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说:“严郁,以后只要我宋居州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别做傻事,好好活着。生前死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苦。”

    严郁望着宋居州,眼睛里饱含泪水,挪一下.身子,正对着宋居州蹲着,头缓缓地抵向他的胸膛,手抓着他的衣服,眼泪大颗大颗向下落。

    ***

    严郁擦伤的不止手面,手心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裂口,老曹戴着老花镜坐在灯下处理,直叹伤口深,处理麻烦,就好像是卖瓜果蔬菜的夸两句自己的东西好就能提高自己的种植技能一样。老曹的这个老医生也为自己的医术打口头上的广告。

    宋居州沉着脸坐在严郁身边看着。

    严郁转头望着宋居州,宋居州脸一沉她就有点怕,这会儿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只想着找个可以垫脚的树枝,后来没捡着,就……也没感觉到疼,现在也没多疼。”低头咬着牙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宋居州将视线转向她已被处理好的额头,一声不吭。

    严郁也就不再发声。

    老曹家的媳妇热情地在客厅忙进忙出,也是个大嗓门,不停地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在客厅穿梭几回,腾出一间房子给严郁住,好久家里都没有来过外人,一年也就一两次有艺术类的学生会来这里,有时候还不住这里。这一下来仨,老曹家的可开心了,平时闲置的房子派上用场。热情地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严郁穿。钱心重的老曹口音浓重地说:“介都要欠(钱)德,还有医药费。”

    ***

    这个时候虽是夏天,山间夜晚依然阴凉,尤其老曹家左右都是树。严郁觉得冷,躺在宋居州怀里又盖一层被子,和宋居州说事故现场,说后来宋董与蒋山也赶到现场,那时已下大雨,车子烧的只剩下空架子,蒋山让人拖走,大家都以为宋居州……,严郁忌讳说那个字。

    宋居州若有所思地听着,接着搂着严郁轻描淡写地说那天的情景。

    实际上出事那天是:

    出差一天的他同老杨从c市返回a市,因为最后一个会开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宋居州上车有点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一会儿,让老杨打开车载电台,调到严郁所在的频率。

    老杨刚打开的同时,听到车子中一个细微的响声伴随着微不可闻的流动声,凭他几年的修车经验及十几年的开车经验立觉不好,思及宋居州一直的处境,脸色一变,对宋居州说:“宋先生,车子不对劲!”

    “停不下来?”宋居州立即问。

    “应该不能停!”

    老杨跟着宋居州久了,两人对危险的触感相当敏锐。

    宋居州即刻向后望,接着向右望,向前望,快速地说:“继续开,弯曲前行,给后面的车子一个警示,前面岔道口,我们跳下车!”

    “宋先生,你先跳下去!”老杨说。

    “一起跳,来得及。”紧要关头,宋居州一把将老杨拽到副驾驶座,空置驾驶室,“听我的,我说一二三,推开车门,一起跳!”

    车子如失控一般在高速路上曲线前行,惊的后面的车子不敢靠近,慢慢减速下来。

    宋居州回头望一眼,看向老杨,“一,二,三!”两个车门同时打开,一个人影跳下去。

    老杨在跳下去之前,停顿一下,将方向盘打了个圈,车子远离他们撞上护栏,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飞出一些碎片,老杨趴在地上,宋居州弓身跑到跟前,拽着老杨纵身从高速护栏跳下。

    严郁望着宋居州问:“车子是怎么回事?”

    宋居州沉吟道:“还不清楚。”望着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低头看着怀中的严郁眼睛一开一合,很累的样子,伸手抱着她说:“睡吧。”

    严郁太累太困,随即动一动身子,头埋进宋居州的胸膛,不消片刻便发出细微鼾声。

    宋居州清醒地望着山头上方的月亮,不复对待严郁时柔和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总有些事情不是你放手就能逃脱,你放过人,人放过你吗?

    严郁睡到凌晨时,全身开始疼,尤其是两个小腿肚,绷着肉的疼,好像下一刻就要抽筋似的几乎要痉挛。才刚意识模糊地喊疼伸手去抚,小腿肚就被握住,轻揉地揉动,暖暖的很舒服,小腿肚的疼痛渐渐缓解,她也疲惫地再次沉睡。

    宋居州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腰间,揉着她小腿肚,便看到她腿上的伤。掀开睡衣又看到她腰间的一片淤青。

    ***

    第二天,宋居州与严郁两人脸对脸正睡着时,老曹便站在院子里高声和路过挑着食物上山的村民打招呼,声音洪亮,吵得两人同时睁眼,你看我我看你。

    有人像是故意调侃似的问:“曹医生你是姓哪个曹啊?”

