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厉扬考虑要为他的小破鸟量身定制一部怎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鸿篇巨制,别墅的门铃响了。

    晚上九点,来帮忙做家务做饭的张妈和刘师傅都回去了。厉扬戳了戳季子凌:“开门去!”

    季子凌纹丝不动:“你去!”

    “你去!”

    “你去!”

    ……

    等厉扬以猫为胁迫逼得季子凌不甘不愿起身去开门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十遍,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季子凌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哗啦”一声打开门,眼睛一翻:“谁啊?叫魂呢?”

    门外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见他皱了下眉:“季子凌?”他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年轻人,长得倒还顺眼,就是站着像没骨头似的歪歪扭扭,睡衣只系了一颗扣子还是走错门儿的,脚上趿拉着一双明显大了不少的拖鞋,左右脚还是反的。

    季子凌点点头,压根懒得想这人是谁,来干嘛:“厉大爷在楼上卧室,您随意,我先去睡了。”

    “站住!”

    季子凌终于发现脚上的不妥,他撑着茶几跳了一下,把左右脚倒回来:“什么事?”

    厉扬听到动静出现在楼梯口:“爷爷!”

    这老人正是厉扬的爷爷厉向东,这次是专门“看孙媳妇”来的。自从知道他孙子不声不响给他弄了个男孙媳回来,他已经打电话骂了厉扬好几次。可惜那孩子也是有主意惯了的,电话里承认错误的态度非常好,但该咋还咋,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他说等过段时间有空再说。

    明显是应付。

    所以老爷子晚上从公司出来直接杀上了门。

    实话说季子凌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差。进了门非但不端茶倒水反而把客人晾下就跑,厉老爷子就算涵养再好也有些端不住了,于是下意识就喊了声:“站住!”

    但听到季子凌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什么事”,厉老爷子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一点儿礼貌没有的熊孩子,他那么优秀的孙子是怎么看上的?眼瞎了么?

    季子凌听到厉扬喊“爷爷”,这才意识到这老头似乎也是这别墅的半个主人,自己一个借住者似乎没理由这么怠慢,于是也跟着喊了声“爷爷”。

    厉向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坐吧。”

    季子凌歪在沙发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厉扬去给老爷子倒了杯水,这才坐在爷爷身边:“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厉向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方道:“来看孙媳妇。”他是越看季子凌越不顺眼,是个男的也就罢了,只要性格好懂得照顾人,大不了过两年让厉扬去做试管婴儿。他最懂孙子的尿性,知道劝不动,花了两天时间才勉强说服自己男媳妇儿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一定比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差,可是刚一进门季子凌就给了他迎头一棒。

    季子凌这边呢——厉老爷子好歹是长辈,让他坐下陪着,他也就耐着性子坐下了。没成想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把他恶心了个七荤八素。什么“媳妇儿”,娘们叽叽的,老子是纯爷们儿!别说我跟你孙子假结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真结了,老子也不能是媳妇儿!

    他刚想发飙,就看到厉扬在老爷子旁边做了个“猫”的口型。

    季子凌:“!!!”

    厉老爷子慢条斯理道:“人我看到了。长得还行。但媳妇儿可不是娶来当花瓶的。”

    老爷子的意思厉扬当然明白,但这不妨碍他装糊涂:“爷爷您放心,他不但好看,也很好用。”

    厉向东:“……”

    季子凌:“!!!”

    厉扬晃了晃手机,屏保上一只黑猫贱兮兮地扭来扭曲,还打了个哈欠。

    季子凌:“……”他咬牙切齿地把冲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厉老爷子却瞪了厉扬一眼:“别扯开话题,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厉家的媳妇儿,不要求相貌好看,但一定要温柔娴淑、处事得体、进退有度,你瞧瞧你娶回来这个,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又不会生娃!简直是胡闹!”

    季子凌本就不是隐忍的性子,听到这儿火蹭蹭上头,早把什么尊老什么猫的忘了个干净,他把茶几拍得啪啪作响:“谁稀罕了?要不是你孙子巴巴地凑过来,老子看他一眼都嫌!别说就是做做戏,就是真他妈结婚,也得他做我们季家媳妇儿!我看你还是趁早教教你孙子怎么温柔娴淑、处事得体、进退有度,还有给他示范下怎么生娃!”

