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子!”
    走出很远,白秀娥猛然握住林艳的手腕:“你怎么回事?”
    林艳直觉东西就在林红手里,这是她不给自己,如果将来倒霉了也和林艳无关。
    “你看不出来钱是要不出来了吗?”
    如果是原来的林艳,进来白秀娥和林艳的下场就是被暴揍一顿。“找村干部当着面写下字据,从此老人的抚养再和我们无关。”
    这是最大的让步,继续扯皮条也没什么用,车轱辘话来回说。
    白秀娥还在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出去凑钱,不管如何都治好父亲的病,不过从此以后你们不许和奶奶家来往,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家。”
    白秀娥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她也不傻,如今家里就靠着林艳了,林艳若是不赚钱和他们脱离关系,那她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她也不能出去干活。
    林艳的速度很快,直接找了村长还有舅舅去了老太太家里。老太太正在哭骂,看到林艳进来楞了一下,泪呛在眼里表情凶狠。“你还来做什么?”
    村长姓张,村里两大姓。之前也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现在他站在中间判断这事,就有些为难了。“艳子,这事你恐怕做不了主吧?要不等你爹回来再商议!”
    林艳转头看过去,目光漆黑:“我家的事我能做主。”
    林建成那个软性子的人,能做成什么?之前不告诉白秀娥林建成的事,林艳心里也有计较,嫁出去的女儿断断没有回娘家的可能,白秀娥就算是知道那事也是平白添堵,她不会和林建成离婚,因为没有退路。娘家父母已经逝去,兄弟都成家立业,她回去也是无处安身。
    “那你们看怎么着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长是圆滑的人,就把难题推了出去:“你大伯不是在家,都坐到一块说道说道,怎么能说断亲就断亲?这是大事。”
    “断亲就断亲,我这辈子也不指望老二家养老!他就是个白眼狼啊!”
    老太太突然嚎道,林艳抿了抿唇,视线扫到白粱有些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忽然很想笑。老太太这个人她实在喜欢不起来,精明不到点上,欺软怕硬。
    “这是你说的。”林艳说:“张叔,这断亲书是谁写合适?”
    “你去找你大伯吧。”
    村长也是无奈,开口劝老太太:“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
    “伤心?他是怎么对我的?就给了四百块钱,这逼死逼活的要!建超还娶媳妇吗?这是要把他弟弟往死路上逼呢,这样的白眼狼要来有什么用?”
    林艳闭了闭眼,起身就走。
    当初钱的事是经了大伯的手,如今这事也必须把几个兄弟叫到一块。不管愿意不愿意,村长出面,兄弟几个还是都到了。
    “你们听听老二家的说的都是什么话,断亲就断亲,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老太太拐棍重重戳着地面,发出砰砰的生硬:“这就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
    “妈,你别哭了。”
    林红连忙去安慰老太太,横了林艳一眼。
    “对于你们来说,死了个林建成也不过少了个兄弟。可是对于我们家来说,林建成死了,我们家就完了,你们不愿意出手救还要劝我们放弃?这是谁更狠心?”林艳笑了,表情讽刺:“口说无凭,既然为了这四百块钱都能翻脸,那也没什么好说。大伯不是高中毕业,写个字据应该不难吧?”
    林建军气的脸都青了,村长这才知晓前因后果,皱眉:“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欠妥了一点?”
    “写!”
    老太太扯着嗓子吼道:“建军,给她写字据,让这母女滚出去!”
    “不对吧?滚哪里去?该我家的东西得换回来吧?”
    “混账!”
    老太太怒了,一拍桌子:“你还敢提条件?”
    “现在的地基给我们家,不然四百块钱立刻还,不然这年谁都甭想过了。”
    “别得寸进尺!”林建超抢先说道。“你们家什么都没有!”
    林艳声音很冷,视线扫过屋中众人:“房子我们家盖的,一块地基连三十块钱都不值当?那我就要闹个说法了!小叔,你可别叫,这四百块是花在你身上吧?”
    林艳手狠,林建超吃了一次亏就什么话都不说了。林艳眯了眼睛,说道:“还有意见吗?”
    林建军开口:“地基是老三家的,这不好吧……”
    林艳笑了,笑不及眼底,显得有些狠:“那是不行?”
