中心的时候,冲上去砍断铁桥。
    汗珠,顺着额头滴落,手中武器紧了又紧,几乎攥到肉中。
    每个人心里都在忐忑着,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浮图百年第一人,如今天下声势最浩大的储君,以及杀了左护法玄武,一个战无不胜的男人!
    &
    尤其那逼人的气势,虽然两方悬殊颇大,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自傲的有恃无恐。
    他们在等待少主的一声令下!
    隐隐的兴奋与紧张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对方人马都过河一多半了,都不见声响。
    直到一声细微的鼾声从耳边响起,白虎等人不置信的回头,看着呼呼大睡的的宫珩……
    手颤了又颤,忍住全部心神,才强忍住没有一刀捅下去。
    眼看着对方人马要全部过河。
    白虎与青龙对视一眼,阴鸷入眸,抬手在唇间一吹。
    顿时,浮在河底的近千名黄衣武士冲上水面,他们衣袖上绣着半阙月亮。
    冷笑勾出,幸亏尊主早有准备!
    一片杀戮即将上演,身边三道冷风吹出后,星彩看着鈅穹门三大护法冲向浮图储君,悠悠别眼看了下也银光一闪后,徒留晃晃悠悠的吊床,对身后的影卫们挥了挥手。
    “上!”
    “是!”
    千人的湖蓝色身影也加入战斗,这下,白虎他们才彻底傻眼,后悔没刚才一刀解决了他!
    这死小子!又特么来幺蛾子了!
    夜魅等人也诧异不已,完全摸不着头脑。
    因为湖蓝色衣衫的桫椤灵雲宫压根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他们会在鈅穹门对他们逼杀最紧的时候,过来帮忙,又会在他们手松,想去帮君上的时候上来阻拦。
    当下,一片混战,好不热闹。
    山林里,更是数处铜锣金刹击响,“锵锵起锵起!锵锵锵锵起锵起!”
    最离谱的是……还从山涧走下来一对舞狮队,当着他们的面开始表演起来。
    这一下,全场人全都醉了,连君凕在同三大护法凌战中,唇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不忍直视的别开眼。
    这……哪里是在厮杀?这特么是来过大年来了吧?
    宫大少主啊!你老还能更騒包一点吗?
    你这真是拿这当你家戏园子来了吗?
    ……
    晏紫汐被一道银光劫持走后,耳际风声赫赫,听着那渐渐远去的锵锵之声,偏头看着一身银缕华袍,翩若妖孽转世的宫珩。
    宫珩兴奋的挑挑眉毛,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咋样?爷这次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天空一声巨响!劳资闪亮登场?”
    呵,呵呵!
    晏紫汐抖抖唇角,默默竖了个大拇哥,认命的垂下脑袋。
    宫珩抱着晏紫汐继续如光影般飞掠,踏石,点水,轻盈的宛如流风飞雪。
    见晏紫汐不说话,问道:“怎么不挣扎?”
    挣扎有用吗?就她这小胳膊小腿,挣扎也就是让宫珩这騒包心理暗爽一次罢了,万一把衣衫挣扎皱了,开了,等下君凕过来看到不生气死?
    晏紫汐白了宫珩一眼,决定当个好人质,继续保持沉默。
    可宫珩却不满了,停下脚步,将她放到水流中的巨石上,蹙眉道:“晏紫汐!你这样让爷很没成就感!”
    晏紫汐抬眸横了他一眼,蹲下用溪水洗了洗手脸,缓解了下在马车憋了一上午的疲乏。“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咱们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好好配合!”
    宫珩扫视着她的冷漠,也蹲在了她身边,拿胳膊兑了兑。“喂!一个多月了,还生气呢?夫妻哪有隔夜仇?我这么俊的脸还没被人打过呢!第一次都给你,你还生气,太对不起我的痴心一片了!再说,你现在也知道当初是君凕故意为之,爷被冤枉的!”
    “……”晏紫汐无语砸吧了下嘴,懒得废话,直入正题。“你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君凕?”
    “自然是爷喜欢你,想娶你,咱们回昭歌成亲呐!”宫珩笑的一脸荡漾,俊美如妖孽般的脸映在山泉中,别样无害。
    但晏紫汐从不认为宫珩无害,如果君凕像冷傲的狮子,宫珩就像阴险的豺狼。还是一只披着喜羊羊羊皮的狼。
    “说人话!”她又掬起水喝了一口,溪水甘甜,透
    着清凉。
    “哦……”宫珩躺靠在巨石上,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道:“我真喜欢你!”
    “嘁!”
    听到从晏紫汐唇角里发出不置可否的声音后,宫珩凝视着她的纤瘦的背影,漂亮的桃花眼透过丝悠远,顿了顿,一把将她按到巨石上,翻身压上。
    晏紫汐努力挣扎,可怎么也抵不过他的力道。
    反倒更让他迫进了距离。
    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宫珩靠的很近,气息几乎萦绕在她唇间,在她十二岁那年来癸水后,他就说作为礼物,而不再以面巾示人的俊颜就坦诚在了她眼中。
    他长的绝世,雪瓷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因常笑而弯魅的眼好似无时不刻透着电量,不管谁对视到,都会被那抹迷人心颤。就好像天使与撒旦的结合体,游离在正与邪之间。
    跟君凕那种冷魅不同,是一种妖孽的惑人。
    四目相对,宫珩探手摸着她的花颊,一字一句认真道:“晏紫汐,我真的喜欢你,我放过君凕,你跟我回昭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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