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诘回国,唐瑛来山水居做客,正赶上摩诘拿着小捞网,在傅寒声的陪同下,一起去山水居池塘捞金鱼。
    忙了好几个小时,捞了几十条小金鱼,摩诘蹲在水桶旁观察了好半天,唐瑛怕摩诘晒着,就走过来催摩诘进屋。
    傅寒声让人拿了一把伞走过来,撑在儿子头顶上方:“没事,让他看吧!餐”
    摩诘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常常能够长时间保持注意力集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劝都没用。
    唐瑛觉得傅寒声太宠摩诘,温月华在一旁说:“不是一般的宠。”
    也许,那不叫宠。傅寒声偶尔兴致好的时候,会跟摩诘抢文具,他从不跟摩诘说一些什么大道理,却用行动告诉摩诘,他除了是他父亲,还可以和他做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便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敷衍了事。唐瑛看到的是烈日下傅寒声陪“傻”儿子观看小金鱼,却不曾知道,美国雨后天,傅寒声曾带着摩诘去花园里观看小蜗牛,观看蜗牛时间远比山水居所见还要长。
    同样是七月,美国。萧潇邻居易主,搬进来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为人很热情,入住第二天黄昏先通过室外电话预约,在征得萧潇的同意之后,方才敲响萧潇家门。
    “你好,我叫杰西,你的新邻居,请你吃饼干。”杰西用英文打招呼,并热情的送上了他亲手烤制的饼干斛。
    整整一个七月,萧潇曾多次见识杰西的热情,路上遇到,杰西会热情地打招呼;早晨跑步,杰西会随她一起浅浅的聊着天;值得一提的是,杰西是一位美食专家,有时下厨做了好吃的食物,会隔着院子请萧潇共餐。
    萧潇察觉到了什么,在一次晨跑时,委婉告诉杰西,她有丈夫,并且还有一个儿子。
    杰西吃惊的看着她,表示不敢置信,“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结婚?况且我一直没有见过你丈夫和你儿子,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萧潇无意多说,抬起手指,婚戒在晨曦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确实是已经结婚了。”
    萧潇说的那么直白,原本以为杰西已经打了退堂鼓,谁知萧潇翌日清晨去学校,他竟在门口等候多时:“萧潇,我觉得你很迷人。”
    “所以呢?”她又不是迷迭香,该有多迷人呢?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被人夸奖,她最起码应该维持最基本的微笑。
    “我想你和你先生生活的并不幸福,所以我可以等。”杰西说。
    萧潇无言,杰西是怎么认定她和她先生关系不太好呢?因为她和傅寒声不生活在一起?
    ……
    七月末,傅寒声带摩诘去博达,乘坐专属电梯直接抵达高层办公室,此行并不公开,只有寥寥高层和秘书室成员得见太子爷真容。
    他带摩诘参观他的工作环境,让摩诘知道自己的父亲除了家庭给予的身份之外,还可以在公司,在事业里做些什么事。
    摩诘打量那间极富冲击力的现代化办公室,小孩子只知道好看不好看,哪里会想到高端品味之类的词汇。
    “爸爸,你似乎很有钱。”摩诘说。
    傅寒声笑,并不否认自己很有钱,“摩诘,你要明白,我的钱是我自己的,包括你母亲,她的钱也只属于她自己,你想有钱的话,以后可以自己去赚。”
    其实,他的钱也好,萧潇的钱也罢,全都是摩诘的,但他不愿灌输儿子凡事不劳而获的思想和认知。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激励他成长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但凡是得见摩诘的高层和秘书成员,私底下全都称呼摩诘“小老板”,听说这个称呼是从周毅那边传过来的。
    据说,因为这个外号,周毅也未能幸免于难,直接被摩诘呛了声。
    办公室,傅寒声办公的时候,周毅端水果给摩诘吃:“小老板,尝尝水果好不好吃?”
