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唰地飞出老远,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头,轻灵地站在地上。林英帮着戴一飞包扎伤口,萧舞阳正要上前,何志深已经大步走上前去。

    金长伦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假和尚,报上名来,老夫手下不伤无名小辈。”

    何志深是铮亮的大秃头,可是却穿着俗家衣服,所以金长伦叫他假和尚。

    何志深把禅杖噗地戳在地上,向金长伦一抱拳大声说道:“晚辈少林门下何志深,忝为中原四义的大哥,向前辈讨教。”

    金长伦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这才是一个江湖英雄的风范,对人要谦恭有礼,不要像你的二弟说话尖酸刻薄,没有一点英雄气概,乾坤手怎么收了他做徒弟,真是瞎了眼!”

    侯刚气的脸色大变,就要上前理论,管五行向他摆了摆手,侯刚狠狠地瞪了金长伦一眼,站在旁边生闷气。

    何志深拔出插在地上的禅杖,一式黑云压城,禅杖带着呼呼劲风猛地砸向金长伦。

    金长伦飞身抢步上前,右手一式擒龙手疾抓禅杖,左掌一式苍龙出海闪电般拍向何志深胸口。何志深急忙侧身避过拍来的左掌,双臂向下一沉,禅杖下面的月牙猛地击向金长伦的右脚。

    金长伦嗖地抬起右脚疾踢何志深腰间,右手一式猛龙夺珠,出手快若闪电般抓向禅杖中间。

    何志深撤身移步闪开踢来的一脚,手里的禅杖猛地向前一伸,禅杖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击向金长伦小腹。

    金长伦左手倏地伸出,快若电光石火般抓住禅杖,口中大喝一声,右手变爪为掌,掌心唰地吐出一股汹涌澎湃的内家真气,狂野地涌向何志深前胸。

    何志深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凌厉劲风击的向后翻了出去,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形,若非他的金钟罩神功登峰造极,这一掌就要了他的命。

    何志深呆呆地站在那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苍白惊惧莫名。

    金长伦扔掉夺下的禅杖,大声说道:“还有谁?快上!”口气狂傲令人心中气愤难平。

    王爷惊喜地喊道:“快,把他们都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侯刚宋远飞身上前扑向金长伦,旁边的王府高手呼啦围了上来,把萧舞阳众人困在当中。

    萧舞阳一伙各亮兵器,直直盯着周围的王府高手,一瞬间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侯刚宋远两人双战金长伦,一上一下配合默契,人影翻飞劲风激荡,三个人一时难分高下。

    萧舞阳挺剑上前,大声喝道:“那一位先来,萧某奉陪到底!”王府高手各自看了一眼,却无人上前出手。

    林英早已替戴一飞包扎好了,抓了一把银针藏在袖中,一双杏眼冷冷地望着周围的高手,脆声喊道:“不怕死的快上,姑奶奶让你们好看!”

    管五行不慌不忙从褡裢里拿出震天雷托在手里大声说道:“来吧,让你们尝尝震天雷的滋味!”众高手一听震天雷三个字,不由得呼啦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管五行的掌心发呆。

    王爷身边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秀士,在王爷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说的王爷不住点头称是。

    青衫秀士持着一把湘妃折扇上前走了两步,哈哈一阵大笑,众人都紧张地对视着,看他过来都无暇理会。

    林英看他故作风雅就心中有气,唰地抬手一扬,数枚银针带着寒光闪电般射向走来的青衫秀士。

    青衫秀士折扇啪地一张,迎着漫天飞舞的银针在身前唰地划了一个圆弧,扇面上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银针像扑向火焰的飞蛾纷纷跌落在折扇上。

    青衫秀士微微一笑,张口向折扇上的银针轻轻吹去,“噗”地一声,十几根银针碎成一片碎屑,随着吹起的劲风纷纷飘落。

    众人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青衫秀士,管五行失声喊道:“你,原来是你!”青衫秀士重重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一缕阴森骇人的目光,嘴巴微张向着管五行扬了几下,管五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原来青衫秀士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跟管五行说了一句话:“说出我的身份,你们休想走出这座院子!”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管五行一眼,青衫秀士大声笑着说道:“诸位,在下有一言请听我说来,事情已经这样,咱们不妨和气收场,你们看应当如何?”