    这是林艳彻底撕破脸皮来讲这件事,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村,所以敢撕破脸皮。房子的事是因为母亲现在还要住,总不能这个年过不去,就被赶出去。
    “没问题,那就写协议吧,记得是四百块买来的,我们家可是一毛钱便宜没占。”
    回去的时候,白秀娥表情很奇怪,一直回头扫量林艳,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艳转头看过来,天气很冷,她说话带着白色雾气:“谁也不是天生就性格泼辣。”她眼睛看着白秀娥:“你和爹为我们争过什么?我们不争,那就是被欺负死。环境改变性格,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说完这句她转身走了,白秀娥对于林艳来说有生育之恩,她顶了那个身体就要把责任履行,这算是买身体的钱。她知道人不能欠债,欠了总要还,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也要还。林艳可不想下辈子还和白秀娥有关系,这样的家人一世就够了。
    “那咱们家没钱怎么办?”
    白秀娥还在追问,林艳没吭声,坐在火盆前拿木棍挑着半干的木材。
    今晚,她打算去一趟野人山。
    这时正是下午,白粱拿出林桃的课本翻了翻,出了一份卷子让林艳写,测试下她现在认识的东西有多少。林艳写的字很板正,她很认真的审视那张卷子。以前她写这样丑陋的字经常被师父骂,可是字体是真改不了,师父教了几天就失去了耐性。好在林艳对古董有种天生的敏锐,记性好,那个年代的东西基本上扫一眼就知道。后来师父看她认得古董就成,何必识那么多字,随她笨去吧。
    两张作业本纸,林艳一半不认识,十分钟后,林艳交了卷子。白粱拿起来看,她的字不算好看,可是写的也不是歪歪扭扭,手很稳。一笔一划,板板正正。语文问题,她只答对了几道,白粱皱眉,翻到第二页,表情忽然就顿住了:“这学过数学?”
    白粱抬头看向林艳:“跟谁学的?”
    “以前上学学的。”
    林艳老实回答。
    出的题是四年级知识,数学一道没错。
    白粱看了林艳一会儿,找出首古诗让她默写,接着又翻了一张白纸继续出题,林艳不喜欢古诗词,对着一首江南春郁闷了半响。白粱把纸张递过来,说道:“写吧。”
    林艳这回写的飞快,两分钟就搞定卷子,递过去。
    这话白粱彻底傻眼了,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愣怔了好半响,猛的抬头:“艳子,你确定没人教过你数学?”
    林艳摇头,眸光一转,“怎么了?”
    白粱摇头,难以置信:“我再给你出几道。”
    林艳翻着林桃的书,她记性不差,可是对上语文满脑子就是江湖,汉字明明很简单,她愣是记不住。如果把汉字当做画一样去记,她倒是能记住几个。
    白粱一脸凝重把纸张又递了过来,林艳看了眼,指着纸上数学符号对白粱说:“这是什么?”
    白粱:“根号。”
    然后他和林艳解释了一遍根号是什么,然后在纸上画了一些公式,林艳点头。低头开始做题,十分钟时间,所有题都搞定,刚把纸递过去要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林艳站起来:“谁来我们家了?”
    “婶子?”
    林艳站起来的同时门帘就被掀开了,林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内。他看到林艳,惊讶了一下,瞪大眼睛:“艳子,你怎么回来了?”
    林艳说:“好几天了,最近忙也没出去,林大哥你赶快来坐。”
    说着就连忙去给林光搬了凳子,林光摆摆手,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不坐了,说正事。”
    林艳视线落在他那个袋子上,略沉吟,便开口:“怎么了?”
    “你那个姑父真不是东西!”林光忿忿不平,表情登时就难看起来:“我说怎么好端端请我喝酒,我不去都不行,我这个人别的毛病也没有,就是贪杯,喝多了误事,被套了话。”
    林艳眸光一动:“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林光脸都涨红了,气急败坏:“你知道长虫沟那个老汉吧?那天喝多,程大海问我建成叔怎么从山上摔下去,我就一时嘴快把事讲了,没想到前天,他带了几个混混去把老汉的房子烧了。”
    林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林光捏紧了拳头:“这些不是人的东西,老汉被打伤扔在院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房子被烧了干净,我这是去的及时,把人送到卫生所才救回一条命。”他紧紧皱着眉头,满脸懊恼:“这都怪我!都怪我啊!”
    林艳只觉得一股火蹭的蹿上脑门,程大海太不是玩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取悦不了所有人,那些没看文就负分的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只为了所谓的看我不顺眼,呵呵,这理由也是醉了。
    我以为作者和读者是平等关系,谁也不欠谁什么。我写文,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点叉多简单的事,非要追着负分然后说我人品差写文垃圾,有意思吗?
    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说话,也挺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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