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给了温子升一套完整的监听设备。
    他指着一个粉笔头大小的东西,告诉温子升:“这是开关。您只要打开开关,我们那边就会有提示,然后能立刻接听到您那边的声音。您最好能一直待在目标旁边,尽量去聊一些与张天养有关的话题。”
    温子升在警察们的热切目光中,把监听器夹在了衣服的领口处。
    王警官说:“请您遵守诺言,希望您不会包庇嫌疑人。”
    “嗯。”
    温子升离开警局,打道回府。
    他不知道“幼小”的陆茜在酒店房间里独自度过了多么胡思乱想的一晚。来到酒店,他打开陆茜房间的门。
    陆茜正在梳头,错愕地望着温子升,惊疑道:“你怎么出来的?”
    温子升将购物袋扔在床上,道:“走出来。”
    “你不觉得那什么有点不干净吗?”陆茜嘴角抽搐,另有所指。大半夜在酒店被警察带走,还能有什么事情。
    温子升回忆起警察局的环境,他虽然不喜欢与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但不妨碍他称赞那群公职人员的卫生习惯。
    “专业,干净。”
    “那……那我就放心了。”陆茜幽幽叹了口气,她注意力转移到床上的购物袋,惊喜地发现这是温子升特意给她挑选来的新衣服。
    她兴致勃勃地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满脸黑线地望着这一套套大红色调的奇装异服。
    红的像本命年。
    温子升解释:“以后若是有人看见你的胳膊,你就说衣服掉色。”
    “您真是机智啊。”陆茜刚准备继续说,突然看见温子升从一个小箱子里掏出来了整套医疗工具。
    其中就有陆茜最害怕的注射器。
    “你干什么!”她脸色突变,连连后退,左臂一不小心碰在墙上,力量大的立刻撞出来了个小坑。
    温子升道:“采集一些你的血液。你的血液中包含很宝贵的病毒样本,这是治愈你未知病症的必要方法。”
    陆茜拼命摇头,惊恐道:“我把我那个血给你都行啊,你把针头离我远一点!”
    大黑看不下去了。
    它沙哑道:“放松……”
    诡异的力量顿时出现,影响了房间的物质世界,恐怖的精神污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陆茜表情一怔,瞳孔逐渐扩散,茫然无神,似乎立刻失去了意识。
    来自于“克苏鲁”的基因序列,让它拥有污染精神的手段。
    它轻轻叫了声,何志东曾经使用过的紫色光盾立刻出现在陆茜后背,扶着她缓缓将身体放平躺。
    与此同时,得到温子升灵能进化的大黑,也拥有吞噬基因的能力。它吃掉了何志东半截舌头,立刻就能通过基因模拟出了他的技能。
    只不过和原版相比,无论是大小还是强度都要弱上不少。
    温子升抽取了陆茜800ml的静脉血。
    起初他想用血袋储存,可他发现陆茜的血似乎在不停燃烧,刚注入到血袋中就腐蚀出一个逐渐扩散的缺口。他只能临时用迷你药瓶保存,将所有血液放进堆满冰袋的手提箱里。
    温子升留下一张纸条。
    上面是杜袅先生灵异咨询事务所的地址,还有一句话——你父亲的医药费已经垫上了,安心上学吧。
    面包车的破引擎轰轰作响,像是个老风箱。
    打老远,杜袅就听见了这闹人声音。她正为彩票的事发愁,左右踱步,可没办法联系上温子升。
    引擎的噪声越来越近,惹得杜袅想骂人,她正愁没地方发火,拉开窗帘,看见的却是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面孔。
    “作为员工,你很不称职啊!”杜袅叉腰,语气故意带了点责怪。
    温子升瞥了她一眼。
    “你没给我发过工资,所以我不是你的员工。”他极为自觉地躺到了沙发上,打开客厅西墙那台五十六寸的大彩电。
    他连连按了好几下也没能打开电视。
    杜袅气得不行,可她只能先供着这位爷爷。她用力拍了电视好几下,手都快拍红了,电视机才亮了起来。她骂道:“二手山寨货就是不行……”
    目光转向温子升,她目光再次变得柔和。温柔得大黑都有点发毛。
    “老温啊,你那个,那个情报,能不能再给我几期?”杜袅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急忙补充道:“我最近和别人合作,我二他八,我把我这份一半让给你,你帮帮我行不行呀——”
    温子升专心看电视,头也不回:“不帮。”
    杜袅眼泪汪汪:“你真忍心看我名声扫地、事业毁掉、沦落街头吗?”
    温子升回头,目光逼人:“我要一半。”
    听见这话,杜袅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能趁火打劫?!
