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的将令传出后,众将士都不以为然,心里想着南北都已经达成了和解,那还有什么夜袭,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于是便有人公开违反禁令,继续饮酒作乐。

    颛顼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便与大鸿一起,分头到各个营寨去巡视,发现有违令者即当场处罚,毫不手软,如此一来,才将全军涣散的风气给刹住。

    众人虽然不得不遵守军纪,早早就收拾了宴席,各自回营休息去了,但心中都很不服气,全等着第二天看两人的笑话。

    然而,当天夜里卯时三刻,大家正在酣睡的时候,突然间就被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给惊醒,紧接着营寨外响起的喊杀声便震天动地。

    毫无疑问,敌军果然就来偷袭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仅为颛顼的英明果断而感到敬佩。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都已经商定好了的事情,怎么还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呢?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有很多令人费解的问题,但众人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只能匆匆忙忙地披甲着盔,抄起戈戟便冲出帐外来应战。

    一时间,南北双方的将士们短兵相接就混战在了一起。

    当时的天色较暗,交战双方点亮的火把也不多,在昏暗的亮光下,在关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南北将士无不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即便如此,双方还是在黑暗中混战了近一个时辰,死伤不计其数,胜负也无人知晓,最后,南兵见北军营寨久攻不下,便只好草草地就撤退去了。

    颛顼一边安排人打扫战场,修补营寨,一边将众将召至中军大帐内来议事。

    常先抢先说道:“南兵也太没有信誉了,前番就曾以议和为名,偷袭我粮草营库,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现在又故技重施,趁我军放松警惕的时候前来偷袭,其居心叵测,口蜜腹剑,实在令人发指。”

    “这蒙术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娇极也感叹道,“他怎么总是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啊!”

    “现在怎么样?知道谁对谁错了吧?”猪顿更是理直气壮地责备众人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蒙术所提出的南北议和有点儿不对劲儿,所以一直都反对,虽然坚持了很久,结果还是被你们这些人,想方设法地给撇在了一边。”

    大鸿却说道:“据我所了解,蒙术其人并非出尔反尔之人,至于南兵为什么会实然前来偷袭我们,这其中必有一定的原因,我觉得,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结论不要下得太早。”

    猪顿抢话说道:“大鸿因何还在执迷不悟呢?”

    大鸿辩解道:“并非我执迷不悟,而是事有蹊跷,令人费解。”

    “以和议为幌子,迷惑我军,然后趁我不备,再行偷袭,此等阴谋诡计而已,有什么好费解的?”猪顿不屑于跟大鸿争辩,回应完他后,但转而追问颛瑞道,“接下来,颛顼准备怎么办呢?”

    颛顼听猪顿如此问话,想必他心中自是有话要说,便反问道:“猪顿酋长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既然你问我了,我便直说。”猪顿回复道,“我建议全军即刻生火造饭,待天亮后,便举兵攻打敌营,定要与他们分个胜负。”

    颛顼连忙劝慰道:“我明白猪顿将军的心情,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猪顿乃笑道,“我黄帝部落联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可欺了呢?蒙术烧我粮草,杀我族众,一而再地欺辱我们,我们却总是忍气吞声。试问,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啊?”

    娇极听了猪顿的话后,血脉偾张,插话说道:“就是,还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难道还想要和谈吗?要我说,就按猪顿说的办,等天一亮便直接杀过去算了,事情不能再从长计议了,是到了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死去的族人不能白死。”猪顿又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们如何从长计议,等天一亮,我就要率领本部人马杀将过去,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娇极也应声嚷道:“我随你同去,定叫南兵血债血偿。”

    常先也随声附合道:“我也随二位将军同去。”

    颛顼见大家杀气腾腾,已经按捺不住了,便只好下令道,全营即刻生火造饭,待天一亮,便举寨攻取南兵大营。

    众人山呼必胜,然后便各自散了做战前准备去了。

    全军吃过早饭后,天已经大亮,各部兵马随即在营寨前集结,但见众将士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威武雄壮,锐不可挡。

    颛顼乘一匹白马独立于阵前,一身的金甲戎装,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目光勇敢而坚毅地环视了一遍众将士,然后拨转马头,从腰间抽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出发!”

