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思及前两次见面,付凉伸手按了按显然已经激动起来的小猫,微垂眼中微微发暗。

    不管这人出于什么原因收他为徒,这都代表着他能更加接近他,也有更多机会报仇。

    心中千回百转,却也不过只过了一瞬,再抬起头时付凉眼里只剩下了平静,抬眼看向男人满是笑意的眼睛,不由愣了愣。

    丝毫不怪付凉失礼,封严再次开口:“你可愿?”

    封严话音刚落,付凉便干脆的抬手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好啊!我说封严师弟,你这次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要不是让给你,我门下可又得添上一名天才弟子。”此刻站在封严旁边的蓝衣男子斜睨了封严一眼,口中说着责怪的话,眼里却满是轻松之意。

    早在进来之时付凉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此人乃玄擎宗掌门封朗,修行千年,如今已是渡劫后期,也可算得上是少有的天纵之才,只是光彩一直被封严掩盖,不过也是一个难得的人物。

    在封朗将话说完之后,此时在旁边围观已久的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向封严道贺。

    “恭喜师叔喜得高徒。”

    “恭喜师弟……”

    一时间竟是其乐融融,不少人看向付凉的眼神中都满是羡慕。

    也是,封严乃玄擎宗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至今已渡劫巅峰,身居长老之位,却从未收过一个弟子,曾为无数人趋之若鹜,如今却收了这么一个小童为徒。

    不过或许是因为此处皆是玄擎宗内部之人,众人除了恭贺羡慕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跟在封严身后走出初灵阁时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此时付凉腰间已经别了一个古朴的青玉令牌,这是刚才封严亲自为他戴上的,当时付凉费了不少劲才让自己身体不要那么僵硬。

    这个令牌只有玄擎宗亲传弟子才有资格配备,付凉曾经在玄擎宗弟子身上见到过,但当时并未细看,现在才明白这并不是简单的令牌而已,单从外观而言,它正面由古篆体雕刻着‘玄擎’二字,背面是‘明迁’,为付凉的道号,乍一看并不太过起眼,但付凉却明白这小小的一块玉牌上面至少蕴含了不下十种当下少见的阵法,若是再加上个器灵,这玉牌起码能媲美中品灵器。

    玉牌握在手中有一种温润之感,明明该是圆滑的棱角却是让付凉觉得有些咯人。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着实吸引了不少视线,但付凉的眼里却只有封严一人而已,只是那眼中却绝对没有任何崇敬之意。

    倒是封严却是笑的如沐春风,不知多少内门弟子面红耳赤退避开去。

    走到方才明城停下飞剑之处封严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付凉笑道:“你是想立刻回到玄冥峰还是与我乘飞剑,如此为师也可为你解说一番这玄擎宗景色。”

    “……立刻回去。”

    付凉几乎不敢抬头看封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眼中的情绪——这便是他两世的仇人。

    倒不是付凉无法控制情绪,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这男人可以轻易将他看穿的感觉,无论如何还是要小心一些。

    “呵呵。”听得自家弟子如此说罢,封严突然笑出了声,他的笑声低沉,却是十分勾人耳朵,但这却不知为何让付凉背脊一凉。

    果然就在下一刻,付凉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蓦地腾空,随即便落入了一个格外温暖的怀中。

    或许因为付凉本身个头较小,一眼望去才将将有封严腰部高度,如今被封严一把捞入怀中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一直被付凉压住的小猫显然对于封严的近距离接触显得十分兴奋,趁着付凉愣神的片刻咻的跳到了封严肩膀上,甚至还亲昵的蹭了蹭,然后受宠若惊的发现竟然没有被拍下去,喜滋滋的乖乖趴好,快乐的打着呼噜。

    与之相反的是付凉浑身僵硬,两只拳头在身后握的死紧,但尽管如此,面上也还是一片平静,“师尊,我可以自己走。”

    “可是你说的要立刻回去,为师当然要尊重你的意见,”封严脸上笑意满满,宽厚的手掌在付凉背上拍了拍,“放轻松,为师不会伤害你的。”

    付凉低着头,是以并没有看到封严眼中划过的那丝认真,但却的确是在封严话音落下时放松了些,至于是真是假却还有待商榷。

    对于付凉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封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将怀中的人紧了紧,“走咯!”

