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之后的晴朗清晨,阳光打在覆盖着白雪的冬青树上,正努力地一点一点把积雪融化,让冬青恢复原本的葱茏墨绿。
而隔着一扇窗户的餐厨厅里，尹若沐已经切好了蘑菇菠菜与奶酪,正在用平底锅煎田园蛋卷。
秦豫大概是因为认床,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因此恹恹地窝在餐厨厅一角的沙发上，用尹若沐的电脑看早间新闻。
“曼哈顿有什么消息？”尹若沐煎好了蛋卷,又拿出几个橙子来榨汁。
“什么都没有。”秦豫尽管为了卢西耶诺家与博纳罗家的冲突而一夜辗转，可一早看遍了新闻，都看不到半点消息，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她砰砰砰地连敲了几下回车来刷新页面。
“轻些,轻些，电脑若是坏在这里，修起来麻烦得很。”尹若沐走上前，将电脑从秦豫身边拿开，
“还不到早间新闻更新的时间。不如先吃饭。”
秦豫走到餐桌坐好。自己面前已经摆好了煎蛋卷和烤面包，加冰的橙汁和滚烫的咖啡也在手边。
秦豫将咖啡加了奶，连喝了好几口，却也没提起精神。接着，她吃了一点蛋卷，再喝了一点橙汁。
“好吃。辛苦啦。下次我来做。”秦豫点头说道。
“你可知上一个拍卖季，佳士得将一张殖民时代的硬木四柱床拍到了七百四十万？”尹若沐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这么多。”
“你昨天睡的那一张，比拍卖的那一张的雕工品相还要高两档。”尹若沐放下咖啡。
“这么好。”
“好有什么用。睡着遭罪，不如卖掉算了。”尹若沐吃了一口蛋卷。
“你觉得好就好。”
尹若沐没有说话。
秦豫又喝了一口咖啡。她大概缺的就是这一口咖啡——因为不知为何，她将咖啡咽下肚之后，忽然一下就彻底醒了过来。
“罗摩，我——”
“清渝，你上一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尹若沐放下刀叉，抬眼问她。
秦豫一愣。
“好像是上次在马戏团——”秦豫思索着说。
“在我说要把非洲狮带走的时候？”尹若沐唇边带点笑影。
“……是。”秦豫有点尴尬。
“那再上一次呢？”尹若沐追问。
秦豫思考良久，终于说道，“我记不得了。”
尹若沐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瞅着她。终于，他叹着气摇头说道，
“太久没有锻炼，连发脾气都不会了。这次甚至不如上一次。”
“……这次因为我没有精神。”秦豫争辩。
“要是有了精神，便连这点脾气都发不出了。”尹若沐嗤道。
“你！”秦豫怒道。
“现在好点没？”尹若沐抬抬眉毛。
秦豫怔了一下，然后发现果然似乎心里舒坦一些了。
“罗摩，对不起，没来由地对你发脾气。”秦豫心下歉然。
“脾气哪有什么缘由。我只怕你不对我发脾气。”尹若沐说着，给了她一个白森森的笑容，
“你对安德烈发过脾气没有？”
“你好烦人。”秦豫皱眉。
尹若沐开心地吃起了蛋卷。
“还幼稚。”秦豫继续。
尹若沐几口吃完了蛋卷。
“我好困。”秦豫终于说。
“那就去睡。有什么消息我叫醒你。”尹若沐用餐巾擦擦手。
可就在这时，尹若沐的电脑忽然发出了新消息提示，于是尹若沐和秦豫两人都凑上去看。
而看完之后，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圣克莱尔被纽约一艘船主以商业垄断的罪名告上了法庭，而船主所雇佣的律师，竟又是安珀-布朗。今日上午十点，正是预审开庭的日子。
秦豫慢慢坐回沙发上，抱着一杯咖啡思索起来，
“我以为前些日子圣克莱尔一再上法庭，是洛切斯家族想出来的主意。可如今洛切斯家族的族长已经入狱……”
秦豫的目光聚焦在远方，全不理会那杯咖啡在手里已逐渐倾侧。
就在它泼溅出来的前一刻，尹若沐抢上前一步，将咖啡一把端过，放回茶几上。
而秦豫抬头望着尹若沐，目光带点困惑。
尹若沐也低头看着她。卢西耶诺遇刺，博纳罗被杀，加上东尼的反目与圣克莱尔的放逐，短短两三天内，她所经历的实在太多。他本应为她排忧解难，可同他在一起，却让她连觉都没有睡好——尹若沐心中甚是内疚。
他蹲下来，替她脱掉鞋子，将她在沙发上安顿下来，接着再替她找来靠垫和毯子，帮她垫好盖好，
“先睡一会儿，如果有事，我就叫你。”尹若沐在她耳边轻声说。
秦豫还想要强撑，可尹若沐只是轻轻抚上她的眼睛，她便如中了蛊一般，立时便倒头睡了过去。
秦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时间大概只过了半小时，可抬头看向窗外时候，却发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秦豫吓了一跳，不由得从沙发上一下子跳了下来。
“慢慢来，慢慢来。”尹若沐正在餐桌上用电脑，听到沙发一侧的动静，抬眼向她看去。
秦豫发现，尹若沐不知何时，已戴上了墨色的隐形眼镜。
