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已经惊得愣住了,喃喃道:“怪不得,原来如此!”

    不过这些都已经像天边浮云一般,物消人非,都已经无甚重要,偶尔惹些吁叹罢了。

    ……

    “凤姐,凤姐”,嘴里嘟囔着,贾琏渐渐意识模糊,竟然觉得近来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带着笑,贾琏迷糊了。

    91、番外:水小攻和臻小受二三事

    第一次见“大伯”

    这是臻玉和水泱住进林府隔壁两人共同的家时发生的事情,说实话,臻玉作为前科进士面圣也做过不少回了,尤其是因着在工部做出的功绩,工部侍郎曾带他一同向圣上谢恩,更别说还有那些“家宴”,不过此次和以往可不同,臻玉心里实在惴惴。

    不停的用手抻衣服,臻玉觉得自己就跟前一世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见大腕岳父一样忐忑。想要微笑一下缓解下情绪,臻玉强自咧咧嘴,结果脸颊两边的肌肉硬得就像石头,咧出来铜镜里就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典型,外加眼神闪烁,臻玉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得一哆嗦,脸上的笑瞬间掉下来。水泱在一旁看着自家紧张不已的媳妇儿,感觉分外有趣,不由自主嘴角就悄悄翘起了一个明显弧度。

    臻玉现在脑子里满是浆糊,但心神入惊弓之鸟,绷得死紧,对外头的事物敏感到一定程度,眼一斜就瞅见站在自个身边的罪魁祸首那疑似“幸灾乐祸”的笑,不由得狠狠一瞪眼,瓮声瓮气道:“好笑?”

    这全是迁怒么,水泱学馥玉小时候那样眨眨眼,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看见自家宝贝俨然一副怒火熊熊的样子,忙灭火道:“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哥哥临时想起来,正式见一见么。”又道:“也见过这么多回了,这次更是没有外人。他性子好的很。”说着端起一盏热热的茶,递到臻玉嘴边。

    臻玉瘪瘪嘴,双手捧着茶盏,想汲取点温暖安心,听闻这个没好气道:“能一样么?不管是朝拜还是家宴,有那么多人,我只要跪拜恭敬听着就是了,倘若有些需要我来答,也就是低头回禀罢了。这回呢!圣上说要单独会晤,还说是亲戚间平常见面!”

    尤其是后头一条,臻玉简直想流宽面条泪了,这些年听得见得也知道那位帝王就是个肚皮黑到没极限的人,这会儿和颜悦色对拐走他弟弟的人,还是从小比疼儿子还要疼宠的弟弟,说亲戚间平常见面,亲戚?那是什么亲戚?难道是妹夫和大舅子?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两个称谓,臻玉又打了一个哆嗦,好罢,他很有自知之明,只可能是“弟媳妇”和大伯。臻玉又一晃神,随即恼羞成怒,呸,不想这个了!

    水泱看着自家媳妇这小模样开始心疼了,心里琢磨着现在推了这事的可能有多少,少见的迟疑道:“要不,咱们不去了,我去跟哥哥说。”

    这话一出口,臻玉反倒不愿意了,摆摆手道:“哪里用得那样,早晚得见么。”更何况听水泱说的那些事也知道这位是个小心眼的主,若是这回不见,那下回更吓人,估计也客气不了了。

    弯起薄唇一笑,水泱把臻玉一直戴在衣服里面的珚玉拿出来,和自己不离身的玉佩摆在一起,心里头有些得意,一对儿呢。臻玉碰碰他,怎么了?水泱笑而不语,把玉佩挂在外面。

    臻玉有些别扭,脖子上挂一块宝玉,倒有几分贾宝玉的形象了,这进宫还要打扮的珠光宝气?

    水泱笑道:“这样正好,这回又不用穿朝服,挂出来好看,哥哥也知道这块玉。”言下之意是挂着玉佩好过关。

    臻玉听说,立马不挣扎了,看看角落里的西洋落地钟,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罢,免得晚了。”

    挂着景王府木牌子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路上水泱百般劝慰开解,臻玉终于觉着自己好了许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请王爷和臻爷下车的秦书来瞅见臻爷仿佛壮士断腕的气势,忍不住往上翘翘嘴角。

    水湛在盛清后殿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魏进朝进来禀报:“九王爷和小林大人到了。”

    水湛挑挑眉,对自己弟弟这般紧**臻玉的行径很是斜眼,哼,用的着么,自己难道还能吃了他!遂摆手道:“叫小九往六安殿去,他们叶先生在那里,叫他家的自己在外头候着就是了!”想起好不容易进宫的那人,水湛鼻子里又“哼”出一声儿,至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紧张他,自己这儿倒成了龙潭虎穴了不成?

