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去信将她对马氏作战的胜利跟王氏和四姑娘分享了一番,被王氏大训自降了身份,王氏在信中写到:“不过是个庶房的长辈,况早分了家,你若是不喜欢了,让守门的阻了她进门,哪里用得上费上这许多的麻烦。那二两燕窝用来给你身子的,就这样白白浪费,还自鸣得意呢。”

    四姑娘则是大赞马氏。她写道:“因蝇头小利便忘了全盘计划,马氏倒是个实在的人,有市井之人的趣味。这次她见识到妹妹的厉害,怕是不敢再耍长辈威风。世上多有想沾便宜的人,妹妹若是不深厌了她,也可相交一二。”

    六姑娘反思了一下,马氏并非大奸大恶,她不必如此目下无尘,也不是豺狼豹虎,她也不必如临大敌。这样一想,六姑娘便觉得自己心态平和许多,不仅能合理对待偶尔上门占便宜的马氏以及楚家宗族,还能心平气和面对楚毅之的各种无下限的要求。

    荣嬷嬷留下的春宫图不知怎么就被楚毅之给翻到了。哇塞,这下可找着宝贝了,每天恨不得抱着睡觉。开始两天只敢一个人躲着研究,越研究越心痒难耐,恨不得每个都要试一下。楚毅之对付六姑娘没什么大招数,最擅长的就是一脸傻像期盼地看着六姑娘,然后黏黏地跟进跟出,活像个大型犬类,想要拒绝都不能说出严厉的话。

    六姑娘狠心了一个星期,然后逼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都是夫妻了,也不用太保守。

    “呜嘿。”楚毅之欢快地扑上去,将六姑娘这样那样,在六姑娘恼羞成怒之前半餍足地长叹一口气,然后欢快地睡去。

    楚毅之壮得像一头牛,情绪又太high,没轻没重,六姑娘一时的痕迹,又痛得要死。

    “你到睡得香。”六姑娘看着楚毅之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心里相当不爽,不惜力狠狠捶下去。

    “嘿嘿,娘子。”楚毅之翻过身,抓住六姑娘的粉拳,放在胸口,又睡过去了。

    努力耕耘的结果就是六姑娘闻到腥味就吐得昏天黑地,嗜睡嗜辣。一把白胡子的老中医更是铁口直断她怀孕的事实。

    “哈哈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楚毅之将六姑娘抱起来,绕着院子一圈跑,吓得春竹脸都白了,直喊:“使不得,使不得。”

    六姑娘将好消息第一时间写信回去通知了家中的老父老母,其实压力蛮大,一堆人盼着她早点怀孕,她二话不说跟着楚毅之跑到这么远来也是受不了每双期盼的眼神。

    果然,收到他们的信,姚家楚家都很激动,王氏写了满满十大页列了上百条这不准拿不准,更是借了一大堆各类药品。胡氏更是带了家中的四个女孩儿一起过来,然后五个人都一脸喜色围观她的肚子。

    楚五姑娘疑惑地问道:“娘,大嫂的肚子怎么这么小呢?”

    “没到月份呢,都出去,都出去,免得碰着磕着你大嫂了。”

    没那么脆弱啦,六姑娘在心里抗议。不过这根本没用,胡氏在六姑娘身边竖起了十二级的警戒线,在楚家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一切以她为先,每日里好吃好喝,不许她沾手一点儿事,更是要楚家四个姑娘每人每日抽出时间哄她开心免得她无聊,至于楚毅之更是被勒令要一切听她的,不许淘气。

    楚毅之一脸委屈:“我本来什么都听娘子的啊,哪有淘气?”

    胡氏手里拿着挣子给小娃娃绣帕子,听见楚毅之说的,立刻拿起挣子要敲他:“你在将晏风抱起来乱跑,要是吓着肚子里的孩子,看不我揍你。”

    楚毅之更委屈了,他只是太高兴一时失误,他爹已经写了好几封信说要揍得他满头大包,连一向纵容他的娘也每天都要念一回。

    连出行都要特别申请的养胎日子非常难熬,靠着楚毅之是不是冒出的傻样和楚家几个姑娘的贴心陪伴,六姑娘才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楚二姑娘明年便要出嫁,多是在房中绣嫁妆,楚三姑娘是个闷葫芦,与她相对总是两无言,楚四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每日里说了三两分钟的话便坐不住了,倒是楚五姑娘耐心陪着她,将胡氏的指令贯彻到底。

    六姑娘看着坐在她对面安安静静看书的楚五姑娘,肉呼呼的脸,笑眯眯的眼,特别乖巧,楚家的人都宠着她。要是有个这样可爱又贴心的女儿也不错,六姑娘摸着自己的肚子想道。

    “大嫂,你有留哥哥的画册吗?”