见秦豫瞅他，他指指电脑解释，“刚才有一个越洋视频会议。”
秦豫点点头，也走到桌边坐下，
“有什么新消息？”秦豫心中本就忐忑，此时看到尹若沐渐渐蹙起的眉毛，不由得心下微惊。
“清渝——安珀已经失踪了二十四个小时。”尹若沐低声说。
“什么？”秦豫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早十点的预审，安珀没有到场。法院的人往她家和工作地点挂电话后发现，从昨天下午开始，便没有人再见过她。”尹若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秦豫低头思索，尹若沐也沉默不语。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发慌。
许久之后，秦豫终于抬头看向尹若沐，
“罗摩，你怀疑圣克莱尔。”
尹若沐瞅着秦豫，竭力放缓语气，
“清渝，之前圣克莱尔拿到传票后，总是第一时间联系我。而这次——”
“可这是因为他昨天把你也一并赶出了纽约啊。”秦豫的语速却并没有减缓。
尹若沐没有说话。于是屋子里的回响，便全然是关于秦豫那句为圣克莱尔辩护的话。
秦豫听着那回响，直到把自己也听得发毛。
“我给他打个电话。”秦豫叹气。
“他会跟你说实话？”尹若沐略微抬了抬眉毛。
秦豫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掏出手机，播了个号码，问了句话。
听到了答案之后，她便按掉手机，重新看向尹若沐，
“他说不是他。”
尹若沐只是看着她。
“我信他。”
尹若沐只是点了点头。
“罗摩——”秦豫心里一阵烦乱。
尹若沐只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握起她的一只手，
“清渝，我信你。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抬头望着他，秦豫轻轻点头。
尹若沐此时的眸子被深色的隐形镜片遮挡，因而她看不清他的眸光。可他话语中的温柔，和手心里的温度，却让秦豫心中笃定。
“我在纽约，也许还有些许力量——”秦豫想起了自己那家当铺。
“你不要去涉险。”尹若沐皱眉，握住她手的力道也下意识地加紧。
秦豫却一笑，“总算说了句人话。”
尹若沐张口便要辩驳，秦豫却转身坐回沙发，拨起了电话。
不同于给圣克莱尔打电话时候的直来直去，秦豫这通电话打得却如十面埋伏一般，起承转合皆令人胆战心惊。一边打电话，秦豫的手一边不经意地同尹若沐的手指交叉纠缠。她的手指凉滑如蛇般在尹若沐指尖穿行来去，令尹若沐几天以来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所谓卢西耶诺家的甥女秦豫，并不是顾家独女顾清渝的面具与伪装，而早已成为了她真实自我的一部分。不同于晨间的疲倦恹恹，此时的秦豫眼波流转，唇角带笑，侧头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一只手宛转在他指尖，而另一只手在轻轻抚拭颈间的蝠翼十字，模样如夜间绽开的罂粟花般令人战栗，又令人沦陷。
一通电话打完，秦豫揉揉自己发痛的耳廓，却发现尹若沐正神色异样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秦豫问他。她自己不知道，随着放下电话，那朵罂粟花却已转瞬间湮灭，而在尹若沐指间转动的凉滑手指，也瞬间变得真实温暖。
尹若沐只是轻轻摇头，“没什么。”
秦豫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正要深究，却听得门廊之上，有叮咚叮咚的门铃响声。
门铃响得很急。
尹若沐皱皱眉便要起身，可马戏团女郎秦豫动作更快，早一下子跳下沙发，向门廊走了过去。
此时已是天光早已大黑，而秦豫开门之后，调整了好几下焦距，才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鬓发散乱的女人。
那女人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此时喘息未定，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向秦豫哀声求恳，
“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没来由地熟悉。
秦豫上前一步仔细查看的时候，那女人却也同时认出了秦豫。
湛蓝的瞳孔倏地紧缩，那女人退后几步，喉咙间压抑不住一声恐惧的惊叫。
秦豫面前站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在曼哈顿消失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公益律师安珀-布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日晚八点。
