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红杏出墙

    政界的学问,高深莫测。楚睿虽然早就领教,特别是在县委办时,报情况,填数字,其中的玄妙,当秘书的身份只能是意会而丝毫不敢言传,更不会傻乎乎地多问。如今,一切的一切他必须明白,有时还需要亲自操作,也只好天知你知我知了。

    “三分干,七分说。走到哪,香到那。”老党委书记传授真经,因为是关系特殊,他才悄悄透露给睿。

    他开始瞅准时机,把握分寸,出口成章地推介优势,介绍特色,前瞻突破动向,引来敬佩赞赏。

    “经济数字,你根据其他乡镇情况确定,必须确保考核名次是坐四望三。”一把手把大权全放给了睿。

    “楚书记,今年招商引资还差500万美元的资金到位,我们镇才能稳居全县第三。”经管站邱主任愁容满面。

    “老大的态度很明确,这块今年最少拿第三。怎么办?”睿强调后,歪头托腮,陷入深思。

    “要不,我们想法制作个假资金到位银行资信证明。”邱主任小声说。

    “能行,万一败露了怎么办?”睿非常谨慎。

    “没问题,以前我们做过,上面好应付。再说,业务部门也巴不得乡镇上报的数字高高的,不会认真追查。”

    “我不管,反正出了问题拿你试问。”睿只好默许了。

    “放心吧,万无一失。即使出了问题,我承担责任。”邱主任很明白睿副书记的苦衷,更懂得到关键时候自己挺身而出,换回来的将是领导的加倍赏识和重用。

    “办理土地出让手续,计划、规划、环评、安评等。我们都必须向有关部门缴纳费用。钱数不小,您看怎么处理?”跑手续的人员向许睿回报。

    “一把手交待过,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缓能拖就行。没有他法,逐个拜神。备好礼品送吧!”睿心领神会地安排。

    睿带着东西,仗着在县委办时的好人缘,专门拜访相关的部门长。结果,睿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办好了有关审核审批手续,需要乡镇缴纳的手续费,一分也没有拿,而只是以睿的名义给各个部门打了一张张欠条。当然,这些欠条也只是个形式而已。时间一长,有谁还有心思过问陈芝麻烂谷子,自然也就成了废纸一张。

    “好办,好说,兄弟都亲自跑来了,再不给面子,说不过去了。”就这样,人家给足面子。睿所分管的工作成绩显赫,能力出类拔萃,授奖重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晚餐,宴请县级有关部门在乡镇考核中的有功之臣,许睿按排了最高接待规格。

    乡镇党委书记特意亲临。真诚表达敬意:“承蒙关照,我代表党委政府敬六杯酒。”

    镇长接替党委书记,坐在了主陪位置:“感谢厚爱,本政府敬三个酒。”

    主要领导敬完酒后,叮咛许睿千万陪好客人,如果必要可以闯闯红灯,打个擦边球。睿心领神会,真正开始行使东道主之责:“今天晚上敞开喝,一醉方休。”

    杯盏交错。醉意蒙蒙,客人借助酒力:“许书记。酒后有何安排?”

    “歌舞怎么样?”睿反问一句,立马引来了全场客人的雀跃。

    霓虹灯绿。慢三慢四,男女搂搂抱抱,踩着音乐节拍,起舞翩翩,潇洒走一回。大厅找眩晕,小间有伴酒,男人们尽情地享受着温柔女郎的风情万种。女客们则被请进了练歌房,高高兴兴地一展歌喉。客人们渐入佳境,楚睿悄悄地撤了出来,交待一声:“好好招待!”便让司机送回了家。

    一回生,两回熟。睿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渐渐习惯了花花绿绿的夜间生活小调,偶尔也开始长时间地陪客人,桑拿,洗脚,练歌房;温泉,按摩,美女郎。当然,只是逢场作戏,他不至于干那些上床的事儿。但是,架不住天长日久,真正挡住**,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企业洽谈生意搞合作,时常邀请许睿出面,提升接待规格,酿造谈判氛围。项目谈得有了眉毛,夜光下的社交粉墨登场,揣测着男人们的脾气性情,投其所好地打擦边球,闯闯红灯,增加生意场上谈判的筹码,已经司空见惯。遇到类似情况,身为公务员的许睿,掂量着招商引资的大局,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以阻止,就算默许。他的心里有杆秤,“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把持自身,洁身自好为上策。常在河边走,确保不湿鞋。”每次都坚辞硬推,形成了习惯。时间一长,企业家们慢慢知道了睿的脾气,也就不再难为他。

