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都是差不多的嘛,哪儿分那么清楚?”李铎满不在乎的说着,一碗粥已经被他三两口巴拉到肚子里去了,“好吃,还有吗?再来一碗。”
    旁边的莲雾忙上前接过空碗,褔身应道:“太子爷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盛来。”
    “还没向王爷道喜。”上官默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启,眼神里带着那么一点揶揄,好像云启那点小心思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云启用小得意的目光偷偷瞟了老大不乐意的李钰一眼,朝着上官默拱了拱手,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哎呀,只是公主怀孕了,这督查粮草的事情交给谁呢?卫长卿带兵从正面攻击,太子也要带病上阵,这一场全面开花的大战就少一个总指挥啊。”上官默捏着茶盏,轻声叹道。
    云启从手边拿起一本奏折朝着上官默扬了扬,笑道:“我去。你们一个个儿都大展雄才,本王也不能总是呆在这温柔乡里安享太平不是?”
    “你去?”上官默颇为意外的看着云启,蹙眉摇头:“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留下来照顾钰的身体吗?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将来你就算是悔断了肠子也无法弥补。”
    云启轻声一叹:“这也没办法,我若是不去,若是战事不能顺利进行,公主殿下怕是不会原谅我了。”
    “王爷雄才伟略,若是能亲临战场肯定抵挡上百万雄师,但王爷有两点没有考虑周全。”上官默很快把那一抹诧异散了去,平静的朝着云启伸出连个根手指。
    “哦?请谨言兄赐教。”云启淡然笑道。
    “第一,公主身边不能少了王爷。公主身系大周安定这一点不用多说,王爷心里自然有数。第二,陛下也不会答应王爷去西北参战。”上官默简单的说道。
    云启顿时陷入沉思,其实这两点他早就想过,皇上那里也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只是李钰身边的护卫再周密他也不放心,毕竟这两年李钰参政太深,早就妨碍了许多人的利益,那些人在暗中虎视眈眈,如今知道李钰怀了身孕,随时都有可能出手谋害。
    上官默看着沉默的云启,抬手把那本奏折推了回去:“所以,王爷去,还不如我去。”
    “你去?!”云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李钰也错愕万分。
    上官默淡然一笑,反问;“怎么,觉得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去了西北会是他们的累赘?别人不知道我,难道公主还不知道?当年跟着燕先生读书,论兵法,你跟介川可都不是我的对手。”
    李钰失笑,继而点头称是。
    “就这么定了。”李铎拍手道,“反正总统帅是留在中军大帐,只负责各方调度不需要带兵上战场。”
    “话虽然这么说,可军营里到底比不得京都安全。”李钰还有些担心。
    李铎失笑道:“放心,如果连中军帐都保不住的话,帝都城也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这怀了身孕的女人怎么连智商都降低了?”
    李钰立刻愤怒的瞪过去,看着李铎还可恶的笑着,遂拾起手边的檀香木折扇狠狠地丢过去。
    “哈哈……”李铎笑着闪身躲开,并一把抓住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又得意的扇了两下,“这就是恼羞成怒啊!注意胎教,若是个男孩儿还好,大不了是个霸王,若是女孩儿……可就成了泼妇了,哈哈哈……”
    恰好莲雾端了一大盅粥过来,李钰又没好气的骂道:“不许给这混蛋吃!”
    “给我。”李铎直接夺过莲雾手里的汤盅,跑去廊檐下抱着吃起来。
    李钰站起身来跑去外边追着李铎打,姐弟两个在走廊里闹成一团。
    屋里,上官默对外边的吵闹听而不闻,只定定的看着云启,低声问:“这是王爷计划好的吧?”
