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一大家子与燕子一家三口与赵氏聊到了晚上吃过饭后才走。

    他们聊的主要是关于买地之事。赵氏去年时就听从永亮的想法,打算买十里村的地,可以让娘家来种,大哥二哥佃的十几亩地,出了力气得不到多少粮,倒不如佃她的地,她少收些佃租就是,地总归是要有的。

    外公外婆去年去就帮她打听买地一事,因为之前是想买种肥了的地,一直没等到机会,聊着聊着就干脆考虑在十里村买新地,买好点的地,种上两年就养肥了。

    燕子听到便提议,也可以在黄桶村买些地,那里的地都是棉花地,比种粮食收益好。

    于是赵氏便打算两村都买些地,这样一来,十里村的地由娘家帮着种,黄桶村的地由燕子家帮着种。商议完了后,大家都是一脸异彩,赵氏头年不收租,第二年只收三成租,第三年起收五成,比别家的六成要便宜得多,这样,燕子与娘家都能得些进项。而她,只管捣鼓新家边上的菜地就行了,也能少许多来自乔氏的麻烦。

    这事就这样定了。

    五月,天气一日就变暖,又一年端午过去了。

    赵氏在不声不响中,买了十里村与黄桶村各二十亩地。黄桶村的地不便宜,新地一亩要八两。十里村也得要七两。这些银子拿出去后,就基本拿出了她的全部身家,但她看到地契上着的永明与永亮的名字,就开心得合不拢嘴,如今,她们家也是小有资产的小地主了。

    这天,赵氏欢天喜地抓来十只小鸡仔,两头猪来养。莫菲暗暗叫苦,这样又是鸡又是猪的,后院得多臭啊。

    但是说好的桂花树赵氏却是长得好好的,说好的井与石桌石凳子也都有。

    莫菲抱着吃货认命地叹气。行吧。娘开心就行,自己都二百多岁了,娘才多大啊,让着她吧。

    端午过后。太阳热烈,莫菲终于感觉身上不再寒凉,她迫不及待地在山下跑动,吃货像狗一样跟着她跑着,有时还会跑着跑着就野了,往它更向往的地方而去,莫菲一拍巴掌,它就马上跟上莫菲的脚步。看着乖得很,实则有原因。

    上回莫菲带着吃货去赖娃家送些吃的,吃货看到赖娃家那只永远不会吠的狗。却吓得毛炸开,背弓起来,呜呜叫着不算,还两个爪子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裳。

    赖娃娘都不忍心看到吃货这没出息的样子了,不好意思道:“虽说猫狗是天敌。可原以为它最像娘,是个聪明讨喜的,它娘可不怕狗呢,没成想,它竟怕成这样。”

    吃货自那次后,再也不敢离开莫菲的脚步,一有风吹草动就三两下窜上她的怀里。整个就是一只胆小的吃货。赵氏常笑骂它白瞎了一斤红糖。

    吃货跟着她的脚步跑得不亦乐乎。她也出了满身的汗水,觉得全身都通透极了,骨子里的痛楚因了骄阳的热烈,开始浮出表面,越来越明显的痛让她哈哈大笑,只是她的口臭越来越严重。这是到了欢畅排浊了,她知道。

    她的口臭已到了连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地步,吐气都令人掩鼻,虽然家人从来不嫌弃,但也知道她的口臭。她很自觉每餐都把要吃的菜拨到一个干净碗里。单独吃。虽说家人不嫌,但若换成是黑娃有口臭,她可是不想吃黑娃的筷子拨过的菜。

    然而黑娃却仿佛闻不到她的口臭,每天从学堂回来后,都要与她亲近一下,还说从来没觉得二姐嘴中有味道。

    当然,吃货也是不知道她的口臭的,每夜还是习惯偎在她的怀里睡觉。

    再就是李郎中对莫菲的口臭也一样不在意,说是正常。给她停了方子,又换了养脾胃的汤方。

    长时间的中药喝下去,多少有些败胃口,这些几味药炖的汤让莫菲的好胃口又回归了,她每天要吃许多饭,但肉菜仍是不敢多沾,主要以汤和蔬菜为主。

    她极快的长胖了,这一胖,脸上有了肉,比之前的瘦要看起来好多了,虽然仍是一张暗黄无华的脸,连赵氏的气色都比不上。

    要说变化,永明永亮是男的,又是处于快成年期之前,窜个头,长肉都不稀奇,黑娃正长身体时,也同样不稀奇。

    但是赵氏的变化却是让人吃惊,从去年入秋到今年端午,她的脸修白了,两颊鼓了起来,皮肤越发细腻,眼睛闪闪,唇色红润,笑起来的时候两排整齐的糯米牙让人看了就心痒痒。让村人大叹,王家二房的赵氏又养回成亲时的样貌了,这真真是……谗人……

    至此,莫菲才明白,寡+妇门前是非多是个什么意思,以前的娘一直不出是非,不仅是她恪守规矩,小心做人,重要的是,那时的娘纵有美好的五官,都黑瘦难看得无法让男人提起兴致,况且家里那么穷,谁敢来沾,估计还担心万一娘没法子,破罐破摔,以此要胁来要钱养儿呢。

    这样的事在无长辈的寡+妇那里不是没有出现过,听说镇上就有一个这样的寡+妇,做暗娼养儿。

    但是现在不同了,赵氏恢复美貌,家中有了钱财,长子出息,幼子入了学堂,前程无量。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这个“重病”之女了。

    就算是家里多了大哥与二哥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更加上了三个表哥来学徒,都挡不住出门时常有村里的汉子总是无意路过新屋的高门前,无赖地拍着门想讨口水,或者打打招呼什么的,其中还有张家老三!

    赵氏干脆每天闭门谢客,要不就是做完了家务就去打铁铺子与儿子侄子在一起。除了李郎中来看诊,那时便把家里的门打得开开的,可往往就是这个时候,许多汉子找着借口进院来,更有多事的妇人也找着借口来看八卦。

    比如,他婶儿,你家的井水可能打一桶给我揉面?

    他婶儿,你院里这颗桂花村等中秋花开时,能给我摘几枝吗?

    他婶儿,你家那柴刀能借我使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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