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漠北吻得很用力,清冽的气息全都萦绕在乔以薇的唇齿间,她抬手推在他的胸口之上,呜咽着抗拒,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还怀着孕,他也不敢太冲动,揽着她的腰贴向自己,一只手贴着她的脸,动作越来越轻缓,神色也越来越温柔围。
    唇齿交欢,他像是想把所有的感情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舌尖拭过她的蜜津,可仍然觉得不够,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水源就再也放不开了。
    他用尽了全部的感情去探知,浅尝辄止,轻咬吮噬,希望她也能有一点回应,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乔以薇从始至终都攥着身侧的衣摆,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
    他紧闭的双眼中隐藏着全部的感情,可是却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看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此时有多么的挣扎羿。
    这个深吻进行的格外漫长,等邢漠北轻轻地放开她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她咬着唇,紧闭的双眼带着湿润的泪痕,像是受到了侵犯的女子一样。
    他的心里一痛,向后退了一步,自嘲的笑了笑,“我的触碰就让你这么厌恶?”
    乔以薇这才睁开眼,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就不懂,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
    亲人的离世,岌岌可危的爱情,她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悲伤的太深,不愿意再爱,也不敢再爱了。
    邢漠北轻轻叹息,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声音沙哑而又无奈,“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呢?”
    他承认过去都是他不对,没有认清她的感情,没有给她十足的信任,可是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那时候那么自我决断,心气又高,怎么能看清一切?
    乔以薇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要说了,就这样吧。”
    走一步看一步,所有的一切就只能这样了。
    自那一次他强吻了她,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就好像是走进了布满地雷的雷区,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表面的安和炸的面目全非,邢漠北不敢再逾越一步,只能站在雷区外面这样看着她。
    真可谓是战战兢兢,而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都还没有遇到过的。
    他不再逼迫她,像是不敢戳破这样的关系一样,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
    而比起他的诚惶诚恐,乔以薇反倒是淡然了许多,她好像从来不担心这些问题,不再关注他是不是还爱她,也不再害怕他是不是恨她,性子变得淡然而冷漠,就好像现在立刻拎包走人也不会犹豫半分一样。
    重新学习的过程让她走出了之前的迷惘,她甚至对将来的生活开始有了期待,也制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等孩子出生了之后,她要把以前想做却没有做的事,通通都去做一遍。
    考研、旅行、见识各样的风土人情,开拓自己的眼界和心智。
    只是在未来的人生计划中,她并没有将邢漠北也规划进去。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渐渐变好了,有时候常常会和孩子在一起玩耍,脸上挂着嫣然的浅笑,这样的场景对邢漠北来说是一种奢侈,他总是远远地看着,甚至不敢上前打扰一下。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出现,那么就会打破这样的美好。
    他们仍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中间总是隔着很宽的距离,他第一次觉得kingsize的大床原来也不是很合适,至少又拉远了他们的距离。
    怀着身孕的乔以薇很嗜睡,总是沾了枕头就会睡过去,这个时候对邢漠北来说大概就是一天当中最好的时刻,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她,也可以贪恋的看着她的睡颜。
    他们的身份似乎也转换了,过去这些事都是乔以薇做的,现在却变成了他。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睡不着的,好像是知道了未来要发生什么一样,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这时也就只能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这些乔以薇都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他曾经有过多少个不眠夜,也不知道他用怎样不舍而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尽管乔以薇的个子还算高,可怀孕也让她变得有些臃肿,特别是脚肿,而且小腿容易抽筋,这和她怀乔乔的时候倒也差不多,只是那时候她孤身一人还要辛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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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乔乔的整个过程中,她的小腿抽筋过两次,而且还是同一个地方,每一次都要疼上好几天,走起路来都是颤颤巍巍的。
    这一胎也没能避免这个问题,深夜的时候乔以薇就觉得小腿肚子抽的厉害,肌肉收缩的有些过分,比之前还要疼上几倍,她抬手想要按住自己动弹不得小腿,可是手还没放过去,一只温热的大手就已经贴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猛地睁开眼,邢漠北抬起她的小腿轻轻按摩着,还会抬起头问她,“是不是小腿抽筋了?这里疼吗?”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该怎么向她说,她怀孕之后他就买回来很多孕妇书籍,她怀乔乔的时候,他虽然也做过准备,可是那已经过了太久,有些东西都已经忘记了,这次只能再重新学习。
    他甚至还专门请教过妇科医生要注意些什么,所以对于这种突发情况还能应付得来。
    邢漠北的手法很娴熟,她的腿没那么疼了之后,他就安抚好她下了床。
    她拉住他问:“你去哪儿?”