    摩诘看了周毅一眼,拿起一块水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周叔叔,你可真会拍马屁。”
    周毅头顶瞬间一群乌鸦飞过。
    再看傅寒声,低头翻阅文件时,眉眼间都是笑:从某一程度上来讲,摩诘说的也没错。周毅那声小老板很有拍马屁的嫌疑。
    ……
    八月上旬,傅寒声把摩诘交给温月华照顾,前往加拿大出差。
    八月中旬,萧潇从温月华口中获知,傅寒声在加拿大出差结束,会直接来美国。此番前来美国,他没有告诉她,她去接机也不曾事先告诉过他。
    在傅寒声看来,伫立在接机人群里的妻子,就像是一朵沉静的花,虽然长年累月开在沉默的枝桠上,但却一直是焦点所在。
    算是惊喜了,萧潇看到他,快步迎上去,他还没做出反应,她已踮起脚尖,紧紧地抱住了他:“终于等到你。”
    那天天气不好,傅寒声乘坐航班延误,萧潇在机场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所以看到傅寒声的那一刻,完全找不出以往淡漠矜持的那一面,当她抱着傅寒声时,那
    是用任何言语也无法言明的柔情似水,以至于傅寒声抱着她,心里是满满的暖意。
    对于萧潇来说,在这场婚姻关系里,几乎一直是傅寒声在包容她。入住美国两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比带着摩诘随时远行,有时他来美国见他们扑了个空,也从没说过什么。她去大学读硕士,读了一年左右忽然厌了,跟他说想放弃,他会告诉她:“不要顾虑任何人,潇潇高兴最重要。”
    因为他,她可以在晨起时,心无城府的用跑步去丈量栖息的城;可以随时远走,随时停下来歇息。
    每一次再见,似乎都是一场贪欢的开始,萧潇疲惫入睡,所以没有听到有人按响了门铃。
    傅寒声穿着睡袍去开门。
    来人是杰西,是一个很有朝气,也很有活力的年轻人,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小饼干站在门口,看到傅寒声颇为意外,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你好,我是萧潇邻居,杰西。”声音干净而好听。
    傅寒声握了下杰西的手,手指有力,“傅,萧潇丈夫。”
    杰西还算识相:“这是我送给萧潇的饼干。”
    “我代萧潇谢谢你。”傅寒声接过饼干,笑容温润。
    这日,萧潇醒来看到那盒搁置在吧台上的饼干,问丈夫:“有人来过吗?”她已知道那人是杰西,但不能说,否则某人又该跟她置气了。
    “嗯。”很奇怪,傅寒声竟没有围绕此事大做文章,甚至不曾询问萧潇,她是怎么和杰西认识的?一个年轻男子送饼干上门,举动多半不纯洁。
    他把晚餐端给萧潇,吃饭的时候问她:“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萧潇答:“目前还没有计划。”
    他“嗯”了一声,直到晚餐快见底,他才没来由的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喜欢吃饼干了?”
    ……
    萧潇毕业第二天,清晨醒来,心脏险些停止跳动,除了傅寒声坐在床畔看着她之外,就连摩诘也来了。
    “妈妈——”连续两个月没有看到萧潇,摩诘难免有些缠母亲,刚才母亲在睡,父亲不让他吵母亲,但现在......
    傅寒声把摩诘放在了萧潇身边,目光对上萧潇的眸,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高兴吗?”
    萧潇点头,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是感动。
    “高兴就好。”他直起身,转身帮萧潇把衣服拿过来:“起床换衣,我们一会儿离开这里。”
    “离开?”萧潇愣了一下,她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抱摩诘下床,示意他自己去收拾他的小行李:“搬家,以后不住这里。”
    萧潇任由他扶她坐起身,愣愣发问:“为什么?”
    “你觉得我会容许一个毛头小子住在隔壁,天天觊觎我妻子吗?”傅寒声动作极快的脱掉妻子身上的睡衣,紧接着伸长手臂去捞长裙。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远在他跟你告白之前。”若不是为了等她毕业,他早就带她搬家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萧潇不说话了。
    傅寒声手里拿着长裙,帮妻子穿上之前,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潇潇,男人可以欣赏你,但觊觎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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