而隔着一扇窗户的餐厨厅里，尹若沐已经切好了蘑菇菠菜与奶酪,正在用平底锅煎田园蛋卷。
秦豫大概是因为认床,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因此恹恹地窝在餐厨厅一角的沙发上，用尹若沐的电脑看早间新闻。
“曼哈顿有什么消息？”尹若沐煎好了蛋卷,又拿出几个橙子来榨汁。
“什么都没有。”秦豫尽管为了卢西耶诺家与博纳罗家的冲突而一夜辗转，可一早看遍了新闻，都看不到半点消息，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她砰砰砰地连敲了几下回车来刷新页面。
“轻些,轻些，电脑若是坏在这里，修起来麻烦得很。”尹若沐走上前，将电脑从秦豫身边拿开，
“还不到早间新闻更新的时间。不如先吃饭。”
秦豫走到餐桌坐好。自己面前已经摆好了煎蛋卷和烤面包，加冰的橙汁和滚烫的咖啡也在手边。
秦豫将咖啡加了奶，连喝了好几口，却也没提起精神。接着，她吃了一点蛋卷，再喝了一点橙汁。
“好吃。辛苦啦。下次我来做。”秦豫点头说道。
“你可知上一个拍卖季，佳士得将一张殖民时代的硬木四柱床拍到了七百四十万？”尹若沐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这么多。”
“你昨天睡的那一张，比拍卖的那一张的雕工品相还要高两档。”尹若沐放下咖啡。
“这么好。”
“好有什么用。睡着遭罪，不如卖掉算了。”尹若沐吃了一口蛋卷。
“你觉得好就好。”
尹若沐没有说话。
秦豫又喝了一口咖啡。她大概缺的就是这一口咖啡——因为不知为何，她将咖啡咽下肚之后，忽然一下就彻底醒了过来。
“罗摩，我——”
“清渝，你上一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尹若沐放下刀叉，抬眼问她。
秦豫一愣。
“好像是上次在马戏团——”秦豫思索着说。
“在我说要把非洲狮带走的时候？”尹若沐唇边带点笑影。
“……是。”秦豫有点尴尬。
“那再上一次呢？”尹若沐追问。
秦豫思考良久，终于说道，“我记不得了。”
尹若沐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瞅着她。终于，他叹着气摇头说道，
“太久没有锻炼，连发脾气都不会了。这次甚至不如上一次。”
“……这次因为我没有精神。”秦豫争辩。
“要是有了精神，便连这点脾气都发不出了。”尹若沐嗤道。
“你！”秦豫怒道。
“现在好点没？”尹若沐抬抬眉毛。
秦豫怔了一下，然后发现果然似乎心里舒坦一些了。
“罗摩，对不起，没来由地对你发脾气。”秦豫心下歉然。
“脾气哪有什么缘由。我只怕你不对我发脾气。”尹若沐说着，给了她一个白森森的笑容，
“你对安德烈发过脾气没有？”
“你好烦人。”秦豫皱眉。
尹若沐开心地吃起了蛋卷。
“还幼稚。”秦豫继续。
尹若沐几口吃完了蛋卷。
“我好困。”秦豫终于说。
“那就去睡。有什么消息我叫醒你。”尹若沐用餐巾擦擦手。
可就在这时，尹若沐的电脑忽然发出了新消息提示，于是尹若沐和秦豫两人都凑上去看。
而看完之后，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圣克莱尔被纽约一艘船主以商业垄断的罪名告上了法庭，而船主所雇佣的律师，竟又是安珀-布朗。今日上午十点，正是预审开庭的日子。
秦豫慢慢坐回沙发上，抱着一杯咖啡思索起来，
“我以为前些日子圣克莱尔一再上法庭，是洛切斯家族想出来的主意。可如今洛切斯家族的族长已经入狱……”
秦豫的目光聚焦在远方，全不理会那杯咖啡在手里已逐渐倾侧。
就在它泼溅出来的前一刻，尹若沐抢上前一步，将咖啡一把端过，放回茶几上。
而秦豫抬头望着尹若沐，目光带点困惑。
尹若沐也低头看着她。卢西耶诺遇刺，博纳罗被杀，加上东尼的反目与圣克莱尔的放逐，短短两三天内，她所经历的实在太多。他本应为她排忧解难，可同他在一起，却让她连觉都没有睡好——尹若沐心中甚是内疚。
他蹲下来，替她脱掉鞋子，将她在沙发上安顿下来，接着再替她找来靠垫和毯子，帮她垫好盖好，
“先睡一会儿，如果有事，我就叫你。”尹若沐在她耳边轻声说。
秦豫还想要强撑，可尹若沐只是轻轻抚上她的眼睛，她便如中了蛊一般，立时便倒头睡了过去。
秦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时间大概只过了半小时，可抬头看向窗外时候，却发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秦豫吓了一跳，不由得从沙发上一下子跳了下来。
“慢慢来，慢慢来。”尹若沐正在餐桌上用电脑，听到沙发一侧的动静，抬眼向她看去。
秦豫发现，尹若沐不知何时，已戴上了墨色的隐形眼镜。
见秦豫瞅他，他指指电脑解释，“刚才有一个越洋视频会议。”
秦豫点点头，也走到桌边坐下，
“有什么新消息？”秦豫心中本就忐忑，此时看到尹若沐渐渐蹙起的眉毛，不由得心下微惊。