    魏进朝恭敬应了,心知圣上这是心里头不自在了,想要冷着小林大人呐。出去变了话儿把意思一说,外头两个就明白了。林臻玉这时候反倒不怎么紧张了,水泱看见心里也放心,他们也不做什么小儿女的做派,水泱悄悄握了握媳妇的手,就带着浩浩荡荡前来服侍的宫女太监往六安殿去了。

    臻玉在殿里站着,魏进朝忙请他坐下,这次可是亲戚间的见面,怎么能让“亲家”站着呢?挥手让人送上一盘盘的茶果点心,魏进朝眼角看见两个太监偷偷摸摸的摸进殿里来站在角落里,“僵尸脸”如魏进朝也要抽抽额角,那两个主子哟,不过他可不敢妄自去赶人。以魏大总管的眼神自然一瞥就能认出那两个一个是九王爷的贴身侍从秦书来,另一个更惹不起,是圣上好不容易才给叶大人的侍从易安,这个易安,功夫好又忠心,现在可是叶先生身边最受信任的心腹!

    臻玉坐了一会子,直到茶盏都不热了,还没听见太监们唱礼“圣上驾到”,心里头雪亮:这是要冷着自己呢。臻玉反倒松一口气,有下马威他受着也就是了,总比笑眯眯的什么都猜不到好哇。

    魏进朝又进来换了一盏热茶,墙角那两个眼观鼻鼻观心就像贴在墙上的装饰,丝毫不引人注目。

    终于等茶换了三四回,臻玉已经开始吃点玉盘里的点心的时候,水湛施施然从后殿出来了,前面引路的小太监想开口喊“皇上驾到”,被水湛一个冷眼吓得忙噤声。

    还没进殿门,水湛就瞅见坐在那里正吃点心的林臻玉,脸黑了一眯眯,这人倒是挺有闲心意志么?

    魏进朝瞅见,忙轻轻“咳”了一下,臻玉听见,警觉回头,瞅见今上的影子,忙起身来,就想大礼跪拜,魏进朝看见,又轻咳一声儿,臻玉才想起来水泱来前特意嘱咐的这次是“亲戚见面”!不用行大礼。

    事到临头,臻玉心里仍然怦怦直跳,强自行了个拱手礼,口里道:“…见过圣上…”那“哥哥”他是真叫不出来。

    水湛看见这人紧张的样子,脸色平和下来,轻轻“嗯”了一下,走到林臻玉跟前,不说话先细细打量一番。

    臻玉被看的紧张,长久以来的习惯也不敢抬头直视,后背都微微有汗意。

    这还是头一次离这么近打量这个“弟媳”,水湛心里头对臻玉还是属意的,这人也勉强配的上自家弟弟了。正想开口说话,水湛一眼瞅见挂在他胸前的那块玉,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捞起那块玉细瞧,唬的臻玉也顾不的习惯,抬头就看向今上。

    水湛看见这块玉,脑子里一闪就想起来这是前些年茜香国进贡的那块传说中的“珚玉”,被小九儿收罗出来,他知道这玉很有些好处,就痛快给了弟弟,不想那臭小子……哼!水湛拿着玉细看,发现上面浅浅镌刻的花纹竟是小九儿身份玉佩的纹路!

    这下,好大哥水湛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松开玉,冷冷“哼”一声儿,转身向后殿去了。

    ……走了?臻玉怔愣住了,这是怎么?魏进朝忙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追进去了。

    墙根站着的两人,一个悄悄溜了出去,另一个依旧坚守“岗位”。

    水湛进后殿里也有些后悔,这头一次“弟媳妇见面”是搞砸了,当然,他是绝不承认自己心里头酸溜溜的。见魏进朝脸上带着询问之色进来,水湛摆摆手,清咳一声道:“叫他们回去罢,十五的时候小九儿两个一同进宫来和朕吃饭就罢了。”

    魏进朝忙应了,出去的时候果然九爷就在了。魏进朝说了水湛的意思,臻玉松口气,两个人相携走了。

    水泱一听易安的回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不担心哥哥会为难自家宝贝的,这会儿臻玉也有些回过味来,就想起先前自己为难双佑的时候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真像,难道圣上这是生出“嫁妹妹”的不甘来了么,臻玉戏谑的瞅瞅圣上的这位“娇妹子”,不厚道的偷笑,嘴上道:“唉,谁叫我拐了人家的弟弟呢,这弟夫不好当。”那“弟夫”说的极为含糊,就像说“妹夫”似的。

    水泱一打眼就知道自家媳妇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也不生气,眼里却异彩连连,回去后就知道谁是“夫”了!

