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来的那个男子明显没想到真是白木,惊住了,一时竟愣在原处忘了反应。

    白木上下打量着他,出口冷冰冰的,“安茜不是让你们别来打扰我了么,怎么,她的命令你们不听?”

    男子腿一软差点就跪下来,“白总,我……我……”

    白木上任以来很少处罚人,每次处罚必定让那人这辈子都不能翻身。

    “如今人你们也看到了,是要探病,还是还试探我到底死没死,你们心里清楚,我现在想要休息,你们马上离开!”

    “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们不用到白氏上班了!”

    门口几个人和在屋里的男子脸色当场变了。被白家开除的人,在这个行业都别想做了,白木岁没开口封杀,实际效果却和封杀相差不多,白家的面子,谁会不给!

    “陈管家,送客!”白木半依靠在墙上,烦躁地挥了挥手!

    人一个个被陈管家带出去,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戴安茜站在门口。她看着床上那个对着自己笑的木头,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

    然后捏了捏他的脸,摸了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床上的那个男人对着她笑,随便她摸。

    一时间,场面寂寥无声。

    白木说,“老婆,我好想你!”

    戴安茜没有说话,却是转过身背对着白木,她的身体在微微抖动,连日来所有强装的坚强消失殆尽,恐惧袭上心头。

    白木慌了,“老婆,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他上前了一步,想抱住她,却见她回过身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话里带着哭腔,“混蛋,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白木任凭她发泄着连日来的委屈与害怕,任凭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抹在他身上,任凭她把他的睡衣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哭了一会,戴安茜也累了,抬起头,又捏了捏他的脸,不大确定地问:“你是木头吧?”

    他抓住她的手,“如假包换!”

    戴安茜擦了擦眼泪,“这半个月跑哪去了?”

    “那天,战长风和我去了阳台,到了之后,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我没办法,只好跳海。到了海里,我凭着记忆往岸上游,那岸好远啊,我怎么游也游不到头,最后,终于看见一只渔船。被人救上船后,体力不支,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星期以后,那时候这条渔船已经划到了大海偏中心的位置,我心里着急,想渔船的主人尽快把我送回到岸边,等渔船划回来的时候,就过去了半个月。”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的手机进水不能用。渔夫在船上呆了半个来月,手机早没电了。本来我是想上了岸就给你打电话的,偏偏又想看看你见到我惊喜的表情,就一个人回白家了,又拜托管家下人不要和你说……谁知道,竟遇到了这么群不懂事的下属!”

    白木吻了吻戴安茜哭红的眼睛,愧疚不已:“老婆,我不该让你担心的……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些天,你做的事,管家都和我说了……辛苦你了!”

    “如果,以后再出现你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情况,我就带着白泽,躲起来,消失个三年五年,报复你一下。”

    “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木头,很多人都觉得你死了,我不敢想……如果你真的去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所以,我就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工作,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可是,纵然这样,我还是害怕……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那个念头都会往脑子里蹿,如果你还不回来……”戴安茜说,“木头,我很脆弱,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木头,我们说好,你一定要死在我后面,我害怕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

    白木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老婆,对不起……”

    戴安茜抬头,双眸对上了白木眼里住着的亮晶晶的星星!

    她吻了他。

    一夜春光旖旎。

    早晨,戴安茜觉得自己被一个滚烫的火炉抱在怀里。

    她摸了摸白木的额头。

    滚烫!

    戴安茜推了推身边睡的死沉的某人,“木头,木头,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白木眉头微微蹙起,却一点反应了没有。

    戴安茜知道他这是发烧了,他先是泡了那么久的冰冷海水,在渔船上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昨晚的活动又太过热烈,想不烧都难。

    戴安茜急忙起来套上衣服,脚还没碰地,就被白木搂住了腰,他说,“老婆,我能游过去,我能活着的,我一定能活着的,我……我……还要看我们家白泽长大,长得高高壮壮……我还想等你老了,带你去玩……我都没给你举办过婚礼呢……”

    戴安茜知道他是烧迷糊,开始乱说话了,慢慢扒开他的手指,用冰水沾了毛巾给他额头上敷上,接着赶紧叫打电话白家的专属医生过来。

    白大褂医生过来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给白木诊断了下,结论是高烧40c。给他开了挂上了水,又开了两瓶药。

    戴安茜坐在白木床边,盯着白木烧红的脸颊看……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醒过来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对戴安茜笑笑,为逗她开心再讲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话,“有一只大象向蚂蚁求婚,蚂蚁怎么也不答应,大象急了,为什么啊?蚂蚁说,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这辈子不用做别的,只埋你就够了!”