    可是,出差在外,拉人下水的招数越来越高明。许睿的所属企业老板与外地老板相互串通,想方设法涉嫌红灯区,一流的接待服务,安全的娱乐场所。夜幕下,恰到好处的周旋,硬拖生拉,热情地请君入瓮,弄得许睿很难脱身。灯红酒绿下的如梦如醉,佳丽扭动着杨柳细腰,嗲声嗲气。“玩玩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既安全又无人知晓。”身边的男人,久经沙场的企业家们好言相劝。好说软磨,许睿几乎招架不住。还好,他对陌生女人不感兴趣,特别是对风尘女人,不管多么漂亮的女人,都抱有很深的成见和反感。诱饵多多,不好这一口的鱼儿总是不上钩。许睿属于这一类。

    一次,楚睿和张总坐飞机到达桂林,专程与当地公司洽谈合作事宜。结果,谈判友好愉快,意向基本商定。晚上,桂林公司宴请结束后,特意安排高档娱乐,有佳丽小姐全陪。中途,许睿悄悄溜回了下榻的酒店房间,谎称有点不舒服,婉拒了色情服务。

    “楚书记。您这两天好好欣赏一下我们这里的山水风景。”第二天早饭后,桂林公司潘总非常热情。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楚睿知道他们公司间的一些事情。需要细议,自己不便掺和。正好送个顺水热情。

    “小谷,给楚书记当好导游!”潘总把一个靓丽的女青年介绍给了许睿。

    船游漓江,青峰两岸走,绿水脚下流,石峰上茸茸的灌木小花,像少女画衫摇曳多姿;江岸上碧绿的凤尾竹,似少妇裙裾随风婀娜。沿江而下,独特的喀斯特地形。山水旖旎,峰影萦回,深潭喷泉飞瀑交叠,呈献着“百里漓江、百里画廊”之奇观。

    “楚书记,您看,那就是20元钱背面的景色!”小谷一只手拿着一张20元人民币,一只手指着前面的盆景似的江上奇观。

    “江山秀丽,美景原来是这里!”

    片叶行舟,穿梭碧水之上,船工一左一右地挥甩着撑杆。水天一色,风光绚丽。秀丽的小谷,一边温声细语。讲着淳淳动听的传说故事,一边顺手撒出一把鱼食,引来了围观的群鱼。其情其美,令楚睿赞不绝口,动情动容。

    夜宿阳朔,观看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湖光灯影,粼粼闪烁,青年男女引吭情歌。刘三姐的歌美,阳朔娃的姿美。展现出了一副副恢宏画卷。妙龄多情的小谷偎偎依依,不失时机地投情问路。楚睿滋生着怜香惜玉。几天来,两人相随相伴,游山玩水,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时不时地涌动涟漪,砰然在内心深处,像春风绒绒拂煦,撩拨心灵的山水,涓涓流淌着相吸相撞的美感美欲。

    回到宾馆,小谷换上一身薄装淡衣,透着洁白无瑕皮肤的线条轮廓,温文尔雅地打开一瓶红葡萄酒,斟酒对饮,粉红色的笑脸娇嫩欲滴,“楚书记,我敬您一杯!”

