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这么跟皇上作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倾岚看着穆辛宇和柚远去从背影,转身对万玉华说。
    “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万玉华看了一眼倾岚说。
    倾岚一笑,趴到窗口上,“可是我都是不存在的人了,他还争什么啊?”
    “那就不可知道了。”万玉华淡淡一笑。
    倾岚侧着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明天有事一个好天气。
    养心殿,嘉庆看着折子突然抬起头来,“刘德全。”
    “奴才在。”刘德全赶紧跑了进来,“皇上,可是这灯不够亮?”
    “不是。”嘉庆烦躁地皱了皱眉头,这奏折上不是写粮价只低不高,就是说和珅预谋怎么怎么,看的人头都大了,“刘德全,宫门还没下钥吧?”
    “皇上,还没呢。还有两柱香的时间。”刘德全说,“皇上这么晚要出宫?”
    “你出宫一趟,传朕的圣旨,让穆辛宇明日进宫一趟。”嘉庆说着又摆了摆手,“算了,不去了。”一介刁民,竟敢挑战朕!
    刘德全一听,便知嘉庆这是没了法子可又拉不下这个面子,于是在一旁说:“皇上,可否听奴才说几句?”
    “你说。”
    刘德全点了点头,躬身说:“皇上可还记得先皇五十八年,您陪同先皇去草原狩猎,碰上的佳木齐王子?”
    “佳木齐?”嘉庆回忆了一下,印象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了?”
    刘德全一笑,“当年佳木齐王子和您比赛马输了。一起之下踹了自己的马倌一脚,蒙古可汗很生气,便让他跟马倌赔礼,佳木齐王子不愿意,最后可汗罚佳木齐王子做了一天的马倌。”
    “你跟朕说这些。是要朕放下身段去求穆辛宇?”嘉庆疑惑地看向刘德全。
    刘德全微微摇摇头,“皇上不知道,后来可汗下旨将这个马倌杀了,奴才想说的是,皇上如今有人看着,凡事还是先将面子上的事做了。实际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
    嘉庆听完犹豫了一下,自己如今大权还没完全掌握,想想和珅一句话便能得到满朝文武的附和,自己若是不能处理好这粮价的事情,让那些盯着皇位的人找了机会。日后怕是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刘德全,你赶紧去传旨吧。”
    “喳。”刘德全一拜,赶紧出了宫。
    第二日,穆辛宇进了宫,刘德全亲自去宫门口接的,“皇上在养心殿摆了宴,请穆老板共用午膳。”
    穆辛宇一笑。“这怎么敢当。”
    刘德全笑笑,“穆老板为国效力,得皇上重视。”
    穆辛宇跟着刘德全到了养心殿。一上一下摆了两张方桌,穆辛宇倒也不失礼仪,进去便先给嘉庆请了安。
    嘉庆连忙笑着说:“穆爱卿请起,朕今日特设宴,只想与你畅饮一杯,无须据这些小节。”
    穆辛宇拜了谢。等嘉庆入座之后他才做了下来,宫女们上完了菜便都乖乖地退了出去。独留了刘德全一个人在殿内伺候。
    “穆爱卿,这杯酒朕敬你!”嘉庆端起酒杯说。
    穆辛宇端着酒杯站起了身。“草民谢皇上厚爱。”
    一杯酒下肚,穆辛宇重新做了下去,“皇上今日召臣草民进宫不知所谓何事?如此殊荣草民实在惶恐。”
    嘉庆见穆辛宇先开了口,自己也不用再继续绕圈子了,“朕听说穆爱卿身体抱恙,甚是挂念,召君入宫,也好请太医为爱卿诊治。”
    穆辛宇一笑,“皇上,草民的病恐怕宫中太医也没有办法。”
    “什么病如此重?”嘉庆问。
    “心病!”穆辛宇看想嘉庆,“不月前,草民失了爱子,继而妹妹,母亲,夫人相继去世,草民备受打击,伤心不已,从此精神恍惚,这病太医能治么?”
    “穆爱卿鱼刺大劫,朕深感遗憾。”嘉庆说。
    “遗憾?”穆辛宇一声冷笑,“皇上除了遗憾,不该有所表示吗?”
    “你要朕如何?”嘉庆看向穆辛宇,“绵礼的尸体已埋进你穆家的祖坟,朕从未追究。”
    “那箬澜呢?她只是喜欢皇上,错在哪里?”穆辛宇紧紧相逼。
    嘉庆忍了忍,“错就错在她不该喜欢朕!”