    云启毫不避讳的点头:“我不想让她去战场。我是很自私,战争与女人无关,她再有本事,再有谋略,我也舍不得她去那种地方受苦。另外,你也应该清楚,朝中那些老家伙们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只有她留在帝都,帝都城才不会乱起来。帝都城里安稳,太子才会安稳。”
    上官默赞同的点了点头,微笑道:“王爷所言极是。我会说服皇上同意我去西北。帝都城和陛下就交给王爷你了。”
    “你尽管放心。”云启轻松的笑着,“他们能耍的不过是那些小伎俩罢了。你只管放心的去带兵,我保证你们辛苦拼杀的战果不会被那些宵小之辈窃取。”
    上官默朝着云启一拱手:“如此,一切就拜托王爷了。”
    当晚,上官默进宫求见皇上,自荐去西北督战。
    皇上开始不准,因为重华殿里的政务如山都离不开这位肱骨之臣,但上官默似乎早就把政务都安排好了:韩胄,杨时昀都是可用之人,韩胄筹备好了粮草兵饷之后便没那么忙了,可进重华殿帮皇上处理政务,工部两个侍郎几位主事以及员外郎也都齐备,杨时昀也可从工部脱身,还有邵阎正值年轻,有精力也有能力处理重华殿里的政务。
    而西北督战一事关系到社稷安稳,公主怀孕,西南王更要时刻负责陛下和公主的身体调养,所以只有他去最合适。另外,上官默这几年对朝中政务一把抓,对于维系战场以及后援粮草等事务来说,再顺手不过。
    八月初七,宜远行,宜嫁娶,宜开工破土。
    一身大红一品官袍的上官默在皇上跟前拜了帅印,偕同太子李铎以及韩岳和烈鹰卫诸将出西城门,在西南王云启以及大公主李钰和满朝文武的注目中带着西大营五万兵马挥师西去,直赴西凉城。
    李钰站在城头上看着那一片滚滚烟尘,叹道:“终于开始了。”
    云启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放心,太子,谨言还有卫奕星他们都会全力以赴,这将是继往开来的一仗。”
    李钰笑了笑,没有多说。
    大家都觉得对回鹘这一仗势在必行而且是精心准备,也算是胜券在握。但李钰心里其实很没有底。
    回鹘民族在西北草原上存在了千年,和中原的战事也是你来我往,这么多年来改朝换代,从来就没有谁绝对的胜利过。这个彪悍的狼一样的民族无时无刻不在掠夺争抢,也无时不刻不在督促着中原民族的成长。
    这一战,到底是驯服狼性,让西北臣服于大周的统治,还是激发狼性自讨苦吃,李钰觉得还真是数不准。
    这世上就没有万无一失。
    “人都走远了,我们回去吧。”云启低声说道。
    李钰又贪恋的看了一眼西去的官道,轻轻的点头:“回去吧,父皇还等着呢。”
    公主转身下了城楼,旁边的大臣们也跟着缓缓地下去,各自乘车坐轿,各回各的衙门去处理公事。李钰和云启则乘车进宫,一个去见皇上,一个去重华殿,协助韩胄以及杨时昀等人处理日常政务。
    半个月后,西征军抵达西凉城跟宁国公卫长卿会师,军报八百里加急送进皇宫。
    皇上看过之后就给了李钰。李钰捏着寥寥数语的纸片仔细的看过每一个字后,方轻声叹道:“终于要开战了。”
    “希望如你所说,打完这一仗之后,天下能太平个几十年,朕也可以安心的去见你娘和你师傅了。”皇上靠在龙榻上,微微的笑道。
    “父皇又说这话。”李钰皱了皱眉头,把军报仔细的叠起来放进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里。
