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芳看着姚窕,神色淡然:“进去说吧。”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姚窕过来是想问什么,说了一句,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卧房。

    姚窕进了含芳的卧房,看着小丫头上了茶水和点心,也不说什么,直接问道:“姐姐既然知道我要问什么,那就直接告诉我吧。”

    含芳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沿着桌子坐了下来,垂着眼:“这世上没有免费的事,你想要的必须要拿你有的去换。”

    “那姐姐需要的是什么?”含芳现在什么也不缺,在她的心中还有比姚弘更重的东西?

    含芳看向了姚窕,定定说道:“我需要的是恢复自己的身份,叫我本有的名字,一辈子不必躲躲藏藏,我不能让我的的父母一辈子顶着受贿的污名。”

    在她离开姚家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了。只要她顶着罪臣之女的名声,那这一辈子必定会处处受人白眼,永远也用不了‘方’这个姓氏,自己的命运更是被别人死死的攥在手里。

    含芳抬眼看着姚窕:“那个人可以帮助我。”

    “那姚弘呢?”姚窕不问那个人是谁,只是看着含芳淡淡问了一句。

    含芳脸上连同身体都僵硬了一下,随后嘴角有抹不自然:“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他又关我何事?”

    姚窕看着含芳,缓缓闭上了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当初和含芳交朋友,不就是因为含芳与其他女子不同吗?做事果敢有分寸,更会保持自我,可是事情牵扯到自己身边人,她也不免有些适应不过来。

    细想之后,终觉得这是姚弘和含芳的事,她不应插手过多:“若是姐姐认为这么做对两人都好,以后姐姐不会后悔,那便如此吧。”

    她除了说这么一句,什么也做不了,含芳的心意,她改变不了。

    含芳听到姚窕这话,脸上缓和了不少,含了一丝牵强的笑意点头:“既然选择了,我定不会后悔。”

    姚窕出了丰颐楼直接去了东贤王府,今日已到了去东贤王府的日子。

    云玄深正在书院里看书,潘恩来禀报姚窕过来时,他放下书默了一会儿,骨骼分明的手微用力的抓住书,淡淡道:“让她回去吧,就说本王的病以后都不需她了。”

    “爷……”潘恩微微吃惊,看着云玄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潘恩久久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云玄深不由扬高了眉头:“还需要本王重复一遍?”

    潘恩忙惊恐的摇了摇头:“自然不需要,属下马上去办。”

    说完,潘恩匆匆的退出了书院。门关上以后,云玄深放下了手中的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冷冽之气。

    潘恩出来后,有些为难的告诉姚窕:“姚小姐,我家爷说这一年麻烦小姐了,现在他身体已无大碍了,还请小姐回去吧,以后都不用劳累过来了。”

    姚窕一愣,倒是从未想过云玄深会让她以后不用来了。

    “这真是王爷所说?”姚窕第一反应,竟是怀疑起这话的真实性。

    潘恩点头:“是爷亲口所说。”

    姚窕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看着潘恩,许久才开口:“那好,那姚窕以后也不打扰了。”

    她本来就不是情愿的来替云玄深看病,以后不用来了,她理应高兴,还怕云玄深反悔呢。

    但是消息来的有些突然,姚窕有那么一刻没有反应过来,上了马车还觉得晕晕乎乎的。许久之后反应过来了,心里竟然有些不舍,简直太奇怪了。

    一路上,姚窕未开口,玲珑也没有开口,一直担心的看着姚窕。

    快要到姚家的时候,玲珑苦着一张脸说道:“小姐,你要是心中不舒服就和奴婢说一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口。”

    姚窕端庄的坐在马车里,听到玲珑的话,瞥了玲珑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心里不舒服?”

    玲珑直言道:“自然是从小姐的脸上看出来的,这一路,小姐的脸上写满了不舍两个字。”

    她跟着姚窕也算有些时日了,姚窕是怎么想的,她早就清楚的很,一个举动神色便完完全全的看的出来。

    姚窕看着玲珑,瞬间有些不自然:“莫要胡说,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正好以后可以专心忙着姚家的事了。”

    玲珑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小辫子,摇着头:“奴婢说的对不对,小姐的心里很清楚。奴婢觉得,王爷是因为上次看到小姐和五皇子在一起吃醋了,所以和小姐赌气呢,过上几日就好了。”

    “玲珑,再要胡说,莫怪我罚你!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让你这般胡言乱语,以后外面怎么说?”姚窕有了一丝怒意,看着玲珑严厉的说了一句。

    玲珑看着姚窕要生气的模样,忙乖乖缩回了脖子闭上了嘴巴。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姚兰的耳朵里,姚兰可高兴坏了,这东贤王终于对姚窕失去了兴趣,她怎么能不高兴?

