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汤醇厚浓香,祁承乾果然很喜欢,还有那一盘子醋藕,也深受他的喜爱,一盘子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掉的。酸中带甜,甜中有辣,复合型的口感在口腔中特别的有滋味,藕很是脆爽,入口还很沁凉,里头估计加了薄荷之类的进行调味,暮秋时节单单吃醋藕就显得凉了,但配着热乎乎的面条吃,别有一番滋味。
    “用完汤面,我们去哪里?”楼沂南放下面碗之后问道。
    “回府吧,一路走回去消消食,到府刚好午休,昨日没有睡好,头有些胀得难受,想要睡一会儿。”
    “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吧?”
    楼沂南紧张的想要探手去摸祁承乾的额头,祁承乾头一偏,窘迫的说道:“这是外面。”
    “这又何妨,又没有人认识我们。”楼沂南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对祁承乾的宠爱。可祁承乾性子内敛,本就觉得男子相恋有违纲常,能够克服心中的障碍和楼沂南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密密的祁承乾真是做不到。
    楼沂南无奈的收回手,“好吧,那我们尽快回去,青石去牵了马来,我们骑马尽快回去。”
    “不用,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行,听你的,要是有任何不适都要和我说,我们就尽快回去。”
    “嗯。”
    正午时分,街巷内没有多少人,他们走的这条道不是大街大道,就是一条普通的弄堂,附近住着的人家也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之所以走这里,还是在巷口就闻到了一阵又一阵清幽的酒香味,并不浓烈,却格外的勾人,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惹人留恋、欲罢不能。
    说它像酒香味其实也不尽然,味道中能够闻到点点的甜香,像是水果的味道,又像是花朵的芬芳,一时间竟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主仆四人还没有找到酒香味传来的地方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转个弯,楼沂南就觉得京城其实挺小的。
    前方十来丈远的地方,一群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家伙围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痛苦的捂着手,右手显然是被打了,已经受了重伤。
    “你们快滚,很快捕快就来了,你们会被抓到大牢里面去,蹲大牢、吃牢饭,识相的就快点儿离开,不然叫你们好看。”被护得很好的那个年轻人叫嚣着,要不是受伤的青年拉着,他都要冲去和那些地痞流氓拼命了。
    “哟,我们家三少爷还学会了报官了啊,不容易,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的脑子只有酒和书呢,一个书呆子,哈哈,原来还藏着别的东西。”从人群里面走出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项圈的男子,暮秋时节还打着个扇子,估计是为了附庸风雅,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广袖儒衫,但脖子上的金项圈儿、手上镶金的折扇和腰上悬挂着的金镶玉腰佩弄得一身文雅风流的广袖儒衫硬生生的添了十足的暴发户气质,有着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不伦不类。
    “小四你别过分,回去我就告诉祖父,说你在外面欺负我。”
    “去啊去啊,就会告状的告状精,你去告啊,哼哼,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就是个软蛋,要不是我爹护着你们,你和你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知恩图报的话就应该把二房的家产分出来,而不是死捂着不放,金银有命重要嘛?还有你爹留下的秘方,都统统乖乖的交出来,不然你今天别想好过。还有护着你的林明修,什么江南大才子,狗屁,看你没有右手还怎么科考,哈哈哈。”
    梁梧昇面色一白,扶着林明修的身子也摇摇欲坠,“你们别过分,大伯要是不怕传出逼死弟媳侄子的名声,你就尽管打杀了我们好了,秘方是不会交出来的。大伯为官难道还放不下我们二房的这些家财,还千里迢迢的让你到京城来为难我,真是可笑。”
    “你这个小畜生,我父亲真是养了只白眼狼,让你们拿出点钱来都不愿意。你今天是不交出来也得交出来,不让就要你们的命。”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东西。”楼沂南和祁承乾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这一幕楼沂南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说道。
    “金钱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要是那二房真如此有钱,被这……”对梁小四不伦不类的打扮,祁承乾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这种眼鼻子浅的人盯上了,也是自然。”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说话那轮到上你们旁人插嘴。”梁小四嘴巴一扯,眼珠子一转,心生恶计,好端端的面容尽显恶心,相由心生果然不错,让人看了好不难受。“看来你们是看上了梁家二房的钱财,也对,那可是一大笔的钱,更别说我二叔留下的秘方了,那可是千金难买的珍宝。看你们人模狗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保护我梁家的东西不给宵小抢夺了去,我要抓你们去报官。”