    楚睿说话的声音低缓语碎,“我,我敬你!”他未曾喝酒七分醉,眼睛里升腾着情火正旺,隔着红色酒杯甚是柔情似水的女子。

    酒杯里,倩女的芳心开得春满园。桂林的山,桂林的水,半醒半醉的男女,温柔之乡演绎到了极致。

    一夜醉,醒来的时候,楚睿是心里蒙上一层再也无法抹去的阴云。坐在从桂林返程的飞机上,他满脑子爱妻爱女的音容笑貌。思想扣子,越来越纠结。实话实说,妻子深受伤害,心何以堪。隐瞒真相,愧对妻子的真爱。左为难,右不行,只剩下了追悔莫及。

    “聪聪,来。咱给你爸爸接风洗尘!”妻子做了一桌子可口饭菜,笑盈盈地说。

    睿尴尬的心境,慌乱了言行,竟然笑脸扭曲,说话支支吾吾。

    她心“咯噔”一下,勺子抖撒了稀饭,从桌子流滴到了地板上。

    “我来,我来!”他用勤快掩饰了惶恐。

    融融的家庭情调,被撒流的稀饭搅得一干二净。

    “爸爸,快讲讲桂林好风光!”女儿瞪着困惑的大眼,故意逗父母开心。

    “吃饭,不许说话!”丽第一次在饭桌上训斥孩子。

    “哼!”女儿特别委屈地埋头吃饭。

    晚上,小别胜新婚,失去了往日的热度,似乎夫妻二人都心事重重,只是敷衍着对方。

    在二人世界的床上,睿破天荒地点吸起了香烟,且一口猛于一口。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也许好受些。”她终于忍不住,但语调充满了关爱。

    “我?”睿欲语还休。

    “男子汉大丈夫,啥时候学会扭捏啦?”她故作镇静。

    “我对不住你!”睿憋闷地无法承受,最后把背叛妻子,与桂林女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已经猜出了大事,最担心你把持不住自己,掉进官场陷阱,步入贪官污吏的后尘。根本不相信你会背弃山誓海盟,这么犯贱,让我寒心,令人作呕!”她越说越来气,开始声嘶力竭,“滚开,别脏了我!”

    睿站在床头,像犯了大错的小孩,忍声吞气:“小点声,别惊动了孩子!”

    “怕什么,你连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疯狂地扯着床单。撕着衣服,气冲冲地闯进了卫生间,愤怒地冲洗身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亲手打碎了牙,只好往自己肚子咽。此时此刻。许睿悔恨不已。

    温馨家园,突遭冰寒,爱情大厦随即轰然倾斜,至亲至爱立马变成了陌路,一场爱与恨的纷争,拉开了大幕。

    丽穿着睡衣走出卫生间,看到可怜巴巴的许睿,强压怒火中烧。冷冷地说:“我不想再和多情狗同床,今后分居过,都先冷静冷静吧。”

    “该杀该刮,由你定。我只希望你先别对外人说,特别是别让父母和女儿知道,行吗?”睿别无他求。

    “放心吧,起码我还没有把你丑行公布于众的心情。”丽心灰意冷,满眼伤魂,搬起铺盖进了另一间卧室。

    分居后的夫妻生活,别别扭扭了一段日子。她日渐平静下来。理智恢复正常。但心中的坎儿,一时半霎仍难以逾越。毕竟爱之深,恨之切。无法挥去丈夫与她人鬼混的阴影,甚至想象他们的嘴脸,就感到恶心,有切齿之痛。时不时,印记中的影像视频也有回放,特别是自己与许睿的婚姻之旅,温馨甜蜜,恩爱非常,令自己无限怀念依依相悦的过往时光。离去吧。情谊难舍;维继吧,阴霾难却。她陷入了犹豫彷徨、极度矛盾的纠结。难以取舍。她自尊心很强,也极有个性见地。单单遇上情变之事。她一下子也失去了主见。

    “你面色憔悴,心事重重的样子,为啥?”好友仿佛品出了端倪。丽面对知心,几次想托盘说出来,讨点见识,最终还是掩饰搪塞过去。因为,她清楚得很,丈夫的丑行,轻易让外人窥探,百害而一益。夫妻间的劣迹,最好自消自灭,永远烂在两人的肚子里。即便是真要分手,也大可不必把对方搞得遗臭万年。终究,“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恩德,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应该顾及。

    一次次回娘家,面对慈母的疑惑,她欲言又止。母亲通情达理,在家庭婚姻问题上,有经验,也会始终站在自己一边。但如果真言明真相,无异于晴天霹雳,给老人家以沉重打击。丽宁愿煎熬自己,也不想伤及父母。到头来,她只能是泱泱而来,悻悻离去。