    自从上官默离京之后,所有送来的军报她都仔细的收着,闲来无事便会一张一张的拿出来连在一起细细的看,似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藏着重大的信息,需要细心研究才能发现。
    “回陛下,贵妃娘娘给陛下送补汤来了。”门口的太监回道。
    “噢,叫进来吧。”皇上从沉思中回神,扶着王德的手缓缓地坐直了身子。
    吴贵妃进来,行礼毕,端着汤盅上前,微笑道:“今日臣妾给陛下炖的是老山参鸡汤。”说着,她又朝着李钰微笑道:“山参大补,不适合公主有身孕的人,臣妾另给公主炖了金丝血燕粥。”
    “娘娘费心了。”李钰微笑欠身,“我这会儿还不觉得饿呢。”
    “还是多少用一点,这些日子公主为了战事操劳,人明显瘦了许多。陛下每每说起来都心疼的很。”吴贵妃说着,把参汤递给皇上之后,又亲自给李钰盛燕窝粥。
    紫宸殿里一改刚才沉闷的气氛,有了欢声笑语。
    李钰一碗燕窝粥没吃一半儿,外边又有太监回道:“恭妃娘娘求见陛下。”
    里面有吴贵妃,皇上自然不好不见杨妃,于是淡淡的应道:“宣。”
    杨心怡带着一个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先给皇上行礼后,又向吴贵妃笑道:“好巧,姐姐也在这里。臣妾这几日学那西洋厨子做了两种糕点,试了五六遍才成,这点心酥软可口,所以特意拿来给陛下和公主尝尝。”
    李钰淡然一笑,说道:“多谢了,我这儿刚吃了半碗燕窝粥,实在是饱了。”
    杨心怡也不觉尴尬,只亲自打开食盒,端出一碟鲜奶蛋糕和一碟饼干放到皇上手边的矮桌上,自顾笑道:“这个蛋糕很软,陛下尝尝。”
    皇上在杨妃的手里吃了一小块蛋糕,笑道:“这个早年间公主也做过,不如你做的这个甜。”
    杨心怡惊讶的笑道:“哎呀,原来陛下早就尝过了?可怜臣妾还眼巴巴的拿了来,倒是出丑了。”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她又没兴趣了,害得朕想吃又没处吃去。”皇上笑着伸出手去,又掰了一块蛋糕放到嘴里。
    上了岁数的人就喜欢甜食,杨心怡这蛋糕烘焙的香软可口,的确是附和了皇上的口味。皇上连着吃三块方罢了手。杨心怡从旁看着便有了些得意之色,又笑道:“陛下喜欢,臣妾回头再跟那西洋师傅好生学学。”
    皇上摆手笑道:“你也不用如此辛苦,朕听说洋教堂那边成立了女子学堂?里面难道不教女孩子们做点心?回头去詹姆斯那教堂里选两个女学生来进御膳房不就成了?”
    “哎呦陛下!”杨心怡掩口笑道,“人家女子学堂里可不教姑娘们下厨做点心做菜的。”
    “哦?不教这个教什么?”皇上奇怪的问着李钰,“女孩子家不就是要入得厨房吗?厨艺也是很重要的嘛。”
    杨心怡笑道:“人家教的可是洋文,工学,还有……哲学,什么天文地理,子集经史,比国子监还全呢。”
    “你怎么知道?”皇上扭头问着杨心怡。
    杨心怡笑道:“嗨!臣妾哪里知道,还不是听我宫里新来的那个西洋厨子说的,他之前在洋教堂做事,所以知道这些。”
    “果然如此吗?”皇上又问李钰。
    李钰笑道:“是的,谁说女孩子家就只能闷在家里,只能学女工针线和厨艺?就算是将来相夫教子,能多读些书,开阔一些视野,也不至于愚昧无知,做男人的附属品么。”
    “你呀!”皇上指了指李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是喜欢瞎折腾。天下的女人都去读书了,谁来为男人主理中馈?家宅可还有宁日?”