    厉向东气得够呛:“你还敢嫌弃?不愿意还结个屁的婚!趁早滚……”说到这儿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做戏?你们……”说着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假结婚?”

    那熊孩子挑衅地“嗯”了一声,自个儿孙子却罕见地垂下眼睛,没说话。厉向东也是精了半辈子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半。

    为什么自己打电话骂了厉扬好几通,他都没说结婚是假的?明显是他孙子上赶着追人家,而那破孩子还不乐意。

    厉向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厉扬一眼,转向季子凌:“成,不做我们厉家媳妇儿可是你说的,说话不算话的不是男人!”

    这话算是打蛇打七寸,一激一个准儿。季子凌立马说不算话的是王八蛋,并与老爷子击掌为誓。

    然后厉老爷子满意地走了。

    季子凌打了个哈欠,一头扑倒在卧室床上。

    厉扬关了灯,也在旁边躺下了。却怎么都睡不着。季子凌刚才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响,每响一遍,心上就一抽一抽地疼。

    要不是你孙子巴巴地凑过来,老子看他一眼都嫌……看他一眼都嫌……嫌……

    季子凌对他没感觉,他不是不知道,可听季子凌亲口这么说,他还是很难受很难受。

    厉扬消沉了好几天,却不知道季子凌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季子凌是真没觉得自己喜欢厉扬,可要说他对厉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也是假的。自从知道厉扬喜欢他,他便没办法不注意到厉扬待自己的好,渐渐地有了一点点触动。y国电影节那次,他表面上非常嫌弃,但心底却有一丝隐隐的欣喜,后来在海边上被浪打湿,厉扬摘下围巾来替他围上,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猛跳了一记。

    但他搞不清楚那是不是爱。

    所以当有人提出“假结婚”的主意的时候,季子凌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不是不知道是不是爱吗,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至于今儿晚上的那些话,完全是气狠了没过脑子,季子凌这心大的祖宗说完就忘了,全然不知道厉扬接下来几天的低气压是因为他,还拱火问“是大姨妈来了,还是更年期到了”。

    厉扬咬牙切齿,把小破鸟摁在床上揍了一顿。

    他自然不舍得使劲儿,等揍完一看,发现小破鸟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厉扬:“……”简直是败给他了。

    厉扬也知道自己是在自寻烦恼,小破鸟眼下是不喜欢他,但时候还长着呢……所以过了几天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开始专心留意合适的剧本,打算为季子凌量身定制一部最适合他的大制作电影。

    但还没等他挑到合适的剧本,就听vivi打电话来说,季子凌已经自作主张把戏接下来了。

    不是别个角色,就是那个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作死的蠢蛋。

    厉扬:“……”到底是谁吐槽明明没长一张反派脸却老被人挑去演反派来着?

    虽然不想小破鸟去那么远,但戏已经接下了,他也没别的办法。

    因为尹商那个蠢蛋角色戏份并没多重,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演员,因此《终极对决》剧组是先开机再慢慢确定人选的。季子凌接下角色的时候,剧组已经开机多时。

    所以当天晚上,季子凌就非常利索地滚去了港城。

    厉扬晚上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和翻得七零八落活像招贼的衣柜:“……”

    公司早就上了正轨不必他事事亲躬,最近也没什么大活动大片子,所以厉扬干脆撂挑子也跟去了港城。

    要说假结婚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探班了。

    厉扬与带着moline的小破鸟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剧组。

    没办法,俩路痴凑一撮儿,不迷路才不正常。

    农历已经进入腊月,北国天寒地冻,季子凌是穿着羽绒服套厚毛衣来的,而港城的人们都是一身春装。

    季子凌是个不长记性的,刚巧助理也是个缺心眼儿的,俩人非常默契地都没带薄衣服,所以这会儿都热得满头大汗一身狼狈,一进组就收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季子凌本来是不在乎的,可一偏头竟然看到本该远在万里之外的厉扬,穿一身得体的西装,也在一边儿笑。一股闷气窜上心头,他瞪眼道:“笑屁啊!”

    看到小破鸟,厉扬没来由地心情特别好,眼底都是笑意:“嗯,我笑屁呢,没笑你。”

    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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