    几度彷徨,几多徘徊。一天,苗小丽怀着试探的心情,走进了心理医生的诊所。“根据女方的心情,结合她丈夫的偶出轨的情节,我认为应该强调三点。”医生对她的匿名咨询,认真加以分析。

    “其一,夫妻双方感情一直很好,一家三口恩爱幸福,关系和谐。这充分说明,男人的自控能力极强,在花花绿绿的大染缸中,始终做到洁身自好,实属不易。偶然越轨,情节尚可理解。与道德低下、放纵**的男人相比,有本质的区别,还没有到无法救药的地步,属于不慎失足。性欲,人皆有之。在那种特殊情景之下,一时把持不住,也很正常。失控是正常,不失控反倒不正常,起码说明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医生看了看她。她点了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其二,丈夫越轨后,悔恨交加,并能自觉地向妻子坦白,此举难能可贵。你想想,相隔万水千山的一夜露水情,如果他刻意隐瞒,永远将的一个人不知鬼不晓的迷。连这般特别容易掩饰的秘密,他居然都能如实说出来,足以说明,他真心爱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他根本不想用美丽的谎言维持二人世界的和谐,更不愿意对妻子隐瞒什么。他所想的是,爱情中的美丽谎言,再圆满,终究是对所爱之人的背叛。这样的举动,本身已经超出了常人思维,不同于虚情假意的爱,是非常令人敬佩的行为。作为妻子,在深受伤害的同时,也应该换位思考,他的内心痛楚,他所承受的压力,他悔恨的真诚。如果换成自己,能否也能像丈夫一样坦诚。”医生故意停了下来,端起水杯,慢慢地喝水。

    丽开始顺着医生的思路,认真地思考,设身处地想着楚睿对自己对家庭的点点滴滴,还有他悔过时悲痛欲绝的表情。

    “其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夫妻双方顺风顺水好说,最难的是用什么心态对待对方的过错,能不能更理智地处理好偶然的失足。丈夫与别的女子发生不正当行为,确实罪该当诛,对妻子的伤害也是难以原谅的。但问题是已经发生了,这就要另当别论。大吵大闹,不利于正确处理。简单分离,也不一定是最好选择。长期冷战,可能会引起双方发生质变,在纠结的心里压抑下,最终走上极端,以至于导致婚姻彻底破裂。说白了,冷战是婚姻的盲点。看起来这是在困惑时最为有效,也最简单的处理之策,但实际是最可怕最容易使婚姻裂变的景态。于无声处有惊雷,男女双方感情转移甚至背向而去,往往是在冷战中作出的决断。”

    她迫不及待地问:“凭你的经验和见识,妻子最好该如何应对处理?”

    医生缓缓地说:“就目前情况看,妻子还深爱着丈夫,丈夫尚属难得的好男人,也是完全可以从悬崖边拉回来。经过了一段冷处理后,妻子最好是采取更为积极的态度,用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和挚爱言行,润物细无声般感化爱抚丈夫。当然,这种爱抚,是建立在明事理、论危害、讲原则的基调之上,既让丈夫真正感到切肤之痛,真心忏悔,又让他倍感挚爱之痛,恩爱之情,最终从心灵深处感到回归的美满幸福,并彻底与那个女人一刀两断。婚姻的黎明静悄悄,这是夫妻重归于好的最明智的选择。至于,是通过友好家庭邀请他们三口之家外出消遣,特意酿造一个温馨环境,还是妻子有约,在一个雅静之处,重温情深意长,得有妻子自己斟酌安排。需要强调的是,此时的丈夫更需要妻子的谅解和安抚,因过分自恨和压力过重,他现在可能已经处在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如果处理不当,他也许会破罐子破摔,敬而远之,甚至真的投入别的女人怀抱。”

    丽颇有同感,忧虑和担心突然加重,她谢别心理医生。心中拿定主意,也很有信心靠自己化解危机,尽快把婚姻之轨引上坦途,重新回归到温馨家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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