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的眼睛多尖?柳氏这边给丫鬟使眼色,小丫鬟还没走,李钰便发话了:“怎么?赶紧的去给你们家老爷报信儿?或者这小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我撞见了不成?”
    公主殿下气场全开,登时把周围的婆娘们给震得七荤八素,柳氏吓得一个哆嗦就给李钰跪下了:“公主恕罪,妾身绝不敢如此。”
    李钰冷笑道:“去吧,赶紧的给你们老爷报信,就说本公主对那小院子很感兴趣,想要进去瞧瞧。特特的去请示一下你们家老爷,可许不许?”
    “老爷早就说过,府中一切皆是陛下所赐,里里外外都不敢有瞒陛下和公主。”柳氏也是个精明人,跪在地上赔着笑脸,且搜刮心思把这事儿圆过去,“只是那小院子是老爷藏书的地方,这几日府里忙着寿宴的事情,老爷没工夫看书,下人们肯定偷懒,此处定然疏于打扫,别的倒还罢了,若是让公主瞧着心烦,冲撞了公主的胎气,可就是妾身极大的罪过了。”
    “这就是你多心了。”李钰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往那小院子门口走,“本宫素来行的正坐得端,最不怕那些邪魅歪道儿的东西。”
    柳氏看李钰拉着李钊,小皇子人小腿短被她拽着一路小跑已经行至梦坡斋的院门口,一时也顾不得礼仪规矩了,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进去见机行事吧。
    院门被推开,幽静的小院子里玲珑的山石隐在各色花草之中,与正厅大堂的恢弘大气不同,这里竟有些闹中取静的悠闲和自在。
    李钰站在院子里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然后不出意外的看见偏房的屋门是虚掩着的,门口垂着的湘妃竹帘在轻微的颤动。
    此时虽然是深秋的天气,然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一丝风也没有。湘妃竹帘并非轻纱,像这种天气若非有人掀起过绝不会动。
    尚书府有可疑之人,这是李钰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趁着吴崇古寿宴怂恿皇上来凑热闹。这个人是从西北来的,李钰也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个人的身份,他到底是卫长卿的人还是其他哪个将军的人或者根本是完颜轲的人?
    李钰看着偏房的门口片刻后,便拉着李钊往院子里的石凳跟前走去。宝凤早就拿了狼皮垫子铺在石凳上,李钰落座后把李钊揽在怀里,笑道:“这里好,幽静典雅,我喜欢。”
    “我也喜欢。”李钊乖巧的靠在李钰的怀里,软软的说道:“姐姐,我渴了。”
    李钰扭头看向柳氏,笑道:“听见没?三皇子说渴了。”
    “是,是是。”柳氏忙吩咐身后的丫鬟:“还不去给三殿下倒茶来?”
    李钊立刻皱起了小脸:“我不要喝茶,好苦的,我要喝甜甜。”
    “甜甜?”柳氏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忙笑道:“是了,去把木樨清露给小殿下兑一碗来——啊,不,两碗,公主殿下想必也渴了。”
    李钰看了一眼柳氏,冷笑道:“皇子吃的喝的如何能让下人去动手?你是太知道规矩了?”
    “妾身死罪,妾身这就去。”柳氏一个无品无级的妇人怎么敢在李钰跟前顶嘴?且看看大公主身后的六名女将一个赛一个的英姿飒爽,腰后佩戴弯刀,腰间皮带上海挂着枪套,里面可都是要人命的家伙。公主殿下一个不高兴想要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柳氏褔身退下,却留下四个丫鬟在旁边恭敬地伺候。
    李钰连柳氏都没放在眼里,更不会在乎这四个丫鬟,当即朝着宝凤一使眼色,宝凤便朝两旁挥手:“这里有些不对劲儿,万不许有刺客等隐匿其中,给我仔细的搜一搜。”
    旁边跟随的银凤卫不动声色的拔出腰间的配枪,除了宝凤和玉凤依然站在李钰身旁之外,其他四人两人一组分先后直接朝着对面的偏房走过去。
    李钰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那自然是有了十二分的把握的。
    藏在小偏房里的人原本是想从后窗逃走,只是刚推开窗户边被无声出现的黑衣人给堵了回来——早在李钰进这院子之后,便有影卫十二人在枫影的带领下把此处包围,只要大公主一个眼色,别说大活人了,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银凤卫直接进去把人揪出来,用火枪逼着脑袋压到李钰跟前。
    李钰低头一看这人,立刻笑了:“哟,这不是陈将军吗?西凉城里本宫跟你还喝过两次酒。”
    姓陈的恨不得把头低进裤裆里,一言不发。
    “怎么,装不认识?”李钰轻笑道,“真是可惜,本宫虽然不敢说过目不忘,但还不至于认错了人。陈昆将军身为宁国公麾下大将陈绍平的长子,这会儿不在西北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却跑来帝都尚书府,所为何事?是宁国公派你来给吴尚书祝寿,还是另有所图?”