    正如封严所说那般,只是瞬间,二人便已经到了玄冥峰上,从春日之景瞬间进入严冬之境,这让付凉尚未修炼的身体似乎有些难以承受,不出片刻本来粉嫩的脸蛋便染上了脂色,却是显得更好看了几分。

    “多谢师尊,弟子可以自己行走了。”或许是天气过凉,显得付凉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封严却仿佛没有听明白付凉的意思一般,面上表情不变,甚至还将付凉往上托了托,分出一丝灵力来将风寒驱散,“此地积雪太厚,你尚且年幼,难以前行,还是为师抱着你吧。”

    “……”

    这本该是一句很常见的话,但不知为何到了付凉耳中却变了味道,他总觉得封严的话中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层意思。

    封严却并不在意自己弟子如何想,只是慢慢的在积雪上行走着,只若是细看的话便能发现他身后没有留下一个脚印。踏雪无痕,这在修者中早已不算难事。

    付凉不再多说,只盯着对方露在外面的那截脖子看,眼眸深处满是冷意。

    冰棱尖端的水滴落到地上,将雪地砸出一个小坑,随后被雪地淹没,再无踪影。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修习,有何问题皆可来问询于我。”将过于轻盈的弟子放在地上,封严伸手摸了摸弟子柔软的发顶,一触即回,眼中划过一道神色,却是快得让付凉来不及察觉,他手中出现一片干净的玉简,白玉衬得他修长的手指更是好看,“此玉简中有你修习的方法,你且潜心修炼,其余杂事为师自会处理。”

    “是,师尊。”接过玉简,付凉恭敬的说道,甚至眼中也染上了濡慕之色。

    交代完这些,封严便自行离开了,付凉看着那白色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脸上的表情蓦地消失,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封严触过的头顶,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未消失,这种感觉让他厌恶的皱了皱眉,他竟然会觉得仇人的手很温暖。

    狠狠捏了捏挂于胸前的玉佩,很快将心绪平复下去,付凉走到先前醒来的石床上坐下,拿出玉简开始翻看。

    或许是顾及付凉未曾修习过,这玉简并未设置任何禁制,付凉只要产生要看其中内容的念头玉简中的内容便自动录入了他的脑中。

    付凉本身乃水系天灵根,与封严的火系天灵根乃是两个极端,是以封严才并未亲自以灵力为付凉疏通经脉辅助其练气。

    一般修真无论哪个门派,在门下弟子修行之时都会将一门功法分为几个阶段分别传授,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弟子冒进,另一方面却是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但付凉却发现,这玉简中录有从练气至大乘的功法。

    将玉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却是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付凉眼里闪过一道疑惑,却依旧不明白封严到底是何意。

    上一世付凉修习的是天禄宗的功法,由于天禄宗主修道法,通晓自然之道,与玄擎宗却是全然不同,是以以前的道并不能给付凉带来多少经验。

    但他却是知晓,封严给他留下的这枚玉简中的功法绝不简单。

    且不说其他,单凭这功法甚至有大乘巅峰的修习方法便可明白它的不凡,从上古至今,修真界已经不知经过多少代传承,能留下的修炼方法已是不多,更勿论如此齐全的上等功法。

    上一世付凉便是分三次拿到功法的,但那功法中却缺失了最后两个阶段,付凉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突破了大乘,可到底是没通过最重的天劫。

    如此也罢,他当初天劫之前不也想着将仇人手刃吗?现在已经来到仇人身边,甚至成为了他亲传弟子,岂不是更多机会。

    这么一想付凉也便释然了,摒去心中诸多杂念,迅速进入入定状态。

    或许是有了一世经验,此次付凉修行得格外顺利,随着法诀运转,不出刻钟付凉便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气感从紫府流出,虽然仅仅只是一道稀薄无比的白雾,却并没有让他忽略过去。

    那道能量还太弱,是以付凉并未立刻让它离开紫府,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它不要再次散开,待到它稍稍壮大了一点,便小心翼翼的将它渡入了经脉。

    依然还是白雾的能量慢悠悠的顺着经脉移动着,却因为实在虚弱而好似随时都要散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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