    “也不见得吧。我公主府里就安宁的很,父皇可曾见过女儿跟驸马吵架,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李钰笑道。
    “你那性子朕还不知道?”皇上笑着摇头,“你可别把这帝都城的姑娘都教的跟你一样,朕这里就阿弥陀佛了。”
    吴贵妃笑道:“以臣妾看,如果女儿家都如公主这般,可是大造化呢。公主文韬武略哪一点也不输于男儿,最主要的是对陛下虔孝无比,是一众皇子公主的楷模。”
    如此赤裸裸的奉承让李钰听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摆手笑道:“贵妃娘娘可别说了,我哪有那么好?当初可是每每把父皇气得半死呢。”
    “这话说的是,朕都记不清你去跪祠堂的次数了。而且三天两头被你师傅罚抄书,哼哼。”皇上想起当年,甜蜜又心酸,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李钰挑眉笑道:“所以,我得感谢师傅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这般杂学旁收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陛下说到读书,臣妾忽然想到钊儿过了年也到了开蒙的年龄了。还求陛下给他选个好师傅。”吴贵妃趁机说道。
    皇上沉吟片刻,叹道:“说起来,这尚书苑里的几个太傅加起来都比不过燕北邙一个。”
    提及燕北邙,气氛一时又沉闷起来,李钰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吴贵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杨心怡看了看左右,忽然笑道;“臣妾觉得上官大人很好呀。还想着求陛下恩准,能让钧儿跟着上官大人读书识字呢。”
    上官默的确是满腹经纶,但若是让年轻的他抛开重华殿的政务去上书苑跟七老八十的老学究一起,只做个太傅教导两个三五岁的皇子读书?李钰淡淡冷笑,就算是皇上愿意,她李钰也不同意。
    这两个女人今天一唱一和的,明显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李钰看看吴媛又看看杨心怡,抬手推开汤碗起身说道:“在屋里闷了半日,也该出去走走了。父皇这身体也不适宜总是闷在屋子里。”
    “公主说的是,这会儿御花园的菊花都开了,不如咱们陪皇上去赏菊?”杨心怡笑道。
    李钰却上前去搀扶着皇上起身,提议道:“父皇既然对女子学堂感兴趣,倒不如由儿臣陪着去洋教堂看看?”
    “好啊。”皇上立刻来了兴致,在宫里闷得久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可是……”杨心怡担心的劝道:“韩将军不在京城,胡大人也出京去了兵工厂,没有人为陛下保驾呀。”
    “笑话,难道朕的三万禁卫军都是摆设?”皇上说着,扭头吩咐王德,“更衣,朕要去看看那女子学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杨心怡被斥责了一句,顿时不敢多说了。
    吴贵妃忙上前帮着王德一起给皇上换上一身银灰色深衣,除去龙冠和明黄色长靴,隐去所有皇家服饰,只扮作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先生模样,带着王德和紫宸殿四个近卫出宫去。
    这边皇上和公主出宫,重华殿云启立刻收到了消息,并迅速吩咐下去,禁卫军以及安国公主府的护卫们纷纷行动起来,打前站的,暗中随扈的,后面跟随的,连赶车的都是一定一的高手。
    女子学堂隶属于洋教堂,当时由西月和李钰以及高嘉兰三人各自拿出一部分钱来,在洋教堂后面修建了一个院子,招收的学生也基本都是免费的,所以里面读书的女孩子没有士族大家的女儿,多的是中等商贾或者工匠等小康之家的女儿。
    这样不受饥饱限制的人家有一点点闲钱,但又没能力给女儿请私塾先生,还希望女儿将来能更上一层楼的,听说这女子学堂是大公主出头成立的,便把女儿送进来学习。
    高嘉兰为了得到上官默的心,对女子学堂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和心血,西月又是个和风细雨的性子,做事也一样滴水不漏,有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操心,女子学堂的事情李钰基本没费什么精神。
    这几年,女子学堂里已经招收了三百余名学生,学堂还分了文理科,文科主修西洋文学,西方哲学以及华夏的子集经史等,这些女学生在读书的同时还帮着教堂翻译经文以及一些西方有名的著作。同样,学堂对优秀的学生提供助学金等各方面的物质帮助。
    理科有算学,力学,甚至西方医学,化工等学科,虽然大周的姑娘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的不多,但也不排除有那么一小部分女孩子就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女子学堂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培养出两个优秀的人才送去了苏州工学院。
    李钰陪着皇上缓缓地走在女子学堂西洋风格的院子里,把这几年学堂的成绩满满的数点出来。
    皇上一边听一边看着别具一格的院落,秋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脚下白石板铺就的地上,白色斑点的地面呈现出蜜糖色,脚踩着西番莲花的浮雕纹样,脚底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满足感。
    “很好。”皇上缓缓地点头,笑着眯起了眼睛,“大云朝有一个不为世俗束缚的姚燕语,成立医学院,救死扶伤,功在千秋。为后世万千人敬仰膜拜,并福泽子孙。今我大周朝有开国公主李钰,大兴女子教育,开辟海港,建工学院,大兴工商以富天下人——这份胆识谋略一点也不输于那姚燕语啊!”