    陈昆依然低着头不说话,此时他是多说多错,所以还不如保持沉默。陈昆是个武将,武将最知道伺机而动的重要。在机会不对的时候就要按兵不动。所以他在等,等吴崇古早些知道消息赶过来。
    李钰也不着急,只冷笑着吩咐道:“陈昆身为戍边将士却私通朝中大臣,擅离职守,临阵脱逃,按照国法军纪都睡死罪,来人,把他给我押进诏狱里仔细的审讯。”
    “是。”银凤卫手中火枪往陈昆的脑门上狠狠地一指,低声喝道:“走!”
    李钰既然敢直接来抓人,自然是有把柄攥在手里的,于是眼风再一扫,另有人进了梦坡斋的主屋,一翻细细的搜索,搜出一柄刻有陈家徽记的军刀以及来不及销毁的两封书信来,李钰翻开书信看了看,后面竟还有一张礼单,是陈绍平送给吴崇古的寿礼,另外还有四样西域特有的上古宝物另行注明是送给贵妃娘娘的礼。
    李钰捏着这张单子,微微的笑了。
    不论别的,单只一个朝中重臣私通戍边大将的罪名,就够吴崇古吃不了兜着走的,更别说还牵扯到吴贵妃。只是如此一来,卫长卿父子就更加摘不清了。
    李铎的安危也更叫人担心。李钰笑过之后,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现如今是个人就知道太子跟她李钰是死困在一起的,这些人背地里算计太子肯定不会少了自己。
    云启能中途截获吴崇古跟吴嫚的家书,自然也能以假乱真瞒混一时。只要这个陈昆被关进诏狱的消息传不出去,太子那边应暂时无碍。李钰一时间心思千回百转,在柳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的时候,陈昆刚好被银凤卫押着行至小院门口。
    “哎呦!”柳氏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两只茶盏应声而碎。
    李钰把怀里的李钊交给宝凤,并低声叮嘱:“照顾好了三皇子。”
    宝凤心领神会,弯腰把李钊抱起来,沉声应道:“公主放心。”
    “怎么回事儿?!”院门口又一声低沉的呵斥,反而让柳氏慌乱的心稳了下来——吴崇古的嫡长子吴樾林来了。
    柳氏轻轻一褔身,看了一眼李钰,方对自己的丈夫说道:“是妾身失手打翻了给公主和三殿下的茶盏。只是——公主这是因何无故抓人呀?”
    吴樾林忙朝着李钰躬身施礼,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知道家仆冒犯了公主,实在是微臣的失误,请公主看在家父和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把这这人交给微臣,微臣一定重重处罚,让公主消气。”
    “家仆?你吴家好大一张脸。”李钰冷笑着瞥了一眼陈昆,沉声呵斥银凤卫:“还不把这逃犯带走?!”
    “逃犯?”吴樾林一头雾水状看了一眼陈昆,又朝着李钰拱手:“公主认识此人?他是我们家的家生奴,怎么会成了逃犯?”
    “是逃犯还是家生奴,关进诏狱里一问便知。”李钰说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说道,“本宫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也该去父皇跟前了。”
    “公主!”吴樾林上前一步跪在了李钰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今日是家父寿辰,还请公主看在陛下和贵妃娘娘的面子上,先将家奴囚禁于此,不要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带走。微臣求公主给吴家留两分颜面。”
    “哟呵!”院门口又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冷笑,“是你们吴家的面子重要,还是社稷安稳重要?!你吴家真以为自己的脸比别人的大不成?”