    管五行看了萧舞阳一眼,点点头大声说道:“依你该当如何?”青衫秀士冷冷说道:“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以后绝不再提,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管五行点头说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绝无更改!”

    青衫秀士一招手,旁边过来两个青衣小帽打扮的仆人把院门打开,青衫秀士一拱手笑着说道:“诸位,好走,咱们后会有期!”

    管五行一伙暗中戒备着,盯着众人的一举一动,缓缓走出院子,急急赶了很长一段路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萧舞阳持剑走在最后。

    林英急忙向管五行说道:“管前辈,那个人是谁?”管五行看了周围一眼,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讲话之地,咱们回去再说。”

    林英有些不情愿地撅了一下樱唇不再说话,被宋远搀着的戴一飞喘着粗气说道:“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歇一会再说。”

    管五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众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只好由他。管五行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道:“这里不能久留,歇一会赶紧走。”众人看他有些反常,变得紧张兮兮,心中暗暗好笑。

    过了一会众人气息平稳,匆匆赶回家里,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一进院子,林英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管前辈你变得如此小心,那个人到底是谁?”

    管五行厉声说道:“不要问他是谁,你们以后千万要小心,他潜藏在王爷身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答应了不能说出他的身份,总之,京城里的形势更加险恶复杂了!”

    戴一飞大声说道:“算卦的,吓破胆了吗,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怎么越混越胆小,一点也不像过去的你啦。”

    管五行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有些事不是你能懂的,还是多加注意吧!”众人虽然听的莫名其妙,但是知道管五行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萧舞阳急忙说道:“咱们再出门小心就是,管前辈这么做,也许有他的主意,咱们听他的就是。”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正要各自回房休息,蓦地,一声大笑传来,杜啸风笑着走进院子。

    看他大步流星的样子,众人心中暗想:他不会轻易来到这里,今天突然笑着来到,怕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吧!

    杜啸风看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啦?”众人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什么,我们出去活动了一下。”

    杜啸风不相信地看了他们一眼,管五行急忙岔开说道:“你杜大总管来,不知有何贵干哪?”

    杜啸风咳了一声,慢慢说道:“王爷明天上朝,想请萧老弟随从保护一下,不知意下如何?”

    侯刚大声说道:“我们兄弟答应杜前辈在王府应差,可是我们只管王府的安全,不是王爷的跟班。”

    杜啸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几天接二连三出事,王爷心中十分害怕,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是奸贼王振的党羽,副指挥使韩镇山意图不明。王爷身负重任,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说,我们该相信谁?”

    侯刚无言以对,萧舞阳急忙说道:“不用说了,明天我去就是。”

    杜啸风看了众人一眼,心满意足地说道:“诸位,你们忙吧,杜某告辞了。”说完,他向众人一拱手转身离去。

    众人也各自回房,客厅里只剩下管五行和萧舞阳,管五行正色说道:“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凭一时冲动,那样会误了大事的。”

    萧舞阳不解地说道:“怎么啦?”管五行大声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去赴约,如果不是你托付的丐帮弟子及时传来消息,你想过后果没有,你随便答应杜啸风,知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发生,你又如何去应付?”

    萧舞阳想了一会,大声说道:“人无信而不立,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番!”

    “好!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明天你自己千万小心,恐怕有一场腥风血雨。”管五行看着萧舞阳郑重说道。

    萧舞阳点点头,两人各自回房休息,明珠和香梅免不了问长问短,向萧舞阳打听一番赴约的情况,萧舞阳详细说了一遍。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萧舞阳跟着杜啸风等人保护成王进宫。

    暂时摄政的成王坐在皇帝的龙座旁边,才升任兵部尚书不久的于谦出班奏道:“请殿下宣谕,调南京北京、河南的备操军,山东和江南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和北京所属各府的运粮军,立即开赴京城。”

    成王大声说道:“好!就依于大人所言,以上诸军接命之后立即启程,违抗军令者,斩立决。”

    都御史罗通出班奏道:“殿下,大批兵力集结在京城,粮食恐怕是一个问题!”户部给事中王?立即奏道:“殿下,通州存有大批粮食,足有数百万担,足够京城的人吃上一年。”

    成王惊喜地说道:“那太好了,快快派人运到京城来。”罗通奏道:“殿下,也先的骑兵就在京城周围,运粮此举恐怕不妥。”

    成王看了罗通一眼,疑惑地问道:“依你之见,又该如何?”罗通想了一下,壮着胆子大声说道:“依臣之见,与其被也先得去,不如把粮食全部烧掉,一粒米也不留下。”

    都察院右都御史陈溢上前两步,大声说道:“烧粮万万不可,这么多粮食烧了实在可惜,请殿下三思呀!”