    姚安在后来的几天也听说了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但是不难看出来,他还是略微失望的,他本以为可以靠着姚窕攀上东贤王这颗大树,但终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姚家这段日子还算风平浪静,姚安已经开始为姚弘准备婚事,姚弘整日像是无事人一般,照样忙着之前的事,但脾气却比之前差了许多,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对姚安也多了几次顶撞,不像是变了一个人,也像是换了脾性。

    大夫人上次被姚安呵斥了一顿,在自己的内院倒是鲜少出来了。她身体本就虚弱,每天又服用一些奇怪的药物,脸色苍白的和宣纸无异,说话时气息都渐渐粗重了起来。

    这一日,大夫人终于熬不住了,昏睡了过去。姚兰担心不已,忙叫了大夫过来。

    平日里,大夫人说什么都不肯看帮自己开方子以外的大夫,这次昏睡了过去,姚兰也不顾她的忌讳,找了姚家的大夫过来。

    大夫在给大夫人把着脉,把姚安也惊动了过来。

    “大夫,我母亲如何?”大夫收回手的时候,姚兰忙关心的问。

    那大夫细细的诊断了几次,才露出笑颜对姚安拱了拱手:“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大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姚安睁了睁眼看着大夫,语气里带着一分难以置信。

    这大夫人今年也近四十了,府内双十的小妾未有孕,她却怀了,姚安怎么会不吃惊?

    大夫点了点头,忙说道:“奴才刚刚细细给大夫人把过了,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的确是喜脉不假。不过大夫人体虚的厉害,还需要开几个方子好好调理一番。”

    姚安木木的点了点头:“等会本侯派人跟你去一趟,又和吩咐都对他说便可。”

    “是……”大夫拱了拱手,收拾自己的医箱。

    大夫刚走不久,大夫人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一屋子的人,忙慌张的坐了起来,怕被看出破绽,却不知大夫已来过了。

    “躺下好生歇息着,你现在着实不便。”姚安虚扶了大夫人一把,眼睛的关心不假。

    大夫人有些受宠若惊:“老爷……”

    姚兰脸上带着笑意,适时的走了过来,对大夫人开口道:“母亲,刚刚大夫来过了,诊出母亲身体不适是因为怀了身孕,母亲要添弟弟了。”

    “你……你说什么?”大夫人眼睛有些发震,这虽是她日夜盼着的消息,但是现在忽然得知,惊喜一下子没有缓过来。

    “老爷,兰儿说我怀孕了,是真的吗?”大夫人忙将目光转向了姚安,急于确认。

    姚安难得对大夫人露出了一分笑意:“兰儿的话不假,姚家要添新丁了,不过夫人身体虚弱,还要好生注意。”

    大夫人垂着脸,眼睛燃着异样的光彩,她的手带着颤抖抚着自己的腹部,嘴角牵起了笑意:“终于是等到了……”

    这一年,那些苦药,她算是没有白吃,她想要的还是来了!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让夫人好生歇着。”姚安扫了一眼四周的众人开口说道。

    这些下人不敢耽误,都迅速的撤了出去,姚安在院子里陪着大夫人好一会儿才出去。

    姚安一走,大夫人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看来她终于转运了,果然所有的好运都不会给姚窕一个人占了去。

    姚李氏怀孕了,姚兰也很高兴:“母亲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弟弟受了委屈,以后我们还要靠着弟弟翻身呢!”

    大夫人看着自己的腹部,抬手摸了摸肚子:“那是自然。”

    她的孩子,她都会保护好,不会让任何一个受到伤害,现在她即将迎来自己的儿子,是适合找个机会把姚雪接回来了。

    姚家最近的喜事可是接二连三,姚弘和姚林的婚事是一同办的。姚家是大户人家,来贺喜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大夫人似乎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一般,人来人往喜宴上,她也要穿梭几圈。

    距离大夫人怀孕到现在的亲事已是四月过去了,姚窕自然是知道大夫人怀孕的事,可是大夫人还一个劲的朝着她面前凑,摸着自己刚有点隆起的腹部笑的异常灿烂:“大小姐,你还是快些回内院吧,这抛头露面的事,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少干。”

    “母亲说的是。”姚窕微微俯身,一笑:“母亲也是,顶着一个肚子也不要到处乱跑了,莫要惊了肚子的孩子以后不敢出来。”

    “你……”大夫人脸色一变,抓住自己身前衣服的手一紧,随后笑了笑:“大小姐,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让有心人记恨了去,那倒不是好事。”

    姚窕侧身,直直的面对着大夫人:“母亲说的极是,老蚌得珠实属难得,不吉利的话乱说,怕会应了验。”