    顷刻间,身后的军阵就如同是一辆巨型战车一样,“轰隆隆”地便开动起来,旌旗遮天蔽野,戈戟如林如森,兵雄将勇,浩浩荡荡,其排山倒海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当颛顼驾驭着他的巨型战车驶到南兵营寨前时,就看到共工和刑天等人,已经率领本部兵马倾巢而出,早早便于寨前摆好了阵势。

    两阵对圆后,还未等双方主帅搭话,就见猪龙族军阵中冲出一员小将,拍马直取共工而来,仔细看来,那人不是别人,乃是猪顿长子猪午。

    早在行军途中,猪午便对猪顿说道:“颛顼虽然举兵出征,却并非真心想要厮杀,等到了阵前后,必然会与南兵主帅搭话,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就会暴露。

    所以我决定,不等南北双方的主帅搭上话,便率先杀向敌阵,而无论我与敌将交战是胜是负,父亲都要随即率领本部族众,一齐向敌阵冲杀过来,一旦交战开始,颛顼等人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必然也会跟着掩杀过来。

    如此以来,则大事成也。”

    猪顿听完猪午的计谋后,当时便将他大加赞赏了一番。

    却说,这猪午来到阵前却并不言语,反而继续向前,直奔敌军主帅而来,他的这一反常举动,着实令双方的人马看了都大吃一惊。

    这时,也不等共工下令,从他身边便跃起一员大将迎了上去,众人再看,那人却也不是别人,乃正是副将浮游。

    浮游拍马上前直奔猪午而来,就在两人的战马交错的一瞬间,就见浮游手起刀落,只一招便将猪午斩落于马下。

    猪顿本打算等儿了猪午跟敌将一交锋,便率本部人马掩杀过去,可没想到这一交锋竟要了儿子的性命,悲痛之下,早把商定好的计划抛在了脑后,一个人一边呼喊着猪午的名字,一边声泪俱下地催马冲杀过去。

    猪龙族的将士们先是看到猪午被斩落于马下,又看到猪顿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也顾不得有没有命令,便随着猪顿一起向前冲杀。

    立于中军阵前的颛顼,一开始确实还想着跟共工理论一番,而突然间发生的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眼见着猪龙族都已经冲上去了,便只好号令全军也一起向敌阵冲杀。

    如此一来,南北双方十数万人便杀在了一起,一时间,黄土漫卷,杀声震天,戈光戟影,血肉横飞,其场面残烈的程度,绝非现代人所能想象。

    就见娇极于乱军之中,拔出桃木神剑,放出些豺狼虎豹和蛇虫蝎豸来,直奔敌军主帅共工而来,眼见着就要将其困住,实然就见空中节并驾着飞龙驰援而来,手执那把能斩妖伏魔的宝剑,冲进阴风中连挥数剑便将娇极的阴兵杀散。

    娇极大怒,拍马便欲与节并战在一处,无奈节并根本不予理会,杀散了阴兵后便又驾龙飞往别处。

    节并在天了飞,娇极却只能在地上跑,终归是望尘莫及,而只能望洋兴叹。

    双方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地昏暗,山河动容,然而却始终分不出个强弱或胜负来。

    见此情况,双方主帅只得各自下令鸣金收兵,并相约来日再战。

    回到营寨后,猪顿便一直抱着儿子猪午的尸体痛哭不已,颛顼和大鸿等含着泪前来劝慰,他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而当看到猪或扑过来时,他却哭得越发痛不欲生。

    猪顿一边哭,一边嘴里面还喊道:“子母山,另山,我一个也不要,我就只要我的儿子猪午……”

    猪顿反反复复地就喊这一句话,这也正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情,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后悔,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颛顼和大鸿见他们的劝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在现场待了一会儿,便率领众将回中军大帐商议军务去了,毕竟战争才刚刚开始。

    颛顼与众将正在中军大帐内商议下一步的做战计划时,忽然就听得帐外有人通报说,蚩尤派使臣前来求见。

    蚩尤怎么会派使臣前来求见呢?

    众人听闻此言后,无不惊诧不已。

    颛顼心中也很是纳闷,乃对守卫说道,“让他进来吧!”

    于是,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苗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颛顼面前却不行礼,开口便大声责备道:“既然有约在先,为何又私自行动了呢?”

    使臣的话把大家都说糊涂了,大家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鸿乃上前问道:“什么有约在先?什么私自行动?”

    大鸿的话把来使也问糊涂了,来人便只好将双方约定之事又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后,不仅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反而更加迷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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