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明瑞恨不得秒速到家躺在床上接着养伤,(噢值得贺喜的是他这回光荣负伤依然是枪伤)奈何现实就是喜欢漠不关心地抽人大嘴巴,想回家?可以,归家之路漫长,他们必须要先清点幸存人数、把不走运歇菜的人堆在一起火花,然后身心疲惫的人也挪不动步:他们得原地修养才能挥挥手离开这片地。
    徐文昌整的这一出,不少人稀里糊涂长眠不醒,而之前出去的先锋至今没有返回,王明瑞猜想,大抵是凶多吉少罢了。
    说来也尴尬,人生到底不像小说动辄化险为夷、大获全胜,他们雄心万丈调兵遣将呼啦一下出门啦,结果却是要夹着尾巴逃回去,值钱的物资没取回来倒是抢了七七八八的东西,是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抹不下面子,无颜面对基地领导。
    支持原地休息的人有些想到要回家被人千夫所指问责什么的无颜面对,有些是刚经历几乎算是失败的战争没有勇气立刻投入另一场战争等等,各种原因都有,甚至有些面子抹不开阴暗想着最好基地什么的能狼狈点这样回去后好歹能大家伙一块惺惺相惜抱头痛哭。
    吃了好几天干粮,既然要好好休息自然要吃上一顿好的,掠夺来的有大米、有腊肉、有腊肠,着人搬动石块垒成灶头,清蒸米饭的时候一块蒸上腊肉腊肠,再有几组人分头去打些野味、采些野菜,用新鲜肉反复煎煎熬出油热锅炒个菜,等米饭好了那股子香味勾得人馋虫觉醒,流着哈喇子守着锅等开饭。
    点名的时候池晖发现林彬蔚把自个的心腹全都一个不落地补枪,现在只好跟旁人一样自力更生,打饭分了腊肉腊肠和青菜回车里跟王明瑞一块用餐。
    王明瑞切断联络器正逢池晖满眼笑意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动作下意识地眯眼。
    拜托别这么这一副抓奸的表情不知道的真以为看到什么有内涵的玩意,是不是每个恋人都是这样草木皆兵?
    这货已经忘记自己对着一张似是而非的信笺都能吃醋半天的行径啦。
    “我联系阿良。”
    池晖过来坐在他身边,把饭盆递过去给他,“噢。”本来还想温柔体贴你一勺我一勺地喂食,现在你还是自己吃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昭阳那边用不着我们火急火燎赶回去了。”
    “噢。”
    “......前城主,你是不是该问问为啥,小的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池晖脸颊一鼓一鼓地嚼着香喷喷的腊肉,依依不舍地咽下肚,“我要是在乎一早就带队回去。”含笑带怨地嗔一眼某人,“现在允许那个谁得意一下。”
    “既然你不在意,赶紧吃饭,半个小时后准时上车出发回城。”
    池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放下碗出去通知人。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顺利,将近千人的队伍能侥幸苏醒的也就三百来号人,每辆车或多或少载了一些胜利品,驾驶员确是不够的。
    为了载走这些东西,王明瑞不得不拖延时间,将东西全部合理分配集中到筛选出来的22部车里,剩下的17部都是有损耗、轻微故障的车,暂时遗留在这里等回去后再派人载技术员过来回收,这趟行动就算是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要就地休息却突然改变主意这么快启程,不过起飞的时候山谷里已经出现一些不详的端倪,飞行中居高临下看得更加清楚,很多幸存的动物不顾野外可能有指线虫寄生的危险集体往外逃窜,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随行的人不管能不能理解都按捺着犹豫和不满。
    不到一个小时一场地震猝不及防地发生了,王明瑞坐在窗户边上鸟瞰下面大片大片的森林山谷,亲眼看见震动从南边像放鞭炮一样震撼眼球一路传播,地面飞快地断层下陷,就像是跷跷板一端下陷另一端飞快地用力抬升,更可怕的在抬升的同时旁边绿葱葱的森林像是被黑洞一口吞噬淹没,黑洞被抬高的泥石滑坡重新填充。
    远处的山谷在第二次地震的时候轰然断裂,一小半接着被抬高成悬崖险峰,另一边的泥土和坚硬的巨石滚动着滑动,很快那里就下陷成一个宽阔的坑洞,等地形稳定下过雨这里说不定成为一个水面宽广的湖泊。
    池晖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森林湖泊、险峻山谷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糅合重塑,地动山摇间山河破碎、满目苍夷。
    野外尚且这副光景,不知道城市里是什么情形。
    池晖想到自己费心打造的爱巢会波及坍塌,回家之心急不可耐,不用他下令驾驶员下意识地脱离航线设定走直线提高车速驶向昭阳,而原本是按要求先回昭阳汇合的其他基地的人纷纷用联络器和池晖请求离队,迫不及待各回各家。
    浮游车空中掠过的速度太快,王明瑞暗地里握紧安全带阖眼才不会被窗外被速度拉成色块线条的花纹弄得头晕眼花,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所有人不是闭着眼睛就是戴着专门配备的护眼墨镜避免伤眼,都系上安全带等着安全落地。