    四邻街坊早就躲了起来,但亦有人偷偷的躲在门口窥看,此刻听了梁小四的话,再打量了一下旁观说话的二人,觉得梁小四空长了一副好脸,脑子却留在了娘胎里头忘带出来了。京城的人都练就了一副厉眼,作为底层的平民百姓更是会察言观色,要是弄不好得罪了鱼龙白服的的贵家公子,那就不值当了。
    楼沂南与祁承乾二人虽然穿着打扮都很简单,身上不见寸玉、金银,但有眼光的人一看他们身上的衣料就是上好的,不说衣料,就说二人通身的气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二人身后跟着的奴仆精神气也看出了不凡,就连两仆人手上牵着的马,精神十足、体魄健壮、眼神明亮,神骏啊,要花多少功夫来养。
    楼沂南扯了扯嘴角,无知者无畏,真是佩服梁小四的胆子,刚想要让人教训教训梁小四,但没有想到梁小四倒是先发难了,“都给我上,打了这些贪图我家产业的东西,都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我爹可是肃州知府,我干爷爷可是刑部尚书王大人,厉害着呢。”
    地痞流氓迫于楼沂南和祁承乾的气势不敢妄动,但手头上已经没有银钱花了,带头的那个人舔了舔嘴唇,“兄弟们给我上,做了这一次手头上就有钱了,吃香的喝辣的漂亮的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这么一鼓动,就算是有些迟疑的人也动了心,纷纷举起手上的棍棒冲了出去,一下子小巷内混乱了,林明修、梁梧昇也陷入了混战。
    “小心。”混乱中,有一人的棍子冲着梁梧昇的头就过去了,眼见着就要打上了,林明修目呲欲裂,就连受伤的右手又被打了一下也没有感觉到,他那手腕立刻扭曲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没事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林明修抬头一看,梁梧昇趴在地上,虽然狼狈,身上却无半点伤痕,而要打梁梧昇的痞子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死活。林明修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软倒在地,一身冷汗,寒风一吹,顿时哆嗦了一下。
    “松烟,将那些人都送官,特别是那什么什么少爷的,好好照顾,那可是刑部尚书王大人的干孙子。”楼沂南冷笑一声,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不是。
    “多谢公子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林明修在梁梧昇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他的右手受伤十分的严重,但他面色平静,痛苦都被隐忍了下来,倒是梁梧昇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恨不得立刻把林明修扛起来去看大夫。“在下姓林,名明修,江南人士,今年进京赶考的学子,幸得公子出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客气了。”祁承乾指着林明修的手说道:“你受伤严重,要是不尽快就医,右手就废了。”
    “是啊是啊,明修哥我们尽快去看大夫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在科考之前手腕都没有好的话,岂不是耽误了考试,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梁梧昇眼泪珠子在眼眶里面转悠,瘦弱的身子更显孱弱。
    “你先别哭,收拾了细软,我们这就去看大夫。”林明修面色苍白,因为疼痛,冷汗涔涔,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但神情一贯的温柔,对待梁梧昇从来没有不耐烦,自己疼得几欲昏厥过去,却强撑着安慰着梁梧昇。
    梁梧昇瘪着嘴点点头,就要进去收拾东西,祁承乾却说道:“你手上的伤绝非小事,怕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大夫进行医治,如若不嫌弃,可随我等回去,我家好大夫,这种伤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林明修迟疑。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难道一下子就可以找到正骨疗伤的好大夫?”林明修这么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真的能够在日后成为鬼面军师?楼沂南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但祁承乾对他倒很是欣赏,自己并未暗示什么就出声为他们解围。
    林明修看了楼沂南一眼,心中有些动摇,最后还是梁梧昇百般恳求下,这才同意了一同前去。梁梧昇忙手忙脚的收拾了一些东西,甚至还端着一口砂锅,锁了门之后这才跟着楼沂南和祁承乾他们回了宁王府。
    带着甜香味的酒香就是从梁梧昇端着的砂锅内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近距离的闻着,更是诱人。在马车不大的空间内,很是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今天出去逛街吃饭的,所以没有及时更新,现在补上~但话说回来,中午吃的一道石锅芝心年糕挺好吃的,酱香浓郁、入口软糯q弹,里面的芝心咬开后在口中划开,感觉很好。外面也放着芝士,随着搅拌化开,夹年糕起来的时候拉出很长的丝头,哈哈,像拔丝地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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