    “你这样不行,我去弄点热水过来。”
    他转身出了门,不多时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又要将她的脚放进水里,乔以薇被他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有些慌乱拦住他的手腕道:“你不用这样!”
    他是孤高自傲的名门之后,几时屈尊降贵的这样照顾过别人,她受不起,也不敢接受。
    可邢漠北只是挡开她的手,面不改色的将她的脚放进水里,好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淡然,“你怀的是我的孩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
    “没什么但是。”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之前我都没好好照顾你,以后我会一点一点学着做。”
    他口中的“之前”指的是什么,他们其实都明白,不用再过多的说什么。
    邢漠北帮她泡脚,又用热毛巾给她敷腿,整个过程似乎很慢又好像很快,全部结束之后已经快要天亮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而且明天还要上班的。
    乔以薇示意他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再睡一会,可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难得能亲近她,两个人靠在床头却相对无言,他不想浪费时间,良久之后才欲言又止的问:“我听说月子病对女人的身体影响很大,医生都说月子病月子里治,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可以趁着一次好好治疗一下。”
    当初的事情他找以前的管家问过,她刚生完孩子就下了床,跪在大雨里求他的母亲见孩子一面,可到最后也没能见到,从此就是母子相隔八年。
    这八年,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乔以薇只是笑着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下雨天的时候关节很疼,很容易伤风感冒,每次生理期的时候很疼。”
    其实当然不止这些,她在生完乔乔之后就被迫离开了英国,刚回国的时候没有什么钱,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常常要用冷水洗盘子洗菜,后来指关节都常常会疼,冬天的时候还容易起冻疮。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邢漠北听得却心都揪起来了,上次她生理期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个月尚且要疼上一两天,她真的不能想象她这么多年都怎么过来的。
    他痛惜的将她拥在怀里,声音暗哑的说道:“都是我的错。”
    其实哪有谁对谁错呢?那时候谁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谁都有自己不得已的选择。
    这件事对乔以薇来说只能算是过去一个已经痊愈的伤疤,可是邢漠北反倒成了那个放不下的人,他用了很多时间去寻找办法,自然也找到了不少偏方,可是医生都告诉他,这次孩子出生之后好好照顾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默默的在心里记下,对自己许诺这次一定要好好待她。
    乔以薇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出门,为了保证安全只能每天呆在家里,她没什么朋友,生活自然会有点闷。
    她在这个城市里亲近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当叶亦欢来看望她的时候,她显得很惊喜。
    彼时叶亦欢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凌南霄别提有多高兴了,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喂奶的功能,恨不得把这
    事儿也一并包揽了。
    乔乔对这个小姑娘也喜欢得很,甚至扬言要娶回来做媳妇,一屋子大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凌南霄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这世道简直活不了了,姓邢的抢他女人也就罢了,现在连他儿子都开始抢他家的公主,难道邢家的男人都跟他杠上了么?
    这边闹得天翻地覆,那边两个当妈的便坐在一起聊育儿经,叶亦欢教给了她很多怀孕时的小窍门,甚至还告诉了她行.房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乔以薇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摆手,“我用不着这些,我们现在……没有这个困惑。”
    叶亦欢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看外面逗妹妹的乔乔,转头问她,“还是接受不了吗?”
    她摇头,“其实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觉得现在的关系很紧绷,这样我们都会很累,孩子一定也不幸福。”
    “那你要离开吗?”
