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一直在持续,等何悔和祖蓝好不容易回到村里时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样也好,在大雨的遮掩之下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狼狈,更确切的说根本没人看到他们。
    何悔用力拍打着院门,苍白的脸上满是茫然,脑袋也被雨淋得懵了,他的手只是机械性的在拍打着院门。
    “你轻点,怕别人都不知道啊。”祖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轻声提醒道。
    何悔木讷的点了点头,便沉默不语,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门缝看到老太太正打着手电举着雨伞过来开门。
    “是小悔和蓝蓝吗?”
    何悔脸色苍白,并未回答里面的问话,祖蓝白了他一眼忙回道:“奶奶是我们回来了,您开一下门。”
    里面应了一声,老太太便开了门,见到祖蓝和何悔狼狈的模样老太太神情一滞,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让开身子将二人招呼进屋里。
    一边关门一边说:“赶紧到屋里去换衣服,别冻着凉了。”
    老太太的语气并没有异样,祖蓝知道他们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便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赶紧回屋里换衣服。
    祖蓝大致冲了个热水澡,换好了衣服发现何悔还站在屋里傻愣着,衣服上还在朝下滴水,知道何悔现在多少有点没有缓过来,便在他耳边劝慰了几句。
    何悔现在心乱如麻,感觉好多事情都理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瞎想也没多大用处,叹了口气也洗澡换了衣服。
    等何悔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老太太端着两碗姜汤进来,“淋了雨容易生病,你们赶紧喝点姜汤驱驱寒。”
    何悔与祖蓝满身狼狈的回来。他二人不信老太太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老太太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多问。这让何悔和祖蓝都有些始料未及,接过姜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都有些尴尬。
    “你们俩今晚都受了风寒,早点睡,我也困了。”老太太说着就起身要离开。
    “奶奶……”见老太太要走,何悔怎么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却不知该问什么。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好好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吧。”老太太对何悔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平静的说道。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何悔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只觉双眼发酸,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你什么都别想了,老太太或许都知道,好好睡一觉,奶奶明天应该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的。”祖蓝走过来拍了怕何悔的肩膀宽慰道。
    祖蓝接触过天机阁的很多机密,对于各家的事情她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其实从心眼里她是佩服老太太的,一个女人扛起这个家,无怨无悔几十年。咬牙坚持等何九回来,祖蓝甚至敢肯定,恐怕直到现在老太太都不确定何九是否还真的活着。
    “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见过爷爷,我爸和大伯找了他二十多年,你说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何悔怔怔的看着祖蓝略有些哽咽着说道,他心中特别难受。
    “他不回家肯定是有他逼不得已的理由,我知道你是心疼奶奶,可爷爷这二十多年过的肯定也不舒坦,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睡一觉明天再慢慢理吧。”祖蓝从来就没有劝过人,也说不好太多安慰人的话。说了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还能继续说什么。
    何悔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却根本无法入睡。祖蓝同样如此,窗外雨声不断。
    隔壁房间的老太太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两个孩子笑的格外灿烂,老太太嘴角上扬,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二十多年了,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你来看过我,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见见你呢?
    想着想着老太太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
    雨后初晴,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格外清新,何悔和祖蓝起床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早早在厨房忙活了,何悔搬了个凳子坐在小院中看着雨后小院里的别致景象,心中难得显得有几分平静,祖蓝则不好意思去厨房给老太太帮忙。
    不一会儿功夫厨房里就飘来了阵阵菜香,何悔吸了吸鼻子走到厨房门口探头进去笑嘻嘻的说道:“奶奶,您大清早做什么好吃的呢,我口水都快流光了。”
    “看你馋的,出去出去,厨房这种地方那是男人进的,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好嘞……”
    早饭做的特别丰盛,三人在欢声笑语中吃了一个多小时,祖蓝讲起她在国外一些有趣的经历,何悔也不甘示弱,将大学宿舍里的糗事都抖了出来,逗得老太太笑声不断……
    三人似乎都忘了昨晚的对话,尽量让这些笑声能够持续更久的时间,祖蓝和何悔绘声绘色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趣事,老太太笑的格外高兴,满脸祥和,目光慈爱……
    正是因为如此,祖蓝和何悔都不想去问老太太那些会让她痛苦的事情,只是说到后来他们的脸也慢慢笑的有些僵了。
    “你们这两个小毛猴子,把奶奶逗得那么高兴,那么奶奶就大方一回,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赶紧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去打麻将。”老太太忽然打断了正在极力表演的二人,笑着说道。
    “奶奶,要不咱们今天不讨论这些了,咱们去上街……”
    “何家男儿,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老太太瞪了何悔一眼,打断了何悔的话。
    何悔咬了咬牙,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奶奶,你和何悔聊,我收拾碗筷。”祖蓝看了眼何悔,对奶奶歉意一笑,就去收拾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准备借故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一对祖孙。
    “小蓝你别动,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你坐好。”老太太拉了祖蓝一把,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祖蓝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酸楚感。
    “奶奶,我现在大了,在太原那面我跟着大伯做生意有段时间了,家里的一些事情也了解了一些,家里……以前的事情,您能不能和我说说……”何悔小心拿捏着说话的措辞,说完也不敢看老太太。
    “家里的事你当然该知道,你是想问你爷爷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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