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园中发生的事情,楼沂南暂且不知,带着妹妹到了母亲那儿,几个姐姐并侄子侄女都在。
    楼沂南大姐楼大娘嫁给了江南锦绣书院的前山长长子,现有四子一女,此刻清丽端方的大姐正和母亲说话,怀中抱着最小的女儿,小名豆豆,小丫头今年五岁了,苹果似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脑袋上用鹅黄色绢帕抱着两个小揪揪,用两根同色的头绳打了蝴蝶结,多余的部分垂了下来,豆豆不时用小手去抓余下来的头绳,小胖手又抓不到,脑袋晃来晃去的特别可爱。
    见到楼沂南进来,豆豆眼睛亮亮的,朝着他伸出了小胳膊,“舅舅抱抱。”
    “豆豆一看到小弟就坐不住,一定要小弟抱着。”说话的是楼沂南的三姐楼三娘,气度雍容华贵,她嫁的是沐郡王,生有四个儿子。
    “豆豆和我好,三姐嫉妒了。”楼沂南从大姐的怀中接过小豆豆,软乎乎的小丫头一到他的怀里面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中,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面颊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也嫉妒,小豆豆都不和我好,都不要二姨母了。”楼二娘家中最是富裕,夫家是江南最大的富商,经营着茶叶和丝绸生意,楼家现在喝的茶叶、用的丝绸都是他们家送来的。
    楼四娘温柔的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我要生个和小豆豆一样可爱的女儿,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她最好的宠爱。”
    楼母荣氏生了五个孩子,只有楼沂南一个儿子,楼振山和婆婆吴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荣氏的压力一直很大,直到楼沂南出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荣氏把女儿一下子生够了,楼沂南几个姐姐除了大姐生了小豆豆一个女儿之外,其他人生的都是儿子,每次聚会,大小子带小小子,呼啦啦一群很是壮观。
    儿子多了,姐妹几个就特别喜欢女儿,对小豆豆十分的宠爱,可惜,小豆豆就喜欢她的舅舅,只要有楼沂南在,她就不喜欢别人了。
    “瞧小弟对豆豆宝贝的样子,这么喜欢小豆豆,快点儿成亲啊,省得和我抢豆豆了。娘,小弟年纪也到了,相看人家了吗?”楼沂南出生的时候,大娘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几乎是帮着母亲带大的楼沂南和小妹六娘,对楼沂南更是有些类似于母亲的爱护,对小弟的婚事那也是极为的关注,时常来信和母亲谈起。
    荣氏闻言就笑了,“你弟弟已经有了人选,说时候未到,还不肯说。”
    “真的啊?!”几个姐姐连着六娘都惊讶了,不显山不露水的。
    楼沂南搂着小豆豆掂了两下,惹得孩子高兴的尖叫,他自己看不到此刻他的脸上表情多么的慈爱,有了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他是真的很喜欢孩子,更甚至开始期盼起他和祁承乾的孩子,是儿子就亲手教导他骑射武功、读书识字,是女儿就和小豆豆一样给她所有的宠爱。
    “来年你们就等着当姑姑吧,把红包准备着,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儿子。”楼沂南脸上的笑容扩大,十足一个傻爹爹的模样。
    楼沂南说得坦荡、面上又是这么一副表情,反而让几个姐姐游移不定起来,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母亲荣氏,怎么一点儿前兆都没有啊!
    荣氏也无法,看到儿子的表情,她心里面也很吃惊,但对儿子也无可奈何,这个儿子注意正着呢,不是自己愿意说的,谁都撬不开他的口。
    “姐姐们不用猜了,时候到了你们自会知道那人是谁。你们弟媳妇与众不同一些,到时候可不要惊讶。”楼沂南一点一点的给家人们透露,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一下子知道了吃惊。
    与众不同!荣氏和姐妹几个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身体有残缺的漂亮姑娘的形象,顿时心绪万千,看向楼沂南的目光也各有不同来。
    “绝对不是身体上有什么残缺,他也很聪明,现在不用乱猜了,待时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他很好相处,虽然性子冷漠了一些,但为人坦荡磊落。”
    楼沂南得意一番话让众人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后又突然掉进了肚子里,起伏太过,让大家伙对未来媳妇/弟媳妇更加的好奇,只是怎么追问,楼沂南都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都不透露半分,委实让人着急。
    现下还不是将祁承乾介绍给母亲、姐妹知道的时候,楼沂南面对追问淡笑不语,实在是被问狠了,连忙侧头对四娘和六娘说道:“我让下人摘了新鲜桂花,四姐你陪着六娘去挑选挑选,看是否合适。”
    楼四娘虽然不解为何要让她将六娘带出去,但还是点头应了,四娘性子最好,可也太过绵软了一些,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当初她的婚事可让父亲、母亲为难了许久,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四姐夫,事实证明父母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四姐夫对四姐那是体贴入微、关爱备至,四姐夫的家人也对四姐呵护有加。楼沂南更是对四姐夫满意极了,上一世四姐夫作为自己的副将,在征战中立下汗马功劳。
    “我也正好出去走走,六娘扶着我吧。”
    六娘不满的撅撅嘴,“知道了啦,四姐我扶着你,等桂花酒酿好了,不给哥哥喝。”这丫头是不满于楼沂南有事要和说却要避着自个呢,六娘知道楼沂南接下来说的肯定不适合自己知晓,但依然小小的不开心了一下。
    楼沂南还让母亲身边的红梅将侄女小豆豆和一群在旁边玩闹的侄子给带了下去,屋中只剩下自家人后,楼沂南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得知,柔儿找六娘去桂花园摘新鲜桂花。”
    荣氏皱眉,“柔儿身子不好,是不是又犯了毛病,让你妹妹为难了?”