    老曹朗声说:“卧滴那个槽是曹操的曹!”

    房间里的严郁因为这句话笑出声来。

    “笑什么?”宋居州问,伸手抚着她的后脑,稳住她,仔细查看她的额头。

    “诶,居州,你说老曹是哪里人?怎么口音像河南又像安徽又像陕西,有时候还像四川的,说起话来特逗。”

    “不知道。”宋居州又查看她的手心。“可能中华大杂烩吧。”

    严郁看着宋居州,心头愉悦,问:“那我们现在起床吗?”

    “你说呢?”宋居州凑上来吻她,压低声线靠着她嘴唇说:“先运动运动。”伸手拉过被子盖过两人。

    被窝里响起……

    “你的腿……”

    “不碍事。”

    山里空气清冽新鲜,视线里蓝天白云,山峦起伏,让人心旷神怡。

    宋居州给老杨送过饭后,坐到院子里石墩上吃饭,旁边坐着严郁,老曹,老曹家媳妇。

    老曹握着一只铅笔,在作业本上画来画去,指给宋居州看:“你看,这个10块钱,消炎药一片5毛,你媳妇穿我媳妇的衣服一天15块钱,一顿饭你们三个人吃,一个算……”

    宋居州看着老曹听着他说话。

    严郁没注意到你媳妇我媳妇这话,倒注意到老曹的口音,惊讶地望着宋居州,俯耳小声说:“他的中华大杂烩怎么没了,一算账这普通话说得好溜。”

    宋居州悄悄地对严郁说:“待会儿他和你说话,你要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看着他听他说。”

    “为什么?”

    严郁话刚落音。

    “啪”的一声,老曹一把将筷子拍到桌子上,冲自个儿媳妇大声吼:“你看什么呢!我说话你听到吗?!”

    老曹家的只不过走神看天会不会下雨,这会儿听老曹一吼也不见她生气,笑眯眯地望着老曹说:“听着呢,你不就是让我给他俩坐两套衣服穿嘛,你继续说继续说吧。”

    老曹随即消气,转向宋居州和严郁,“七(吃)饭吧。”

    严郁直愣愣地望向老曹,“钱我们给。”

    宋居州低头想笑。

    饭后,宋居州将老曹作业的钱的如数付清,又预付了房价餐费等等,老曹喜滋滋地接过来,好不热情地说:“泥们有事就找卧。”

    宋居州笑着说:“好。”

    严郁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宋居州反问:“你不是公休假吗?不多玩两天?”

    “那你不要回去工作吗?而且他们好像已经误会你……”

    宋居州搂着严郁的肩膀说:“让他们误会去。”

    严郁心里虽有疑虑,但宋居州腿肿没消下去,胳膊脱臼才刚好,老杨还趴在床上下不了地,好在,都是皮外伤,老曹又是这方面的医生。她私心里是想多一点和宋居州在一起的时间,一旦回去,又各自忙碌。并且,她隐隐地觉得宋居州如果回去将和之前的路走得不同。只是她探不清宋居州所处的境地,凡事总爱往好的方面想。

    好好的放松一番,才能更加投入地面对繁重的工作。

    这样一想,她心安理当地将这次寻找作为旅行。

    老曹坐着邻居的面包车去市里面买药了,宋居州坐在院子里石墩上和严郁对着地图比划。

    严郁指着一座山峰说:“这个山头有个宾馆超级贵。”

    “多贵?”宋居州问。

    “里面有三个床位,几年前一个床位一晚上就四百块钱,现在肯定涨了,而且一桶泡面20块,不过,住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严郁低头说。

    “那我们去住。”宋居州说。

    严郁手指着地图说:“缆车只到这个山腰,住的话,要翻一座山才能到这里,而且你的腿这样我们肯定翻不过去。”严郁摇头。

    宋居州脸色一沉,随即笑笑,一把搂住严郁,勒住她的脖子威胁说:“你忘了早上的教训,现在又小看我?说我们可以翻过去。”

    严郁头靠在宋居州的肩膀,脸上一红,特别没出息地改口:“居州,你这么厉害,我们肯定可以翻过去。”

    “我哪里厉害?”

    “哪哪都厉害,简直就是奥特曼加怪兽三级连跳。”严郁拿出做节目时的俏皮讨好宋居州。

    宋居州:“……”

    作者有话要说:卧滴那个槽是曹操的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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