“清渝——安珀已经失踪了二十四个小时。”尹若沐低声说。
“什么？”秦豫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早十点的预审，安珀没有到场。法院的人往她家和工作地点挂电话后发现，从昨天下午开始，便没有人再见过她。”尹若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秦豫低头思索，尹若沐也沉默不语。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发慌。
许久之后，秦豫终于抬头看向尹若沐，
“罗摩，你怀疑圣克莱尔。”
尹若沐瞅着秦豫，竭力放缓语气，
“清渝，之前圣克莱尔拿到传票后，总是第一时间联系我。而这次——”
“可这是因为他昨天把你也一并赶出了纽约啊。”秦豫的语速却并没有减缓。
尹若沐没有说话。于是屋子里的回响，便全然是关于秦豫那句为圣克莱尔辩护的话。
秦豫听着那回响，直到把自己也听得发毛。
“我给他打个电话。”秦豫叹气。
“他会跟你说实话？”尹若沐略微抬了抬眉毛。
秦豫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掏出手机，播了个号码，问了句话。
听到了答案之后，她便按掉手机，重新看向尹若沐，
“他说不是他。”
尹若沐只是看着她。
“我信他。”
尹若沐只是点了点头。
“罗摩——”秦豫心里一阵烦乱。
尹若沐只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握起她的一只手，
“清渝，我信你。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抬头望着他，秦豫轻轻点头。
尹若沐此时的眸子被深色的隐形镜片遮挡，因而她看不清他的眸光。可他话语中的温柔，和手心里的温度，却让秦豫心中笃定。
“我在纽约，也许还有些许力量——”秦豫想起了自己那家当铺。
“你不要去涉险。”尹若沐皱眉，握住她手的力道也下意识地加紧。
秦豫却一笑，“总算说了句人话。”
尹若沐张口便要辩驳，秦豫却转身坐回沙发，拨起了电话。
不同于给圣克莱尔打电话时候的直来直去，秦豫这通电话打得却如十面埋伏一般，起承转合皆令人胆战心惊。一边打电话，秦豫的手一边不经意地同尹若沐的手指交叉纠缠。她的手指凉滑如蛇般在尹若沐指尖穿行来去，令尹若沐几天以来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所谓卢西耶诺家的甥女秦豫，并不是顾家独女顾清渝的面具与伪装，而早已成为了她真实自我的一部分。不同于晨间的疲倦恹恹，此时的秦豫眼波流转，唇角带笑，侧头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一只手宛转在他指尖，而另一只手在轻轻抚拭颈间的蝠翼十字，模样如夜间绽开的罂粟花般令人战栗，又令人沦陷。
一通电话打完，秦豫揉揉自己发痛的耳廓，却发现尹若沐正神色异样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秦豫问他。她自己不知道，随着放下电话，那朵罂粟花却已转瞬间湮灭，而在尹若沐指间转动的凉滑手指，也瞬间变得真实温暖。
尹若沐只是轻轻摇头，“没什么。”
秦豫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正要深究，却听得门廊之上，有叮咚叮咚的门铃响声。
门铃响得很急。
尹若沐皱皱眉便要起身，可马戏团女郎秦豫动作更快，早一下子跳下沙发，向门廊走了过去。
此时已是天光早已大黑，而秦豫开门之后，调整了好几下焦距，才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鬓发散乱的女人。
那女人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此时喘息未定，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向秦豫哀声求恳，
“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没来由地熟悉。
秦豫上前一步仔细查看的时候，那女人却也同时认出了秦豫。
湛蓝的瞳孔倏地紧缩，那女人退后几步，喉咙间压抑不住一声恐惧的惊叫。
秦豫面前站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在曼哈顿消失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公益律师安珀-布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日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