    李钰咯咯笑道:“我还是习惯父皇经常骂骂我,这样的夸奖……听着很是别扭呢。”
    皇上失笑,抬手在李钰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都当娘了还这么没正经。”
    “不管当多少回娘,人家依然是爹的孩子嘛。”李钰扶着皇上在詹姆斯早就吩咐人摆好的茶座上落座,并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过去。
    皇上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伸手拉着李钰到自己跟前,低头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半晌才微笑着呢喃:“真像……太像了。”
    “像谁?”李钰看着皇上斑白的两鬓,明知故问——她明白皇上想提谁,所以才故意这样问,这也算是承欢膝下吧。
    “像你娘。你娘当初怀着你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民间有个说法,说怀女儿的时候,当娘的会比平时更好看,脸色好,容光焕发的。因为女儿是贴身的小棉袄。”皇上伸手摸了摸李钰的后脑勺,低声叹道:“所以看你这面色红润的样子,父皇觉得你这一胎一定也是女儿。”
    “我也喜欢女儿。”李钰微笑着靠在皇上的肩膀上,这段日子皇上不停地提及燕北邙和周氏,说得多了,李钰也跟着有些伤感,“父皇给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啊?”皇上揽着爱女,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青春年少时,抬头看着梧桐树浓密的枝叶,沉吟了半晌,方道:“女孩儿的话,这一辈子只要开心快活就好了,再不要像我的钰儿这般活得如此累。人生如云,飘忽不定,舒卷无常……我们不如叫她云舒?希望她的人生舒展自如,幸福惬意。”
    “好啊!”李钰开心的点头,“这名字好,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叫这个名字。”
    “行,那就这么定了。”皇上也开心的笑起来。
    “站住,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安逸静谧的气氛被花丛外关山低沉的声音打断。
    “这位是安国公主府的关将军吧?妾身是上官府的人,我姓高。知道陛下和公主在此,所以特地做了点心送过来。”
    李钰微微蹙眉坐直了身子,低声叹道:“父皇,是谨言的妻子。”
    皇上倒是不介意,微笑道:“既然谨言的妻子也在这里,那就请过来见见又何妨?”
    李钰想了想,又叹道:“谨言已经给了她一纸休书,可是她却一直没离开上官府,我们怕您听了这事儿心里不痛快,所以一直瞒着您,待会儿她若是说什么做什么,您可有个心理准备。”
    皇上无所谓的笑了笑:“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小夫妻的事情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管得了?既然她还没离开谨言的府邸,那休书的事情就暂时按下,先叫她过来见见再说吧。”
    李钰扭头吩咐旁边的宝凤:“去请高夫人过来吧。”
    宝凤应了一声转身过去,没多会儿的工夫带着高嘉兰行至近前。
    高嘉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香浓的咖啡,红茶,还有曲奇,蛋糕等四样西式点心。高嘉兰恭敬地行大礼给皇上请安之后,皇上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圆凳说道:“你也辛苦了,坐吧。”
    “谢陛下。”高嘉兰再次行礼之后,方在下手的小圆凳上落座。
    “听公主说,这女子学堂是你在操持?”皇上微笑着问。
    高嘉兰欠身应道:“臣妾也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大事由公主和郡主掌舵。”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你平日里在这学堂里呆的时候长,这女子学堂有今天这样的成绩,你也算是功不可没。”皇上微笑道。
    “臣妾惶恐。”高嘉兰忙站起身来。
    “坐吧。”皇上摆摆手。
    高嘉兰落坐后,缓缓地坐下来。皇上便随意问她一些学堂里的事情,高嘉兰也简明扼要的回答,也称得上是言行得当,进退有度。
    李钰一直等着她跟皇上说起自己跟上官默的婚姻,无奈两刻钟过去,直到皇上起身离开,高嘉兰都没提休书的事情,这又让李钰从心里更高看了她一眼。
    送皇上上车之后,李钰故意磨蹭了一下,转身问着高嘉兰:“为何不让父皇给你做主?”
    高嘉兰说着,微微偏开头看向旁边的学堂大门,低声说道:“我已经从府中搬出来了。那一纸休书我当时撕了,等他回来,我会再麻烦他重写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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