    皇宫里,水湛命人将一大堆赏赐给林臻玉送去,就往离盛清宫很近的六安殿去。

    魏进朝挥退了宫人们,自己跟在圣上后头,这是圣上一贯见叶大人的习惯。

    进了六安殿,见叶琼正在品茶,水湛笑道:“怀逸。”怀逸是叶琼的字,私下里水湛一向这样唤他。

    叶先生却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直盯着水湛打量,魏进朝眼又抽搐一下,连忙低下头去。叶琼高深莫测的盯了水湛一会子,弄得水湛很是奇怪,见他要开口说话,叶琼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儿,无甚诚意的拱拱手,“微臣告退”,……然后一转身大步走了。

    ……水湛脸黑了。

    小宝囧事

    陈总管嘴里向来都是叫水泱为“小宝”的,不过在水泱的坚决要求下,才变成外人面前不喊这称呼。只是小老头儿对于外人的定义和水泱实在不同,水泱本想着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就让这称呼绝迹,可陈总管显然认为这景王府的人都是“内人”,于是只要王府里无客,他就照喊不变,水泱拿他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当然,在水大王爷的黑脸之下,就是贺二也不敢轻捋虎须,陈总管喊得欢实,众人耳中过,只当没听见。

    只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头一次臻玉进景王府做客,陈总管当他是客人,又有试探相看的意思在,在他跟前自然不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可后来水泱和林臻玉的关系整个景王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水泱还在林宅隔壁建了座院子,两个人更是和和美美的搬进去长住,景王府成了摆设,得力的侍从也跟了过去。这样一来,臻玉在陈总管眼里那还是什么客人,直接就成了“小宝媳妇儿”!

    开始的时候事忙,老头儿爱操心,王府和“静园”两边跑,和臻玉碰上的机会不多,自然这“小宝主子”的称呼不曾提到。

    水泱那边则是习惯了陈叔的唠叨,疏忽了这样的小事儿。

    等一日林臻玉扶着酸软的腰出卧房的时候,就听见外头陈叔道:“小宝……”臻玉起先并没反应过来这“小宝”是叫的谁,他躲在内室门后面,实在不愿意出去叫人看见自己腰软腿颤的模样,在心里头咬牙切齿的捶代表水泱的小人。可听了几句话,臻玉脑子里“灯泡”一亮,瞬间明白这小宝是谁了,扒着门缝瞅自家水大王爷挺拔高大的身形,臻玉不厚道的一下子喷笑出来。

    水泱和陈总管听见笑声,都回过头往这边看,水泱看着虚掩着的卧房的小门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立马反应过来是那“小宝”的乳名惹的祸,纠结的看一眼老神在在一脸无辜的陈叔,水泱决定还是先收拾房里的那个罢!

    见水泱大步向卧房过去,陈总管大声道:“小宝,告诉臻玉一声儿,你们先生就快进府来了,快收拾下!”臻玉在门后面笑的打跌,勉强开了半扇门,伸出头来笑说:“咳,知道了,陈叔。”

    小老头闯完祸,施施然走了。留下臻玉看见水泱半黑的脸,忙要把门栓上,可笑的没什么劲儿的身子一下就被水泱给顶开了,水泱进门抱住还兀自笑个不停的自家媳妇儿,长腿一扫,就把卧房的门给关上了。

    之后水泱是如何惩罚他家宝贝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只看用去的时间还有臻玉出门时恼怒潮红的脸,咳,似乎也能猜的到。

    书房里,叶琼喝下第二盏茶,慢悠悠的问秦书来:“很快就到,被一点小事儿耽搁了,嗯?”

    秦书来擦擦汗,陪着笑脸,尴尬点头,心里骂被差去快请主子们的贺二,“不是老吹嘘自个跑的快么,这么长时间跑哪去了?怎么两位祖宗还不来!”

    叶琼妻子早亡,也没留下一男半女,早年时局不稳,叶家那几房也不消停,他避居于林府做了臻玉的夫子,后来到都城又发生了那么些事情让他歇了续娶生子的心思。这些年看着臻玉长大,自然对这唯一的入室弟子十分不同,兼之林臻玉又孝顺他,两个人真正如师如父。这会儿正是心里偏疼弟子,在水泱和臻玉摆酒请过亲人至交后,不放心来突袭看一下,没成想这两个小子竟然敢把他晾在这里,让他等这么长时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书来如蒙大赦连忙迎出去,叶琼斜着眼睛瞅两人,不冷不热道:“来了?”

    臻玉连忙蹭上来赔罪,叶琼瞧着弟子的小模样脸色和缓许多,只是瞅见他稍稍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势眼一沉,狠狠剜了后头照应着的水泱一眼。之后叶琼只拉着臻玉说话儿,把水大王爷晾在一边儿,水泱也不在意,在一边微笑着听。秦书来小心瞅瞅自家王爷,心道主子心情大好哇。

    叶琼一直到日头西斜才走,这期间,就是一块用饭时,也半个眼神都不施舍给水大王爷,水泱摸摸鼻子,知道先生怕是看出什么来了,嗯,自己今天的确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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