    一些大臣主张把粮食烧掉,另一些大臣反对烧粮,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各不相让。群臣各说各有理,成王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沉思的于谦大步走出,高声说道:“诸位不要吵了,请听下官一言。”众人纷纷住口,一齐望着于谦,看他如何解决?

    于谦上前两步向成王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殿下,臣有一计请王爷恩准。”成王高兴地说道:“于爱卿有话快快讲来!”

    于谦恭声说道:“让所有进京的军队一律通过通州,无论官兵每人口粮一百斤,由通州粮仓发放,各军自己携带进京,抗命者杀无赦。”成王听了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罗通出班奏道:“殿下,通州在京城东南,如果让军队绕道,是否会耽误进京日期?”

    成王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担心没有粮食的是你,人家提出办法,横加指责的又是你,真是麻烦!

    陈溢在旁边一听,心中火起,上前几步大声说道:“就依于大人之计,通州离京城不足百里,误不了多少时间。否则就依罗大人所说,把粮食全都烧掉还是送给也先,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溢说完双眼直直瞪着罗通,仿佛要把他吃了相仿,罗通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悻悻退回班中。这位陈大人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向来是有话直说毫不留情,众人都怕他三分。

    成王心中暗道,这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敢言直谏连那奸贼王振也不敢惹他。

    成王清了一下喉咙,大声说道:“准于爱卿所奏,就由于爱卿立即办理,如有不从者,军法从事,绝不留情。”

    于谦谢过成王回到班中,成王扫了群臣一眼,大声说道:“众卿如无别事,退朝!”

    陈溢上前紧走两步,厉声喝道:“臣有本奏,王振这狗贼祸国殃民罪大恶极,害得土木兵败皇上被俘,害死了我大明几十万男儿,其罪当诛。一死不足以减其罪,应当满门抄斩灭他九族,其党羽属从一律处斩绝不轻饶。”

    陈溢语气严厉慷慨陈词,大有如不办理绝不罢休之势,成王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吓了一跳,顿时呆住了愣在那里。

    陈溢想起曾经一起做事的同僚都在土木堡死去,和现在无法收拾的局面,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群臣义愤填膺,纷纷出班弹劾王振,一致要求灭其九族,以平民愤。朝堂之上乱成一团,群臣顾不得礼仪,大声高呼痛心疾首,你喊他叫吵翻了天。一时间,朝堂里人声鼎沸,大殿中嗡嗡作响,乱哄哄的吵得成王头都大了。

    年青的成王那见过这阵势,呆坐在龙椅旁边一言不发,群臣终于说完了,一齐直直地看着成王,眼光里充满了可怕的狂热和希翼,等他最后判决。

    刹那间,大殿里安静下来,寂静的有些吓人,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压抑沉闷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胆战心惊的成王考虑再三,不敢轻易下令,他沉吟了一会,大着胆子说道:“众卿回去待命,此事关系甚大,咱们以后再议。”

    群臣心中明白,这不过是敷衍推脱,错过今天就再也休想提起此事,王振的党羽依然操纵朝政,弹劾王振的大臣们恐怕必遭毒手,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个个拥挤着走向龙椅,大声痛哭咒骂,死死地盯着成王。成王身边的敬事太监金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大声喊了一遍成王令谕,群臣依然不动,还是大声哭喊着,直直地望着成王。

    成王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和群臣对视着。沉默,可怕的沉默!

    王振的党羽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了出来,扫了群臣一眼,轻蔑地大声叱道:“殿下让你们出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快滚,再要不走,乱棍打出!”说着,他转身大喊一声:“来人!”四周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章节目录

剑气寒九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侠武新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侠武新星并收藏剑气寒九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