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是什么?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林艳不明白。
    林艳靠在墙上,她在等一个结果,到晚上十点多,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响了起来。林艳摸着脖子上的玉,她有些想念前世的师父,那么贪财的人,在面对财和她的命时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救林艳。
    叫声逐渐大了起来,林艳静静等着,到凌晨时分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逼仄的沉默,林艳推门就要往里面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何会有孩子啼哭?母亲呢?她怎么了?
    林建成站在屋檐下,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黑暗,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进了屋。
    “艳子你进来做什么?”
    大伯母看到林艳登时就叫了起来,她用旧衣服裹着仍在啼哭的婴儿,林艳的黑眸射过去,表情阴沉,径直往里面走:“我妈呢?”
    她视线接触到有血的床单,鼻息间有很浓的血腥味。地面上有个盆子里面也都是血,心脏紧紧揪着。白秀娥就躺在床上,不知生死,大夫站在床前挡住了母亲。
    “没事,你快出去!”
    林艳没走到床前就被大伯母拉住胳膊,往外面推:“去给韩大夫做点吃食,我在这边看着。”
    林艳听到她那句没事才彻底扯回理智,转头看着大伯母:“你没骗我?”
    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她抿干裂的唇,“大伯母,我妈真没事?”
    “真没事,赶快出去吧。”韩大夫转头看过来,重复一遍:“缝好伤口就没事了,别着急。”
    兵荒马乱的一夜,林艳煮了肉粥,天已经亮了。
    母亲手腕还扎着输液管,林艳给韩大夫和大伯母都盛上粥,才又去屋里帮忙。母亲还没醒,韩大夫吃饭的时候吩咐林艳:“煮点红糖小米粥,你妈醒来少喝一点,这孩子真是要了她的命……”
    林艳一直没问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建成一直守在产房,母亲没醒,他就坐在屋里,林艳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就在院子里待着。
    寒风刮过,冷的刺骨。
    林艳鼻子有些酸,人情世故她不懂,自打记事她就在跟人抢吃食,谁厉害打的赢谁就能吃饱。后来跟了师父,也是自私鬼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可是那么艰难的环境,林艳没因为过自己的利益害别人的命,而今这太平盛世,林建成为了所谓的子嗣竟不顾自己女人的命。
    “别怪你爹,在那关头他也是糊涂了……”
    大伯母吃完饭,对着林艳说:“你妈要醒来,这事就别和她说了,月子里的女人不能伤心,容易落病根。”大伯母的话很重:“艳子,你也是大姑娘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有分寸。”
    林艳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大伯母:“谢谢大伯母,忙了一晚上你赶快回去睡吧,这边有我呢。”
    大伯母也不再说什么客气话:“我这年纪真不是你们,熬不起夜,你妈醒来去告诉我一声,也好安心。”
    “我知道,昨晚上也亏得你再。”
    大伯母摆摆手,回家去了。
    林艳蹲在院子里抬手盖住眼睛,长长的叹一口气。
    天彻底亮了,阴了下来,沉沉的压在头顶。林艳热了馒头和粥,两个妹妹吃完早饭去上学,她就又忙起来家里的事。
    孩子是男孩,众望所归。
    林建成动作笨拙的抱着孩子,没奶吃,孩子哇哇的哭。林艳煮了一点很稀的面糊涂,加了点白糖端进去,没看林建成:“你喂他吃点,我去镇里买点东西。”
    韩医生回去了,说中午母亲应该就能醒来。
    林艳去街上买红糖鸡蛋,昨天母亲大出血这能扛过来都是命大。
    林建成把孩子放在床上,站起来:“我去吧,你在家看着孩子和你妈。”
    林艳看了眼皱巴巴的婴儿,没多大兴趣,皱眉。
    “那你去吧。”
    林建成走到门口处,他顿住脚步,声音很沉也很低:“艳子,昨晚上那些事暂时别告诉你妈。”
    林艳表情变了下,顿住手中的动作,林建成大步走了,林艳捏了下手指,脸色十分难看。
    她用小小的木勺盛了面糊喂孩子,好在他吃了,林艳喂了一点,母亲就醒来了。
    她很虚弱,躺在床上唤林艳:“……男孩女孩?”