    有一种说法是,男人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孩子,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个孩子才会跳出来。

    白木在戴安茜面前,很多时候表现的都像个孩子。戴安茜唇角勾起:她的木头是喜欢死她了吧!“对了,还有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白木问,“你知道为什么女人命长?”

    戴安茜摇了摇头。

    白木挠了挠头发,嘿嘿笑着:“因为女人要走到男人后面负责收拾衣服……”

    白木见戴安茜笑了,毛茸茸的脑袋枕在她腿上,蹭了又蹭,一脸郑重其事,“老婆,我可以为很多人死,但我保证,为了你一个人,我一定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白木醒来时就叽叽喳喳和戴安茜说一些有的没的,每次说不了多久,又迷迷糊糊睡了。等醒来的时候,黑漆漆的眸子又紧紧地锁着戴安茜,只有他知道,这时他心里的想法:还好,你还在!

    海水冰冷,几次三番他都想要放弃,可是每每想到戴安茜可能会哭可能会急,就又拼命坚持。

    在渔船上,他就断断续续发过几次烧,在梦里他会看见戴安茜笑眯眯地听着他说话,会看见戴安茜牵起他的手;可是醒了,身边只剩一片苦涩海风。

    白木抓着戴安茜的手,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知道:回家了,真的回家了,他心心念念的老婆,就坐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晚上,戴安茜让厨房给白木做了软软糯糯的粥。

    挂着吊水的白木撒泼耍赖不肯动手:“老婆,我手不方便,你喂我吧!”

    戴安茜笑着以言照办。

    她一勺一勺的喂,他一口一口的吃,他吃的很慢,更多时候带着宠溺的目光都锁在她的脸上,小小的一碗粥,竟吃了半个小时。

    到了第三天,高烧全退,白木恢复了为了和白泽置气而吹胡子瞪眼睛的爸爸了。

    白木很生气。

    原因很简单,白泽自出生起就不大哭,整天黑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啊转,一副鬼机灵的样子。又不认生,管家保姆抱他,他都呼和呼和的笑着,但只要白木一碰他,就跟遇了仇敌似的哭的撕心裂肺……

    白木一度发誓,他再也不理这小鬼,可每过两个小时,又屁颠屁颠调戏自家宝贝儿子了。

    本来,经过小半年的相处,白泽见了白木都不哭了。可白木消失在半个月,完全让小家伙把他给忘了,现在一见到他,又开始扯着嗓子哭……

    戴安茜听着白泽的哭声进来的,一进门就看见白木和白泽两个大眼瞪小眼。

    威逼之,“我是你老子,不是坏人,你别哭了……”

    白泽,哭。

    利诱之,“你不哭,我给你买最新版的玩具!”

    白泽,哭。

    恐吓之,“你这么不听话,我和你妈妈再生一个,不喜欢你了!”

    白泽黑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转,哭的更大声了。

    白木败下阵来,“老婆,小小木见了我又哭啊?”

    戴安茜走到婴儿床了,啼笑皆非,“该换尿布了。”

    白木尴尬地挠头,“这样啊!”

    在白木回到白家第3天,就又回到白氏上班。戴安茜把白氏还给他的时候,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海派的生意,戴安茜也逐渐上手,正值海派生意淡季,她好算找出时间回安晨一趟。

    那天在餐厅见到谢央,她让谢央第二天去安晨找她,却是当时白木失踪,戴安茜一门心思都在寻找白木身上,让谢央先自己在安晨呆着。如今,一晃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谢央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呆在公司。**

    安晨。

    “谢央,你见了我干嘛要绕着走?”周开身后跟着一大帮助理,骄傲的如同一只趾高气昂的公鸡。

    有助手误信谣言,以为当初真是谢央勾引周开,为了给他出气,话就不大好听,“怎么,有种勾引男人,没种承认?娱乐圈里谁不知道你就一个破货,居然还敢赖在安晨不走?是不是还妄想着咸鱼翻身?”

    周开的周围笑声四起。

    一贯隐忍的谢央抬起头,眼神里尽是嘲讽,“周开,你不要逼人太甚!”

    这边还没等周开开口,那头他的助手又开始叫嚣,“就逼你怎么了,就逼你怎么了,你就一变态,有种打我啊!”