    “有,我让丫鬟找给你。”

    “谢谢大嫂。我喜欢留哥儿的画。”楚五姑娘笑着说道,露出两颗兔牙,七八岁,还带着一点点的童音,真是可爱到爆。

    受一点点她qq画的影响,再加上内心纯善,留哥儿年纪虽小,已自成萌系风格,特别受京中闺阁少女们吹捧,楚五姑娘更是留哥儿的铁杆粉。

    竹青拿来两本六姑娘经常翻阅的画册过来,六姑娘递给楚五姑娘,“这是京中风物,城墙老屋,街道巷口,商铺食肆,另一本都是些动物,常见的猫狗,山中的狐狸、老虎都有。”

    楚五姑娘双手接过手,如获至宝,小心地翻着,每页都停顿许久,过了一会儿,她指着一幅画说:“我喜欢这只松鼠。”

    六姑娘也超级喜欢,圆滚滚的松鼠,眼睛大大的,超出真实的比例,看着就特别萌,而且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六姑娘兴冲冲跟楚五姑娘分享:“你看它吃的玉米,是寺中的僧人种的,看那颗松树背后有个人影,那边是那个僧人,他站着不敢动,便是怕将松鼠吓跑了。”

    楚五姑娘却并不如六姑娘那样兴奋,“留哥哥在京中肯定很孤单。你看这只松鼠,随是吃喝喝足,可是眼睛里都是寂寥。”

    确实。六姑娘仔细看了看,觉得楚五姑娘说的不错。

    字如其人,画中更是含义,楚五姑娘比她还懂留哥儿。可惜,这个时代的高门大户并不作兴换亲,否则楚五姑娘倒是非常适合留哥儿,都是一样的简单纯善的性格,又能心意相通。不过他们两个都年岁尚小,想这些倒是为时过早,六姑娘不免笑自己想的太多。“你若是喜欢留哥儿作画,不如跟我一起写两封信给他,探讨一下作画的技巧,或是让他寄一两封画给你都要得。他一个人在京中,想必十分欢喜能收到你的信。”

    “可以吗?”

    “自然。”

    “不如先问问留哥哥的意见?或是他太忙,没时间给我回信呢。”

    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六姑娘立刻给留哥儿写信,让人快马送去。交通不便,等到留哥儿的信寄回时,六姑娘的肚子都老大了。她只把留哥儿的信交给楚五姑娘,没精力再管了。

    生孩子是煎熬,比起十大酷刑不遑多让,六姑娘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她拉着王氏的手,喊着娘亲快救我,我不想生。

    王氏一个月前就过来了,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她一只手被六姑娘抓着,另一只手用帕子轻轻擦去六姑娘头上的汗:“傻孩子,女人都有这一遭,莫着急,孩子生下来便不痛了。”

    六姑娘恍惚中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飘在上空,对她说道:“这便是你抱恩啊,你辈子要生好几回,这恩才能还完。”

    “啊。”六姑娘吓得大叫一声,然后便听见嘹亮的哭声。

    接生婆喜庆的声音差不多传遍半个楚家:“恭喜府上喜得贵子。”然后便是楚毅之差点吵着整个松滋县的傻笑声:“哈哈,我有儿子了。”六姑娘体力不支,连嘲笑这傻帽的力气都没有就睡过去了。

    等到六姑娘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傻帽放大的脸,“娘子,你醒了?我们有儿子了,大名叫楚江源,是爹取的。小名叫乖乖,是娘和岳母一起取的。”

    六姑娘对取名字也没那么热衷,交给长辈正好省事。

    楚毅之还有个好消息跟六姑娘分享:“哈哈,昨日里爹夸我能干,这还是爹第一次夸我。”

    这傻的,六姑娘都被逗笑了,只是她肚子疼,不能多笑,只能对楚毅之说:“你还是出去吧。”

    “一会儿就出去,我偷偷翻墙进来的,别人都不知道。”

    刚开始不知道,这么大响动,现在肯定知道了。不过六姑娘又舍不得让他出去了,她拉着楚毅之的手,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他们两手拉着,享受一室的静谧。不过,片刻便听到王氏的咳嗽声,楚毅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翻墙出去了。

    不过楚毅之也不无聊,他趴在乖乖的小床前,用自己的手指头戳他的小脸,“别睡了,快起来陪爹说话。”

    过一会儿,王氏和胡氏两个一起进来,胡氏也不打理他,用手将他扒拉开,开心对王氏小声说道:“瞧他睡的多乖,可比楚毅之那傻小子乖多了。”

    “可不是呢。”

    楚毅之委屈地蹲在地上,“娘,我还在这里。”

    可惜没人理他,跟楚乖乖一比,他就是路边的野草了。

    等到楚乖乖会调皮捣蛋时,六姑娘肚子里又揣了一个。不仅如此,楚姚两家又有一桩喜事了,那边是留哥儿和楚五姑娘的婚事。六姑娘那时在心中的惋惜并没有成为遗憾,等到留哥儿行观礼王氏还在为他的婚事担忧时,胡氏主动上门,提及他和楚五姑娘的婚事,王氏不过犹豫一天,便派了媒人来提亲。楚五姑娘非留哥儿不嫁,留哥儿也并非无意,何苦要为这名声拆散一对上好的姻缘?

    事实上,楚五姑娘能为留哥儿做到的,远远超过她们想象。六姑娘小时候曾想着为留哥儿出画册,便是不能成大师也能谋生之计。小时想要出画册能成,等到她有能力的时候,却因为自己的家庭将这个放诸脑后,而楚五姑娘却切切实实将这一想法付诸实际。她抄录了六姑娘的武侠,将其润色,然后让留哥儿作插画。情节动人,言语简练,绘画精美,经东坪书局刊刻,成为当时的风潮。六姑娘相信,这个时空的后代人评价前朝书画家,留哥儿肯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她呢,这个后世人,怕是淹没在人群里。不过在当下,在楚家,在楚毅之、楚江源的世界里,她便是无可替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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