    林艳把孩子抱过去让她看:“男孩。”
    母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惨白惨白,笑着看向孩子,对林艳说:“你给我垫个枕头,我想坐起来。”
    林艳又把孩子抱走:“你别折腾了,好好躺着,饿吗?我给孩子煮了面糊,你也吃点?”
    母亲的奶水还没下来,林建成去街上买奶粉还没回来,孩子只能喝面糊,白秀娥看了也没多说什么。林梅小时候也是林艳带,她倒是放心。
    “你爹呢?”
    “去镇上了。”
    林艳现在越加想多赚点钱,离开这里。
    贫贱夫妻百事哀,林建成和白秀娥不管生不生儿子。只要穷这日子永远都幸福不起来。林家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极品,为点钱折腾的人仰马翻。
    林艳想去省城闯一闯,离开这个乡下地方。
    母亲的奶水三天后才有,如今这都十一月了,外面下起了雪,林艳也不好出门去收古董,就在家帮忙母亲带孩子。小弟叫林勇,林建成起的名字。
    林艳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是文盲。林艳在家带着弟弟的同时,开始学习写字,她拿着妹妹的书跟着学拼音,有阅读理解,她看天文似的。
    刚刚写了林艳两个字,母亲就在屋子里喊:“艳子,给弟弟换尿布了。”
    林艳进屋把拉的满是屎的尿布换掉,捏着鼻子拎到外面刮掉屎放进水盆里洗,冬天到了,越来越冷,手放进盆子里刺骨的寒。林艳倒吸一口凉气,就听见林梅的哭声由远至近,连忙擦干手走出去看,林梅一头的血用个外套捂着被个年轻男人背着往自家院子里来。
    林艳连忙跑过去,表情紧张:“怎么了?”
    林梅一个劲的哭,林艳把她从男人背上接下来,连忙去找纱布包扎头上的伤。那男人也跟了进来,说道:“你好,我是林梅的老师,姓李。”
    林艳知道村里新来了一个老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眉清目秀。
    林艳看了一眼,皱眉:“我妹妹怎么了?”
    他脸有些红,大约是不好意思。“和同学闹别扭,下手重了就被推到水渠里撞了脑袋。”
    林艳又拿出家里的秘方要往林梅头上倒,就被那李老师一把抓住手腕,林艳抬眸看过去,他脸一热连忙松开,可依旧不让林艳往林梅头上倒那个药:“这是什么?怎么有石灰的味?不能胡乱上药,这是头又不是那里。要不送镇里卫生所包扎下?”
    林艳直直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我撞到头就用的这个,止血很管用。这离镇上太远,到镇上血都流干了!”
    说完推开李老师,她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李梅头上的头发剪掉,说道:“别哭,越哭血流的越多。”
    这药虽然扯淡了一点,总比香灰强。
    李老师脸涨得通红,他比林艳高半头,站在屋子中间有些手足无措:“我这是为了孩子好!这头上撞的那么严重,得打破风针!”
    “坐吧,我给林梅处理好伤口,再给李老师倒茶。”
    李老师瞪着林艳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后梗着脖子转身就走。
    “外面谁来了?”
    屋里母亲喊道。
    “梅子的老师,梅子头被打破了。”
    到底林梅也没去镇医院,林艳去屋里找了两片消炎片磨成粉倒在伤口上,才给她包扎。
    “别哭,谁打的?”
    林艳没那么好欺负,孩子好端端的送去学校,被打的头破血流回来?这肯定是要寻学校的事,哪有这样的!
    “程清推的。”
    林梅哭的眼睛都肿了,头上绑着纱布,脸脏的花猫似的:“他骂妈死了都不亏,作孽多端,欺负奶奶……”
    程清是程大海的长子,和林梅一年出生。
    林艳听林梅这么一说,就来了气:“还说了什么?”
    林梅抬头看了一眼林艳,吸了下鼻涕小心翼翼说道:“他骂你是贱人,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长的丑脾气还坏。我气不过就还了一句,被他推水渠里了。”
    学校附近有个很深的水渠,林艳把林梅安置好,去里屋和母亲说了一声:“我去奶奶家一趟,你有什么事叫梅子。”
    母亲在里屋也听到些许,忙坐起来:“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
    农村不讲究什么阴谋诡计,直接粗暴才最实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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