    李钰抬头,便见一身宝蓝色金线蟒纹燕服的云越带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长剑的少年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婶娘安好。”云越朝着李钰躬身施礼。
    “属下给公主殿下请安。”云越身后的少年则对李钰行跪拜之礼。
    “元宝?”李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不由得喜上眉梢,这孩子前两年被她混编进了去东倭的队伍里,跟着唐虞漂洋过海离开大陆已经两年多了,璞仁皇子一统东倭之后,李钰派人送书信给唐虞,暂不回国,留在原地待命。可是——“你何时回来了?快些起来吧。”
    元宝站起身来,方笑着回道:“回公主殿下,属下今日刚到帝都,便赶上了吴大人的寿宴,听说陛下和公主也在此,所以才来讨一杯寿酒喝。”
    李钰轻笑道:“吴大人的寿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元宝笑道;“是的,所以属下给吴大人准备了一份好礼。”
    “哦?”李钰饶有兴致的看着元宝,半晌,嫣然而笑,“是什么好礼?可否让本公主一见?”
    “是。”元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双手奉上,“这是属下从琉球岛樱井先生的书房里无意间发现的,吴大人的墨宝如今在琉球可是价值千金。”
    李钰伸手接过那封书信,从里面取出信纸来展开一看,笑容越发深了:“果然是一份好礼。”
    旁边的吴樾林看得稀里糊涂,却又不敢插嘴。
    李钰回头看向吴樾林,轻笑道:“你去前面正厅,就说有人从东倭回来给吴大人带了一份极好的寿礼,请他过来看一看。”
    “这……”吴樾林心说皇上和贵妃娘娘还在呢,他父亲怎么敢抛下二位来后面?
    李钰似是看懂了他的为难,又笑道:“罢了,这事儿也不好瞒着父皇,咱们还是往前面去说吧。”说完,她把那封书信叠好放进信封装到袖子里,好整以暇的往外走。
    “啊——”被银凤卫用抢指着的陈昆忽然暴喝一声朝着李钰冲了过来,他弓着腰,竟是要以头去撞李钰的肚子。
    李钰未及闪身,旁边的元宝已经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陈昆的膀子上。
    这陈昆奶一员猛将,但元宝这两年在外边历练的也非比寻常,这一脚踹下去竟用了十分的力气,陈昆只觉得膀子上一阵剧痛,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撞在了小院的月洞门口,又摔在地上。
    玉凤也怒喝一声冲上去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背,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劈了一掌。
    陈昆昏死过去,李钰皱眉看了一眼,淡淡的吩咐道:“先把他送去诏狱交给田棘好生看管。”
    “是。”宝凤应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绦子把人捆绑结实了丢给了两个手下,并厉声吩咐:“再出什么差错,你们两个提头来见公主。”
    两个手下忙应了一声,拎着陈昆走了。李钰转身看了一眼吴樾林,淡然笑道:“吴大人,走吧,咱们一起去见父皇,贵妃娘娘还有你家老大人。”
    前堂正厅里,此时依然是其乐融融,太平盛世的景象。
    李钰和吴樾林夫妇从后面进来,李钰只跟众人微笑点了个头便在皇上身边的空位上落座。
    吴贵妃往后看了看不见李钊,因纳闷的问:“咦?钊儿呢?”
    李钰淡然笑道:“钊儿困了,我叫宝凤抱着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去睡觉。这边实在是太吵了。”
    “去了哪里?”吴贵妃莫名就慌了手脚,李钰淡淡的眼神让她有不好的感觉,于是忙站了起来,“我去找他。”
    “娘娘且请安坐,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想请教你。”李钰给元宝使了个眼色,元宝闪身占到了吴贵妃的身旁。
    吴贵妃见一个陌生的面孔靠近自己,这少年一身黑衣上绣的是银色鹰纹,心里更加不安,遂色厉内荏的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近本宫的身?!”
    李钰轻笑道:“娘娘不必着急,因为刚刚在后院本宫遇到了刺客,所以元宝也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
    “什么?!刺客?!”吴崇古立刻站起身来,生气的看着吴樾林,质问道:“刺客何在?!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在本官的府里行刺,真是活腻歪了!”
    吴樾林想要说话又被李钰打断:“吴大人放心,人已经送去诏狱了。本宫觉得这人潜藏在吴大人府上肯定是图谋不轨,所以已经叫诏狱的人严刑拷打,务必让他吐真话。”
    “……”吴崇古愣了愣,无意间接到儿媳递过来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便有了主意,慌张后退一步跪倒在地,哀声道:“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皇上听说有刺客的时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正要对护卫随从人员发作,却听李钰从旁边冷笑道:“哟,吴大人不过是过个寿而已,何罪之有啊?”
    “老臣府中防范不严,让刺客钻了空子,让陛下,贵妃娘娘还有公主身处险境,这就是不赦之罪。请陛下降罪。”吴崇古咬牙道,他想着把事情往这边拉一把,就不信皇上还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因为一个面都没露的刺客把自己这二品大员给撸了?