    柔儿和六娘年龄相近,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但柔儿身子不好,经常两个玩着玩着柔儿就小声的哭了起来,不是说被六娘弄疼了,就是六娘动作不小心让柔儿犯病了。长大后,柔儿与六娘在一起也动不动的身子难受起来,弄得六娘对她都有些避之无恐不及的。因为此,荣氏才有了这么一问。
    “柔儿这丫头心思太多,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争宠,还总拉着六娘,弄得六娘好像欺负她一样。”楼二娘最是爽利不过,又十分的干练,成婚后因家中经商,更是变得精明极了。
    楼沂南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嗤笑了一声,“如果是这样,倒好了,我也不会找母亲来说。今日敏王世子在桂花园内赏花,与之同行的有秦书怀,有人看到秦书怀与柔儿的丫头兰香说话,之后柔儿就一定要让六娘陪她去桂花园。”
    “这死丫头心底歹毒。”楼三娘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茶几,杏眼圆瞪,郡王府当家主母的气势尽显。
    “好在小弟回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母亲不要气恼,柔儿这丫头是该好好的管管了,母亲仁厚,让她生活起居与嫡女并无差异,但她并不安分,总是与六娘比个高低,甚至拿六娘做筏子争宠,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回去就给她找个婆家嫁了,免得多生事端。”楼大娘皱着峨眉走到直按着胸口的荣氏,安慰着说道。
    荣氏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我为柔儿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满意,既然如此,我本想着就慢慢的访着,多留一年也不要紧。”六娘年底成婚,身为庶姐,按照年龄顺序来,柔儿理当在六娘之前成亲的,只是荣氏找的人家秦氏和柔儿都不满意,与其勉强将她嫁了、弄出一对怨偶来,埋怨自己一生,荣氏宁愿背负一个恶毒嫡母的名声。没有想到柔儿将自己的大度当成理所当然,还来算计自己的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荣氏下定决心说道:“回去我就与你们父亲商量,为柔儿找个婆家嫁了,怨我怪我也好,总比留在家中祸害六娘强。现在就与我去柔儿那里,如此作为简直是可恨,她身边的丫头一个都不能留。”
    “送柔儿去静心,不能够在留在府里面了。”楼二娘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算计,心里面就难掩恨意,他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庶女了。“还是弟弟做得好,母亲就不应该碍于面子留那秦夫人母子住在家中,秦书怀一看就不是个好的,我听说小弟在回京后一直被他带着出去玩闹,要是被带坏了,后悔莫及。”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柔儿住的厢房,示意丫头上前敲门,“柔儿姑娘,太太、姑奶奶们来看你,快开开门哪!”
    兰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太太,姑娘身子不爽利,睡下了。”
    “放肆,回太太的话竟然还躲在屋子里,谁教你的规矩,快开门。”楼三娘喝道。
    兰香磨磨蹭蹭的开门,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看里面的情况,楼三娘一把将门打开,一看,好啊,哪里有柔儿的影子。“人呢?”
    兰香见事情败落,一下子软倒在地,“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
    楼沂南看向石墨,石墨也十分的惊讶,“少爷,我是看着柔儿姑娘进门,确定没有人出门之后才离开的。”
    这时柔儿从拐角处转出来,带着笑容的脸上还有着羞红,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握着帕子的手有着志在必得味道,抬头一看,荣氏、几位嫡出姐姐还有楼沂南都看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连忙上前行礼,“母亲、大姐、二姐、三姐、哥哥。”
    “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屋中待着?”楼大娘往前面走了两步,离着柔儿近了一些,柔儿身上桂花的香味怎么都遮不住,这可不是一个桂花香味的荷包可以办到的。
    “大姐,我觉得屋中憋闷,待着不舒服,就出去走走。”柔儿小心的斟酌着用词,视线掠过跪趴在地上的兰香,浅浅弯眉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哦,怎么都不带个丫头出去?我们来的时候,兰香可都说了,你身子不好睡着呢!”