    这一次乔以薇沉默了,半晌之后却又点了点头,“有过这个想法。”
    离开一段时间,把感情理一理,或许对他们都好。
    叶亦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离开的时候拉着她的手道:“薇薇姐,你们的幸福很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千万不要再蹉跎下去,给对方一个机会,对你们来说都是好的。”
    她笑着点头,心里却又沉重起来。
    她当然知道叶亦欢是邢漠北请来的说客,他们都太了解对方,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她心里在谋划着什么。
    他在怕。
    叶亦欢离开后,邢漠北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总是想问她什么似的,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没准是自己想多了,万一她没有那种打算,岂不是正好提醒了她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乔以薇这一胎的肚子很大,有时候下楼都看不到楼梯,还需要让两个人扶着才可以。
    江玉玲再来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百无聊赖的侍弄花,家里的天竺葵长得很好,粉嫩嫩的也增添了不少颜色和生气,她看着那些花朵心情也好了许多。
    小秋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对她说:“老夫人来了。”
    乔以薇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玉玲,比起上一次的气势汹汹,这一次她显得很颓丧,脸上也没有了那种趾高气扬,只是一双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她,怨毒而又气愤。
    她大概也知道江玉玲的精气神为什么会变差,听说邢漠北去找她闹过一次,内容无非就是她当年做下的那些恶事,可江玉玲抵死就说自己是为他好,偏生要一条道走到黑,谈话最终也就不欢而散。
    现在她再次怀孕,只怕这老妇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如她所料的,江玉玲站在她面前,扬着下巴道:“你的手段倒真是高明,一次两次竟然全是想用孩子留住阿漠!”
    乔以薇只是淡笑,“邢夫人,这也是你们邢家的子孙,说起话来可是要注意分寸。”
    江玉玲哑然,周围还站着小秋和一个帮佣,她总不能动手吧。
    她忽然换了个口吻,一脸哀痛的看着乔以薇恳求道:“算我求你,不要毁了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和当年还真是一样,软硬兼施,可现在的乔以薇却已经是软硬不吃了。
    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八年的时光在邢漠北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将他雕刻的愈加成熟稳重,反倒是他这个母亲,身上到处都是被岁月碾过的伤痕,眼角深刻的纹路和佝偻的身子,已经让她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了。
    只有那刁钻刻薄的性格还是多年如一日。
    乔以薇的脸上平静如初,只道:“当年我以为离开乔乔是为他好,现在我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能给孩子最好的,就是决不能离开。邢夫人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为母则强’,这一次你尽可以试一试,看看咱们最后是谁伤得重。”
    她赌定了江玉玲不敢跟她顽抗到底,她年纪大了,手上的筹码也就渐渐少了。
    乔以薇转头上了楼,只对着身后的小秋挥了挥手,“送客!”
    江玉玲来家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邢漠北的耳中,彼时他还在开会,
    接到小秋的电话之后,当即便变了脸色,扔下一会议室的高管便赶回了家里。
    他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乔以薇正坐在阳台上看书,自从上一次叶亦欢跟她交流之后,她就变得有些沉默,大多数时间都给了书本,希望能通过这些让她摒弃那些繁杂的事情。
    邢漠北见她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轻轻走上去半蹲在了她的身边。
    乔以薇合上书,抬头看他,竟然难得的露出了微笑,甚至还抬手替他拭掉了额头上的汗,温柔却又嗔怪道:“怎么回来的这么着急?”
    他怔怔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神贪恋的不舍得转开,良久之后才看到她手上的书,原来是一本精装版的三毛全集。
    他记得这本书是她最爱看的,接过来随手翻了两下,温声问她,“这么喜欢三毛的书?”
    她点头,“嗯,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很美好,虽然很短暂,可是却令人向往。”
    “相信我,你也会拥有那样的爱情的。”
    这也不知是在许诺还是表白,邢漠北有些急切的看着她,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似的。
    乔以薇不回应也不反驳,只说:“你知道吗?荷西离世之后,三毛一直很悲痛,每天都买大把的鲜花去荷西的墓地去探望他,天黑都不肯离去。所有人都很怕她会自杀,平鑫涛的夫人,也就是琼瑶,一直陪着她,劝慰她,她才答应了绝不自杀。可后来三毛还是在医院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也不知道在看哪一处,邢漠北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慌乱而又惊惧的说:“你不要做傻事!”
    她回过头看着他,抬手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好,笑着摇头,“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她还有两个孩子,不会那么傻的去放弃自己的生命。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如果当年三毛和荷西也能有个孩子,会不会能支撑这个走遍沙漠的奇女子活下去。
    可是没有答案。
    她的一句话就让邢漠北彻底陷入了惊慌之中,那一天他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他一走开她就会做什么傻事。
    乔以薇一直都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过分,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邢漠北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一些。
    可是半夜的时候他却被她痛苦的呻.吟惊醒了,他打开台灯就看到她捂着肚子,神色纠结而又难过,额头上都已经被汗湿了,发丝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极其煎熬的样子。
    邢漠北整个人都慌了,掀开被子才发现床铺都已经湿了一大片,这才意识到羊水已经破了,她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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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万更~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能结局,如果估计错了,也许还要小甜一下(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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