    穆辛宇又是冷冷一笑,“草民也觉得她错了,错的离谱!”
    “穆辛宇,朕今日请你,是相信你的为人,如此皇宫外百姓有粮无处卖,又有和珅等乱党贼子意欲趁机投机倒把,穆爱卿眼看着这些庄稼人受苦,难道就不肯帮朕一把吗?”嘉庆站起身说,说的很认真,不带压迫感,也不大祈求感,一个君子商量的口吻,看着穆辛宇说。
    说实话,穆辛宇在那一刻觉得他会是个好皇帝,但这不足以令他动容,他站直了身子,一改之前讥讽的态度,很是认真地说:“草民只有一个要求。”
    “说!”嘉庆很是果断。
    “把倾岚还给草民。”穆辛宇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争这个!”嘉庆握了握拳头说,自己派人找了一个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皇上,你知道她对草民的意义!”穆辛宇说,“当初你将她带走,才导致她如今的下场,草民只要求您将她还给草民,让草民为她建衣冠冢。”
    “还有吗?”嘉庆思考了一下又问。
    “命人将宫中跟恩妃有关的所有记录都抹掉,从此宫中再无恩妃一人,她只是草民的夫人,民间郡主,乌雅倾岚!”穆辛宇冷静第说出来自己的目的,“皇上若能做到,草民不仅即刻开仓收粮,每年多加十万两如国库,以充国库。”
    嘉庆犹豫了,自古江山美人两难全,如今没人都只剩下泡沫了,朕难道还要丢掉江山吗?“你真能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穆辛宇说。
    “好,朕答应你!”嘉庆慢慢地说。
    “谢皇上,草民静候佳音。”穆辛宇说完跪下拜了一拜,自己转身拉开沉重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二日早朝,刘德全上前宣读圣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安郡主乌雅倾岚,入宫为太上皇伺疾,出使西洋,遭遇不测,朕几番派人查询无果,哀其葬身海底,今有乌雅氏之夫穆辛宇请为妻社衣冠冢,朕感其伉俪之情,宣旨示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地拜道。
    嘉庆默默地站起身,往殿后走去,从此,宫中再无朕的恩妃了,这一切竟都是为了江山。
    “收粮啦!”突然有人冲进猎奇茶楼里一声大喊,众人连忙一惊,看过去竟是那个高大哥,他大笑着展开手中的告示,大声念到:至明日起,穆家所有粮铺可是收粮,十三家米铺,十五家面铺,不分粮种,优价收购!
    “好啊,总算开始收粮了。”众人开始欢腾起来。
    倾岚站在二楼,会心一笑,“三日之期,他倒是很守信!”
    “你难道好奇的不应该是皇上的圣旨么?”万玉华笑笑问。
    倾岚淡淡一笑,“见他们闹多了,倒不觉得奇怪了,如今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死人了,我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啊?”
    “好啊,要为你摆灵堂么?”万玉华贼贼一笑。
    倾岚转过身瞪了他一眼,瘪瘪嘴往自己房中去了。
    第二日,果然所有的粮铺开始收粮食了,按着谷子的成色,价格都给的很合理,让那些一直趁机压价的小粮商一时之间傻了眼,不过更傻的应该是和珅手下准备见粮库收粮的人吧,还没开始便输了!
    热闹的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了哀怨的乐声,倾岚转身看去,竟是一支送葬的队伍,穆辛宇走在最前面,抱着的是亡妻乌雅倾岚之墓,后面的队伍很壮观,就连只装了些衣服的棺木也是极其精致,看得出来,穆辛宇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送葬的队伍太壮观了,引了不少人再次围观,飞兔凑到倾岚身后,笑笑:“怎么样?看别人为自己送葬的感觉如何?”
    倾岚舒心地一笑,“这感觉,很好!”
    说完便对着飞兔笑了一下,就那一瞬间,她瞟到了人群里那个熟悉的白头发,“飞兔,就是他!抓住他!”
    飞兔是见过白发老头的画像的,一看便明白倾岚指的是谁,连忙追了过去,可是追了几条巷子,白发老头突然消失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飞兔,抓到了没?”倾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道。
    飞兔摇了摇头,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条看了看,递给倾岚,“你看这个。”
    倾岚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戴上三色珏来鬼哭林。倾岚看了看,这是白发老头留下的信息不会错的!
    “鬼哭林在哪?”倾岚转身问飞兔,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飞兔摇摇头说,“我闯南走北这么多年竟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倾岚失落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这难道又是一个让自己等上好几年的消息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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