    柔儿难过的叹息了一声,“兰香这丫头又偷懒了,我出去的时候,兰香正在睡呢,我不忍打扰到她,就自己出去在附近走了两圈,母亲、姐姐不要怪罪兰香,她也是照顾我太累了,才会如此。”
    “做丫头的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还要主子来体贴,要来何用,回去后卖了她。”荣氏冷笑,“把兰香带下去,好生看着,春兰你先伺候着柔儿姑娘,现在收拾了东西,我们稍后就走。”
    “是,太太。”春兰和红梅一样,也是荣氏身边的大丫头。
    兰香不可思议的抬头直直的看着柔儿,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柔儿避开她的目光,听了荣氏的吩咐,就顺从的应了,兰香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哆嗦着嘴唇,发出了几个颤音,“姑、姑、娘……”可她已经被人带下去,没有人理会她了。
    大相国寺之行,兴高采烈的出去,匆忙的回来的,除了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几个大人眉眼间都带着薄怒。
    楼沂南事后得知柔儿自己去的桂花园,在那儿待了快要两刻钟的时间,盯着秦书怀和敏王世子祁宏珺三、四、五到后来才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只能够远远的看着敏王世子与柔儿说话。
    具体说了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听不见,但可以知道敏王世子对柔儿的感官很好,一双眼睛甚至没有离开过柔儿的身子。想来也是,如斯美人,没有一个男人抵挡得住诱惑。
    家中暗卫的素质还待加强,三个人都没有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做好,楼沂南并没有责罚他们,只是找了暗卫统领说说话,此后暗卫的训练增加了一倍不止,效果如何,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很快,便是荣氏五十岁的寿辰,在这件大事下大将军府打发了几个下人的事情就显得不足一提。
    楼沂南站在门前迎客,他的父亲、几个姐夫在里面招待男宾,而几个姐姐都在接待女客,整个大将军显得热闹非凡,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敏王世子到。”
    楼沂南望去,心中也不得不赞叹敏王世子祁宏珺长得好,但人面兽心的混蛋长得再好也遮挡不了漂亮皮囊下的腐臭味。
    敏王不是当年争夺帝位的成功者,却也不是失败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会说话、会做事,见风使舵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讨得帝王欢心,就算是现在皇帝体弱衰微,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野心,隐藏得很深。敏王世子也学他父亲一样,不交流权贵,只和文人学子交心,自己开设了书斋,供来京学子免费阅读,还时常和学子们交流学问,在文人中素有才名。
    “敏王世子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楼沂南面上的笑意又上扬了三分,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祁宏珺拱手,“楼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令慈寿辰,做晚辈的过来那是沾沾喜气的。”
    “哈哈。”楼沂南笑了两声,请帖都没有发给你,就凭着一张大脸过来,还沾喜气,被你沾走了怎么办。“这是我大姐夫,在锦绣书院教书。大姐夫,这是敏王世子。世子,我还要在这边迎客,就不带着您进去了,我姐夫诗书俱佳,由他接待您,想必比我更加合适。”
    楼沂南转头就看到了大姐夫出来了,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大姐夫虽说只是个教书先生,但在弱冠之年就蟾宫折桂、独占鳌头,是大齐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做了几年官后便致仕归家,当起了锦绣书院的先生。江南出学子,大姐夫更是在江南学子中声望极高,那可是真正的才名,不是敏王世子可以比拟的。
    敏王世子一进去后,楼沂南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敏王夫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世的债,今世一定要还,且让你再逍遥几天,日后爬得越高,我就让你死得越惨。
    楼沂南的面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反而让人觉得森寒,站在他身边的松烟感受得最深,连忙缩着脖
    子,把自己弄得和一只鹌鹑似的。楼沂南瞥了他一眼,“精神点儿,陪着你家爷站在这儿还累着你了。”
    “没有,没有,刚才一阵寒风吹过,小的觉得后脖子有些冷,呵呵。”松烟立刻把脖子伸了出来,露出了讨好了的笑容。
    “笑得真难看。”
    “……”一阵心碎。
    楼沂南在门前迎客,笑得脸都发僵了,正想着换人在这边待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天籁之音,“贤王爷、宁王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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