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飞母亲天不亮就起来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瘦肉,放入一个盛有半盆温水的铝盆里,然后从下面的橱柜里提出半袋白面,用瓷碗掏了满满一碗,倒入另一个空铝盆里。煤气灶上锅里的水刚刚发出嘶嘶的声响,她舀了半瓢温水往面盆里倒了一股,另一只手开始和面,和了几下,又倒了一股温水,如此重复着,直到和成碗大的一个面团。她从碗柜里找来面板和擀面杖,不到几支烟的功夫,面团变成了一根根吸管粗细的面条。她把面板推到餐桌的另一边,从碗柜里取出菜板,将泡在水里的瘦肉捞出来放在菜板上,一刀一刀地切起来,很快切了大半碗肉丁。她把炒锅放在另一个煤气灶口上,倒了一股麻油,等麻油熟了时将肉丁倒进锅里,紧接着加入各类调料。这时,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她急忙双手抓起面板上的面条放入锅里,一面翻搅面条,一面翻搅着肉臊子。
    一会儿后,满满一大碗扑香的肉臊子手擀面做好了。宇飞母亲端着走进门口挂着火红色双喜字的卧室里。彩子一个人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或许是脚步声,也或许是面香,使她立刻睁开双眼并坐起来。
    “彩子,我做了一大碗羊肉臊子手擀面,这是你小时候来我们家跟宇飞玩耍时最爱吃的,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吃下去!”宇飞母亲温柔地说道。
    “我不想吃!”彩子瞬间流着泪说道。
    “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不吃饭,肚子里的宝宝也就饿着,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饭还是要吃的。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宝宝!”宇飞母亲急忙说道。
    “我吃不下!”彩子说道。
    “傻孩子,你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嘛!”宇飞母亲把碗搁在床头柜上说道。
    “我真的吃不下!”彩子抽泣道。
    “听我的,把它吃了。就当给我个面子,吃完后我给你煮几个鸡蛋。你用蛋清再敷敷脸,过几天就好了!你和宇飞都年轻,都还是孩子,根本不懂事儿,小夫妻间吵架打闹就像勺子和锅碰撞一样,是无法避免的,但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怀恨记仇。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也许再过几十年后,想起现在发生的事儿,你们还会觉得很可笑。我们老两口磕磕碰碰几十年了,什么事儿没发生过,我还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但还不就这样过来了,有些事发生了就当没发生,该争的争,该放弃的就放弃吧!”宇飞母亲说着把碗端到彩子面前。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自从去年我告诉他我怀孕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我说的话简直不能听。说实话,要不是我怀了他的孩子,而且我爸一直要我嫁,我真想……”彩子没有说下去,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泪水,生怕碰到紫红发黑的伤处。
    “宇飞跟小时候也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是怎么啦,他爸是那样的人,剩下的儿子也是那个德性。我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半夜三更起来自己抹眼泪。但是孩子,不管怎么样。千万可别做傻事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正常生活下去!!”宇飞母亲说着也抽泣起来。
    “我不会的!”彩子说着侧身端起面条大口大口吃起来。
    “被你笑话了,我怎么就跟你唠叨起这些事儿来,说的远了。过几天,你和宇飞就要搬进县城的楼房里了,也就是城里人了,到时候……不说了,我去煮鸡蛋了,你慢慢吃吧!”宇飞母亲似笑非笑地说着起身走出屋子。
    夜幕又一次降临,却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羊叫声和豪放的声音了。牧羊老头儿生病了,现在不能再放羊了,以后也不能再放羊了。大多数村人卖掉或宰杀了好多年来喂养的羊儿,他们也不需要再养羊了。
    看样子,宇飞今晚又不回来了!
    晚饭后,宇飞父亲说有事就去了煤场,宇飞宇飞母亲正在厨房洗碗筷,突然听到彩子的一声的惨叫,并伴着嗵地一声。她急忙跑进她的卧室里,眼前的一幕使她差点儿晕过去。彩子被亮花花的奶白色地板砖上的一片水滑到在地,她捂着肚子疼得直呻吟,宽松肥大的孕妇装有一大团深红色血迹。宇飞母亲慌忙扶起彩子,让她躺在床上,并立刻给宇飞打电话,没等她说完,宇飞就挂了电话。足足等了四十分钟后仍不见宇飞回来。她又给宇飞打电话,但对方已经关机。此时的彩子,已是满头大汗,浑身被汗水湿透了,而且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孕妇装上的血迹更大了。她急忙给宇飞父亲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宇飞父亲坐着权仁叔的面包车回来了,七手八脚将彩字用棉被卷着抬上车,直接去了医院。
    经过几个小时的诊断治疗,最终确定为流产,由于怀胎有四个月之久,所以需要引流。就在病房门口,宇飞母亲问医生为什么会流产,医生说原因很多,一是病人长期情绪不稳定;二是病人平时对胎儿保持不当;三是病人之前做过人流手术,但是没有做好,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宇飞听后立刻转身就走,宇飞母亲快跑几步把他拦住。
    “彩子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是干什么去?”宇飞母亲生气地问道。
    “她死了都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宇飞故意扯着嗓子说道,就是为让病房里昏睡的彩子听见。
    “她好歹是你过门儿的老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宇飞母亲指着宇飞说道。
    “您儿没听医生说嘛,她之前流过产,我有像她这样的老婆,我他妈的死了也不瞑目!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她离婚!”宇飞说道。
    “不能离,绝对不能离!我绝不允许我们家发生这种事儿,你们才结婚几个月,以后还让我们有什么脸见人,绝对不行!”宇飞母亲颤抖地说道。
    “我同意宇飞的做法,我们家决不能有像她这么不守本分的姑娘,有了她我们才没脸见人,之前的那个孽种肯定是在编织厂的时候怀上的!”宇飞父亲插话道。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这样说,还不清楚你自己是什么人嘛,难道你还不清楚你的儿子在县城里做过些什么事吗,去年夏天他的性病是怎么得的。彩子以前还小,不懂事,但谁没有过去,过去就过去了,只要现在不重复过去的,就该知足了!你们也不要总是不允许别人犯你们常犯的错!”宇飞母亲大声训斥道。
    他们的谈话惊动了其他病房里的人,有的探出头看看又砰地关上了门,有的一直探头看着,有的走出来站在病房门口看着。
    “宇飞,我们走,别跟她一般见识,跟个疯子一样!”宇飞父亲说道。
    宇飞二话没说,正要跟着父亲离开时,宇飞母亲咬着牙说道:“太不像话了,这个时候你要离开,还是男人吗!”
    “叫他们滚,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用他们管,不就是离婚嘛,离就离,我也受够了!”病房里的彩子突然撕心裂肺地喊道。
    宇飞母亲急忙跑进病房。
    “你越想离,老子就偏不离,因为老子还没把你折磨够了,等你什么时候把欠老子的还清了,老子才会跟你离婚!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流产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好狠毒啊,那老子慢慢拍你玩儿!”宇飞在病房外大声喊道。
    “快走,别跟那个小疯子瞎扯淡,走吧,我们回去!”宇飞父亲在病房外喊道。
    “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宇飞母亲抽泣道。
    “我不会向您儿一样被欺负一辈子,我也更不会忍耐一辈子!欠下的我要还清,欠我的我要算清!”彩子说着紧紧地闭上眼睛。
    次日下午,彩子做完手术后在父母和宇飞母亲的陪伴下回到村里,她叫父母去宇飞家收拾了一些她的日用品,然后一同回到父母家。(未完待续)
    ps: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要再加一本糊涂账,真的没完没了了!后将如何,请大家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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