    说罢,姚窕俯了俯身,行了一个礼,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姚窕一路走着,看着灯火通明的姚家,不免有些惆怅。

    姚弘就这样成亲了,以后和含芳怕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唔……”姚窕想的专注,也未抬头,猛的撞到了人。

    她眼睛被撞的有些发酸,也没有抬头看,揉着鼻子道歉:“对不起……”

    “四个月不见,姚小姐倒是会投怀送抱了。”她还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姚窕摸着鼻子的手一僵,头部像被风雪惊住一般,缓缓抬了起来。

    四个月不见,云玄深越发俊逸不凡。他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踩着雪色的地靴,一头墨发只用一条明黄色发带束着,腰间依旧挂着通透的罗玉,身上贵气不减,只是略微清瘦了一些。

    姚窕多看了他几眼,稳住了心神,匆匆行礼:“姚窕见过王爷。”

    云玄深见她标准行礼,讥讽勾了勾嘴角:“四个月,倒是懂些礼了。”

    “见了王爷,礼是要的。”姚窕紧闭着嘴唇,低头极其恭敬的模样。

    云玄深暗自握了握腰间的罗玉,眉宇间带了一分寒意,她的懂礼在他的眼里,这一刻只怕碍眼极了:“很好,以后见了本王那就多行几遍礼,免得生疏了!”

    “若是王爷需要,那是自然。”姚窕低了低头,毕恭毕敬说着。姚窕脸上像是什么也不在乎,心中却暗骂眼前这个神经病。

    他当她是机器人吗?见面还得对他多行几次礼!他是闲的蛋疼,她可没有那么多余的功夫浪费。

    云玄深冷哼了一声,看着姚窕一张精致的笑脸,心里涌上莫名的情愫,竟想着能多看她几眼便多看几眼。

    “这小半年姚窕没有去东贤王府,王爷另请的神医倒是把王爷照顾的很好,脸色比以往好上许多。”姚窕抬头看了云玄深一眼,装作无意说了一句。

    云玄深瞥了她一眼:“姚小姐看走了眼,现在整个京都都知晓本王病入膏肓,没几年了,姚小姐却说本王气色越来越佳,莫不是咒本王?”

    “王爷多想了,姚窕并未绕着弯诅咒。”即使是刁难的话,姚窕也答的极有条理,不紧不慢。

    这个男人心里是不是天天都在想着有谁在心里骂他,有谁在诅咒他?

    “芽儿……”两人中没有人再开口,反而是云玄深的身后传来了声音。

    云玄深回头便看到了云玄尧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亲昵异常:“芽儿,我四处找你,不想你在这儿。”

    “五皇子找我何事?”姚窕的眸子错开云玄深看向云玄尧问着。

    瞬间,云玄深被她抛在了眼后。

    云玄深看着姚窕,可是小气的注意到她没有朝着云玄尧行礼!

    云玄尧刚要开口才注意到云玄深在这儿,不由先和云玄深打招呼:“没想到三皇兄也在这儿。”

    “五皇弟不也在这儿。”云玄深轻瞥了云玄尧一眼。

    云玄尧含笑,朝着姚窕又近了一步:“我来找芽儿说一些事,并没有注意到三皇兄,还望三皇兄见谅。”

    “为兄自然不会和皇弟计较。”云玄尧说一句,云玄深就接一句。

    云玄深看着云玄尧,忽然问了一句:“五皇弟倒是和姚家的大小姐亲昵的很。”

    “我很欣赏芽儿的为人处世,因此多近了几分。”云玄尧的目光直直的盯在姚窕的身上不肯挪开。

    姚窕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找不出来,只能看向云玄尧问:“五皇子,你找姚窕何事?”

    云玄尧看了一眼云玄深,点了点头:“三皇兄抱歉了,我和芽儿还有些事要说,先失陪了。”

    说罢,抬手拉扯了住姚窕向前走,姚窕一阵奇怪,看了云玄尧一眼,被云玄尧拉着走,她又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云玄深。

    云玄深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罗玉。忽然响起了断裂的声音,他手中的罗玉瞬间碎成了两片。

    姚窕走了几步住了脚,问:“五皇子,究竟是何事?”

    云玄尧看着她面色不自然,松开了手,歉意道:“一时失态了。”

    “我听说令兄娶的是刑部侍郎的女儿,特来问一声是真是假?”云玄尧开口说了正事。

    姚窕蹙了眉头:“这不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怎么五皇子不知?”

    这小半年里,云玄尧常来找姚窕,两人倒是熟络起来,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听云玄尧的话,明显有些事是关于刑部侍郎的要告诉姚窕,只是希望从姚窕这儿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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