    “砰——”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这助理身上,这助手见惯了谢央窝囊地样子,没想到他真会打人,因此毫无防备,竟被打倒在地上。

    这助手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冲上去就和谢央扭打成了一团。

    两个人正打得起劲,其他人正围观的热闹就听见季子晨冷的结着冰碴的声音。

    “住手!”

    走廊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打架的不打架了,看热闹的不看热闹了。

    谢央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嘴角还带着淤青。而周开助理的情况并没有比谢央好多少,他的左眼圈被打成了熊猫状。

    办公室里,谢央、周开、周开助理三个人站成了一横排。

    “这是你第几次打架了?”这话季子晨问的是谢央。

    没人回答。

    “如果你这么容易发火,我只能说你不适合呆在娱乐圈。”

    谢央的拳头紧紧握上,又缓缓放开,终于,他抬起了头,道:“如果娱乐圈就是这么是非不分,唯钱至上我宁愿不呆在这个圈子里!”说完,也不管季子晨的反应,抬起脚就往外走!

    谢央说的是非不分:一是,安晨因为周开更能赚钱就在记者发布会上恶意诋毁他的名誉,将周开追求他,说成他勾引周开;二是:暗讽季子晨没将事情查清楚,第一个开口责骂自己。

    戴安茜刚拉开门,就差点撞到谢央身上,还好谢央眼明手快扶住了自己,才让穿着高跟鞋的戴安茜不至于跌倒。

    她站住身形,才看清撞了自己的是谢央,他狼狈不堪,整个人脏兮兮的就像才滚过泥堆。

    “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戴姐,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对不起谁过,就是对你,实在是愧疚。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但我实在在安晨呆不下去了!”

    戴安茜不是没想过谢央一个人回到安晨可能受到的白眼和冷遇,但是她一向觉得谢央是个能忍的人,怎么才回来半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你先把事情和我说清楚了,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做事,一天到晚打退堂鼓算怎么回事!”

    谢央的眼圈倏然就红了。

    戴安茜再次来到季子晨办公室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那时候他正在看着安晨新一年度对各个明星的投资计划。

    就像戴安茜第一次见季子晨一样。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半依半靠在黑皮沙发上,淡蓝色的眸子看文件时候显得慵懒而漫不经心。

    他身后的正阳,折射出一道出尘的剪彩。

    清贵绝尘,孤独惊艳。

    也许是合作的时间太久了,戴安茜甚至已经忽略掉季子晨过于出色的外表和能力。

    “我以为你会因为谢央的事情,来教训我!”季子晨放下手中的报表。

    “然后我们因为谢央地位、投资额度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一拍两散。我带着谢央,利用白氏的影响力,很快把他捧得大红大紫;而你则以周开为先锋,打造属于你季子晨一个人的娱乐王国。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戴安茜对着季子晨笑了笑。

    “怎么改变主意了?”

    “谢央和我说了今天的事情,你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不可否认,谢央也有很大的问题。”戴安茜又说,“我这人感性,你理性,换句话说,安晨想要更长远的发展,你的作用比我的更大。而我,想让安晨走的更远一点。”

    季子晨虽然没说话,但淡蓝色眸子里的笑意却很明显,他从抽屉了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戴安茜。

    她翻了几页,不由大吃一惊。

    这是米国当下新出导演mrc的电影《巨人》的试镜通知。戴安茜记忆中《巨人》可是掀起了100多个国家观影热潮,可拍摄这部片子的mrc因为是新导演,所以并不被很多人看中,投资商也不愿意大额投资!

    季子晨说:“我之前一直在关注国际电影动态,也有几个东方面孔的戏份,可我觉得和你形象不是很符合,所以就一直没有行动。前些天,我去了米国电影投资节,看见了mrc在找投资商,他虽然是新导演,但以我眼光来看,这个片子,必定大火。所以,安晨决定投资,这是安晨成立以来,最大笔的投资了,安茜,加油!”戴安茜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羽皇娱乐被雪葬时,他信誓旦旦对自己说的话,“安茜,给我两年时间,我会让你成为闻名世界的超级巨星!”那时候,他们这一对苦难男女还真是相依为命了。

    一晃竟也过了一年。

    她以为他忘了,因为自从安晨成立以来,两个人实在很忙,却没想到季子晨一直记得,并寻找机会。

    季子晨又说,“安晨最大牌的明星,从来都不是周开,而你是戴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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