    她脸色变了三变,先青后白最后发紫,没办法只能忍痛同意:“没问题,谁让我为了名声呢……”
    温子升将晚上10点和明早10点的两期预测都给了她。
    闪回能力能读取附近人类的潜意识,并且将其回归推演出一份粗略的情报。但这不是预言术,只能进行很短期的数据挖掘计算。
    杜袅哭丧着脸,收下两张纸条。当她回到卧室的一刻,她极度喜悦,却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生,盯着纸条的目光仿佛看着自己的未来。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
    胜南北和杜袅合伙以“压单双”、“单吊”等多种方式,买了总共价值七万的晚上10点的福寿彩,中奖号码27,虎。
    他们博得彩金总共三十九万。
    高达百分之四百的利润让两人陷入疯狂。
    胜南北决定铤而走险。
    第二天上午8点,胜南北再次以相同的手段购买了足足三十万的福寿彩,【41,龙】。但这一次,他故作瞎蒙的购买彩票已经被彩庄的人盯上了。
    10点,开奖。
    中奖号码是【40,兔】。
    胜南北如丧考妣,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拿起电话,打给了杜袅。一开口,他个大男人差点哭出声:“杜袅大师,全赔了!足足三十万!号码不准啊!”
    杜袅大惊失色。
    她急忙找到温子升,慌忙道:“温子升,你那个号码没中!”
    “正常现象。”温子升慢悠悠解释道:“中奖号码究竟会是什么,不是由我们决定,而是由彩庄的人拍脑袋决定。他们想选什么号码就出什么号码,不是吗?”
    杜袅如梦初醒:“是,是啊……”
    她突然有些沮丧。
    但随后温子升的话又让她重燃激情:“我只能保证接近一半的准确率,而且只有最后五期。现在应该有一些人知道你那个合伙人运气很好了吧。”
    杜袅点头:“我听他说不少人都想和他合买。”
    “很好。”温子升站起身,道:“等开奖前30分钟,我再给你号码。”
    最后的五期里。
    第一期,【13,鼠】。胜南北大中二十万,更多人闻讯而来,想从他口中套出点情报来。
    第二期,【22,鸡】。胜南北这次竟然赢得六十七万巨款!无数彩民都疯狂了,疯传胜南北得到了某位老神仙的点拨。更多的人意图刺探胜南北的秘密情报。
    第三期,【4,虎】。胜南北又中一百九十八万。这一次凡是知道消息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表示愿意出钱,从胜南北这里买情报。还有人联系投注点,无论胜南北买什么,他们都愿意全压!
    第四期,【14,牛】。这一次西港市的总投足高达九千一百万!可胜南北竟然输了!他足足一百六十万的投注全都打了水漂,而跟风的人也输得凄惨。但他们坚信,这只是小小波折,如果继续跟着这胜财神,他们绝对能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第五期,【48,猪】。全员惨败,传闻这一次西港市的总投注再创巅峰,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只听闻是个疯狂的天文数字!但,其中至少两千万都在胜南北的带领下砸成泡沫,成为了彩庄的囊中物。
    胜南北失踪了。
    杜袅也匆匆切断了和胜南北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生怕胜南北出卖他,让那些愤怒到失去理智的赌徒找上门来。
    “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杜袅抱头痛哭:“我早就告诉他不该那么贪心,稍微赚一点就收手!本来以为有希望能偿还那笔欠款,这回彻底搞砸了……”
    她望着窗户外的落幕夕阳。
    死死咬住牙。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悔恨!
    懊恼到了想要一头撞在墙壁上……
    明明本是横财,失去了却让她有种切开骨肉的痛彻心扉。懊恼和愤怒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消沉。
    这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赌徒的最终幕。
    杜袅甚至有种活着也就是这么点意思的感觉。
    温子升给她倒了杯水,说:“你忘了件事。”
    “忘了就忘了吧。”杜袅幽幽叹气。
    “我当初给你的文档,从来没告诉过让你去靠赌博赚钱。我们卖的是情报,是信息,你忘了这一点。”温子升目光炯炯。
    杜袅依旧低着头:“那又怎么样,总归是失败了……搞不好还惹上麻烦。”
    “你的那一半已经到账上了,约定好的,我只要一半。”温子升在她耳侧吐着心发痒的气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赚不了这么多。”
    杜袅惊异:“什么?!”她一时间没能理解温子升的话。
    随后。
    继而连三的短信提示声开始轰炸她的手机。
    滴滴滴!您的xx账户收到1289913.13元国际汇款……
    滴滴滴!您的xx账户收到324456.27元国内汇款……
    短短几分钟,这些所有银行的所有汇款短信加起来,有足足三千七百万!一个让杜袅头脑发昏、四肢瘫软的夸张数字!!!
    其中银行卡存款最高为1200万的a银行,刚过不一会就给杜袅打来电话,恭喜她成为银行的白金客户,具有专属的vip专线服务。
    这通电话让杜袅意识到。
    她没做梦,这一切是确凿的事实!
    可是……她想不通!
    这钱究竟是哪里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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