    “这就是不赦之罪了?”李钰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皇上,“父皇看看这个,该是个什么罪过?”
    皇上迟疑的接过书信,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旁边吴贵妃斜着眼瞄了一下,也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爹闲着没事儿跟樱井一郎写什么信啊?!
    李钰看皇上要发火,便微笑劝道:“父皇且不必着急,女儿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
    银凤卫便把从梦坡斋主屋里搜出来的西域军刀以及吴崇古跟戍边将领往来的书信递到了皇上面前。
    西域地处草原以西,这些年来西域诸小国跟回鹘交好却与中原极少往来,这样的西域军刀在前朝国库里曾经有一把,大周建国之日皇上把那东西赏给了为国捐躯的贺老将军的孙子贺骁,并把贺家这一根独苗留在了京都城,封了个四品武职,在羽林卫中任职。而吴崇古这把竟然比皇上赏给贺骁的那一把还华丽,刀鞘上镶嵌的祖母绿宝石又大又耀眼,可谓无价之宝。
    其实西域军刀还在其次,主要是那封书信里还提及到西域上古宝物以及给贵妃娘娘的礼。这一行字让吴贵妃看到之后,直接从座位上溜了下去,跪在了皇上的脚边,低泣道:“臣妾死罪,求陛下开恩。”
    但凡能进这间屋子的都是一品二品的大臣,众人见状谁也不敢坐着了,乱纷纷站起身来,呼啦啦跪了一地。
    皇上看都不看跪了满地的大臣,只阴测测的看着吴崇古,冷声问道:“吴崇古,你这是给朕玩儿的什么花招?”
    “老臣惶恐,求陛下听老臣满满的讲来。”吴崇古还想细细的辩解。
    皇上却大手一挥,冷声喝道:“邵阎在不在?”
    “回陛下,邵大人不在。”
    “镇抚司的人呢?!”皇上又没好气的问。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而入:“臣,镇抚司副都尉杨雷叩见陛下。”
    “把吴崇古给我拿下,暂押镇抚司诏狱,听候发落!”皇上说完,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气冲冲的站起身来要往外走,不料刚迈了两步便一个趔趄来了个倒栽葱。幸好李钰手疾眼快忙上前把人抱住,却又不小心扭了一下腰,顿觉小腹隐隐作痛。
    皇上一晕倒,大堂里顿时乱作一团。
    吴贵妃也要上前搭把手,却被李钰忍痛一脚踹开。其他大臣们更是没头的苍蝇一样乱哄哄闹成一团,没有一个人能上前帮忙。
    “陛下!”元宝忙上前去帮李钰把晕厥的皇上抱住,李钰缓缓地直起腰来,眉头紧皱。
    “公主?!”玉凤见李钰脸色发白,忙上前扶住李钰,“您没事儿吧?”
    李钰拔出自己腰间的配枪朝着屋顶开枪——“砰”的一声。大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雷,带着你的人把吴崇古一家老小分成男女,全都给我锁道屋子里看管起来!”说着,李钰冷锐的目光扫过重臣,厉声道:“今日所有到吴府祝寿的人没有父皇的圣谕,一步也不许离开吴府,违抗者,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
    李钰话音一落,大堂里又乱了起来,众人纷纷为自己辩驳,表示对吴崇古的事情一无所知。
    看着眼前乱纷纷的人们李钰刚要发火,外边传来几声清澈的枪响。伴着枪声,云启一脚踏进门来,冷声喝道:“都闭嘴!难道没听清公主的话吗?谁再吵闹,当以叛国罪论处!”
    之前李钰的话众人还可抱着一丝侥幸,当四周响起枪声的时候,大堂里的人们一个个都蔫儿了。整个府邸如今都已经被西南王控制,还叫什么叫?乖乖地等着吧。
    李钰看见云启之后,一口气方才松了下来,转身坐在椅子上,无声的捂住了小腹。
    “这是怎么了?”云启见状立刻焦急的上前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后脸色骤变。
    李钰虚弱一笑,低声说道:“我还好,你先看看父皇。”
    “太医!”云启朝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两个太医应声而入,提着药箱上前来给皇上诊脉。而云启则从怀里取出针包打开,取银针,直接刺向李钰的三阴交穴。
    片刻后,李钰觉得小腹里的绞痛渐渐地止住,脸色才好看了些。云启又从荷包里拿出一粒丸药送到李钰的嘴里,方蹙眉道:“没事了,你只管好生坐在这里,不要着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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