    临近大学城放缓车速一路过来入目皆是哀鸿遍野,昭阳的大城墙开裂倒塌,外城石头屋坍塌一片狼藉不堪。
    车是直接驶进内城降落,刚停稳池晖扶着装成重伤实际上伤的也不轻的王明瑞下车,阿良就带着三名眼生的人迎上来,他不等其他人想要开口说话就劈头抢过话茬把城内的情况抓着关键点说一遍。
    虽然这些阿良已经私底下和王明瑞汇报过,明面上特别是当着中央来人的面还是要唱作俱佳地演一演,毕竟昭阳已经不算是他和池晖的囊中物,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足。
    池晖扶着整个人倚靠在自己身上的王明瑞,“先叫苗澄邈过来给王明瑞看伤,他连中三枪伤口我处理过,你把该在场的人带来我家商量一下,有些事我需要说说,另外车队上有些物资你搬下来应急。”直接把阿良使唤得团团转。
    等看着苗澄邈给王明瑞重新处理伤口后,池晖才有空和中央的人进行一场权利交割的谈话。
    在王明瑞和池晖俩人达成共识后,就好好想过要怎么从权利风暴中全身而退,有些时候爬上去的了想不被人踩下来而稳妥退位不是想象中吃饭喝水般容易的事,就算他们诚心要退,在位经营时候铺下的人脉、心腹,他们全程荣辱皆系在他们俩身上,容不得放手不争。
    即便想退他们也会一点一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着池晖或王明瑞机关算尽。
    王明瑞细细帮着分析,池晖年纪轻轻坐拥一个城最大的依仗是他的舅舅,现在舅舅过世原本看着池晖在这个郊外算是实力雄厚而投靠的人未必不会成为墙头草进而尾大不掉。
    说的难听点他们要投靠的是武力值、财富值赛高的军团长,而不是他们眼里毛都没长齐的池晖,倘若军团长一直在世辅佐指点,假以时日池晖必然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参天大树让他们心甘情愿依附,只怪军团长阴差阳错在池晖尚未长成的时候离世。
    且军团长遗留的商队、兵团都是让人垂涎万分的财富,多的是左右臂膀想要瓜分,一边是城池一边是兵团商队,池晖自认自己无法同时抓牢、驾驭服众。
    与其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最后灰头土脸人财两失,池晖觉得在最光辉灿烂的时候彼此留几分薄面,人情在好过舅舅人走茶凉。
    池晖要做的是一方面让中央觉得自己是孤掌难鸣、让一场败仗弄的心惊胆怯的懦夫被逼着不得不让权,一方面要让自己的手下认为自己是为了保全昭阳城民、为了他们的安全、为了跟中央换取更多的救济不得不委曲求全、缴械投降。
    诚如王明瑞所说,这场地震来的巧妙,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这般方式让中央当权的人会对池晖这个昭阳前话事人的让权坦然接受,宽心接管。
    另一头会让手下和其他势力觉得对池晖怀有一丝半点亏欠,不求他们能谨记这份人情时时想着要还人情债,只要日后他和明瑞生活在城内不会被为难便好。
    这个平衡度难拿捏,关键在于池晖要怎么演戏,毕竟他是明面上的当权者,王明瑞能帮着分析想辙,却不能在这种场合帮他发话。
    只要这出戏演得好,无论事后谁将密谈内容泄露出去池晖都能有余地反口。
    这个安全的不会被监视录音的地方只能是自己家,所以下车之前他们就商量好,借着王明瑞枪伤需要再次治疗而直接回家,需要谈话、需要情报的只能将就池晖的时间到他家商谈。
    谁让整个昭阳的人都知道前城主和前副城主夫夫感情如胶似漆,而王明瑞则事先通过阿良将兴汉基地可能存在的大型物资仓储地点不经意地泄露出去呢?
    原先模糊的计划在他和阿良联系过得知中央及时援救驱赶共生人,并且得知即将会有大地震的时候,脉络清晰的计划就在他的脑海里行成,当下就让阿良不着痕迹地被故意窃听露出口风。
    目前最重要的且看他们商量好的台词能不能让猎物下套。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步步为营算计,只要成功了,平淡生活唾手可得,不管末世天灾,虫潮肆虐,总归和他携手幸福。
    啊,你说有权不争是傻蛋?从一无所有到至高之处一方荣耀,他们风雨都已经并肩走过来,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鞋合不合脚自个知道狡黠偷乐就好。
    王明瑞想着趁权利还没交接完得给自己多划拉点能用的工具,那个菜园子得重新规整,之前被舅舅嫌弃作为城主府在花园里种菜影响观瞻硬是给折腾种了一排花,刚刚进门看到好像都快干萎,正好拔掉重新种菜,那个菜种子怎么着都得好好找齐,说好的鸡鸭得托人弄回来,还有当初饿极的时候说好的兔子周,每天轮着花样做兔子肉的,后来末世来袭一耽误就是快2年的时间,怎么着都要吃回来......
    虽然苦日子还会继续,可是王明瑞觉得坦坦荡荡、泰然自得地过日子才是最舒心的。在春天的光艳里耕种,在夏天的绿意里点亮人间四月天,在袅袅秋风里卧倒在阳台惬意偷懒,在冬天的依偎喝同一杯热茶相视一笑......
    现实生活里可能没有这么诗情画意,可是只要依靠在一起,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春天的晨暮,这样儿的未来让王明瑞满心满眼充满憧憬。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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