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似非只觉得喉头一热,一股腥甜伴随着铁锈的味道从喉间涌出,随即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熟悉的冷香包围。耳边传来的是姬无忧稳稳的声音,“别动,闭上眼睛。”公主大人以只有她可以听见的声音命令道,尽量掩住她的所有要害部位。她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后然传来的是自己姐姐几乎疯狂的叫声,“非儿~!来人,快传淼医令和洛医令。”虽然理智已经近乎崩溃,任似月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判断。而后试图拨开暗卫的包围去查看自己幼妹的情况,却被暗卫挡在外圈。只能退而求次,目光搜索这在场可疑的人,却一无所获。

    已经有一些安慰四散开来,去搜寻可疑的人。

    在场的人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快啊!快去传太医令~!!皇门亲军听令,封锁所有宫门,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姬友勤很快也反应过来,只是任似非被射到的部位……大概凶多吉少了。皇上温和阳光的脸上满是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宠|妃,希望她不要太难过。皇后看在一旁,心情复杂。

    “天啊!”太后用手捂着嘴,这不是真的!面前的九公主已经脸色煞白,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迅速为九公主行完舐礼,吻去她退下的虹膜也顾不上说什么吉祥祝福的话。紧接着她也转头下达命令,“所有宫人、妃子全部回自己宫中,不得随意出入,所有官员、贵族全部进主殿!”这样一则是方便排查,二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终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时候太后比任似月冷静许多。

    姬无忧抱着任似非,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红衣男子的身影。确认任似非已经被暗卫重重围住后,她快速翻开任似非的围巾,查看任似非的伤势,然后立刻盖好。还好,只是穿透了木板,没有穿透钢板,想来吐血只是被震伤了。“确定没有穿破钢板?”姬无忧还是有点不放心。见任似非微微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刚刚见到飞镖□□任似非喉间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不过很快想起来那夜,为被下药的任似非更衣之时,她发现任似非不知何时让铁匠为她做了一套护甲,不单单是脖子,连胸口也有薄而坚硬的护甲防护。之前姬无忧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在坚固的钢板外面还要加一层厚重的软木,现在看着插在任似非脖间的飞镖她终于明白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还挺想轻笑的,这都让驸马想到了,亏她想的出来。事实证明,自己和任似月万般布置的防线还是远远不及任似非的小心谨慎,别人终究不如自己可靠。是自己太无能,还是驸马太小心?

    不管怎么说,她没事就好。姬无忧抱起任似非,在暗卫的包围下离开了祭台,后面跟着任似月和太后。

    潘泽儿远远看着,脸上终露出了邪异的笑容,内心的狂喜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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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逸柔殿,暗卫在外面把寝殿团团围住。

    姬无忧抱着任似非走进寝殿,把小驸马放在床上。太后和任似月终于才有机会亲自检查任似非的情况,此时的任似月已经哭红了双眼。

    任似非睁开眼睛,见到姐姐梨花带泪的脸庞不禁有些心疼,“别……哭……咳咳……”说着又咳了点血出来。

    “似非!”公主大人紧张地走上前,连同围巾和护甲一起取下,查看着任似非的伤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非儿,呜呜呜……”任似月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一进到姬无忧的寝宫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伤心绝望地看向任似非的脖间,“诶?”没有伤口?

    “诶?”太后见此也跟着诶了一下。

    任似非见状笑嘻嘻地想要说什么,却被姬无忧制止。一皱眉,公主殿下冷冷地命令道,“不许说话~!”

    “咳咳。”任似非又咳出了点血,令姬无忧的眉间不禁锁得更深。

    任似月激动地上前捧着任似非的脖子仔细看了看,真的没破,只是红了一片!心,像是一片飘落的羽毛一样,在空中左摇右摆了好几个回合,随后缓缓落地。这种跌宕情绪过后的松弛感让任似月反而“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完全不顾形象。

    这颗吓到了匆匆跑进门的洛绯,还以为任似非真的挂了。快步上前一看……脸上不由自主地降下一片黑线,这人不是好好的?姐姐你用得着哭得像出殡似的吗?

    见医令来了,姬无忧立刻开口说道,“驸马咳血了,快去看看她。”

    “哦?”洛绯回头示意淼蓝也一起过来看看,却被哭得伤心的任似月挡住了。

    太后走上前将任似月从床边拉开。看了一下公主大人从驸马脖子上拿下的东西,欣慰地点点头,驸马真的好聪明。然后低头,开始安慰哭得还带些哽咽的任似月。

    “张嘴。”洛御姐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任似非依言张开,洛绯从她的药箱里取出一块竹片压下她的舌头查看。

    “咳咳”因为压得太深任似非又咳了一下。姬无忧闻声往前闪了闪又很快停下。

    淼蓝看着姬无忧的神情,很嚣张地对她挑了挑眉,被后者完全无视。

    洛绯真人仔细地检查了半天,得出结论,说道,“没事,只是声带受了点伤,过两天就好了。”拍拍任似非的手,又说“你这几天尽量不要说话,这样好得快点,我等等给开点养护粘膜的药。”说着,洛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时,任似非默默看着自己垂泪的姐姐和在一旁极力掩饰自己紧张之情的姬无忧,心跳渐渐加速。想起之前姬无忧镇定的判断和她温暖的怀抱,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羞涩起来,脸上的温度不断爬升。

    淼蓝徐徐走上前,在任似非腕上放了一块丝帕,开始为她把脉。半天,冷冷说了一句,“中毒了~!”微微蹙眉,表情严肃。

    “啊?”不可能!洛绯不相信,她刚刚检查过,都好好的!

    “……”正在呜咽的任似月一下子停止了哭泣。

    太后也愣住了。

    姬无忧一闪身,来到任似非身边,撩开丝帕,三根手指按在了小驸马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恨恨地瞪向淼蓝,用比她更加寒冷的声线说道,“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心里却松了口气。

    淼蓝绽放出了一个洛绯式的痞笑,摇了摇头,说,“这世上并非所有毒都是药做的,有些毒是无形的,比龙毒更可怕,让人生,让人死,让人心甘情愿地服下。却连我师父也做不出解药来。”依她看长公主也中毒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清楚自己的心。

    “……”姬无忧顿时语塞。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噗。”任似月终于破涕微笑。

    旁边的太后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令忧儿吃瘪的人。

    “殿下!”殿外响起一个响亮的男声。

    “说!”

    “是!已经宫内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可疑人员。只是……”殿外的暗卫欲言又止。

    “进来吧。”姬无忧为任似非盖上被子,示意她躺下。

    暗卫进门,一直很守规矩低着头,低低地汇报道,“今日,有一个神秘人拜访了六公主府,衣着异样,且遮着脸。进去时一路畅通无阻,而后进了六驸马的房间,大约一刻钟后就离开了。臣下们以为是六公主府上的熟人,后来那人走后一打听,却没有人记得有此人进入,连安插在六公主府内的暗卫也不记得有此人出现过。”

    “哦?”终于露出破绽了,“六驸马呢?”

    “不曾离开过房间。”

    “你去,看看六驸马还在不在房里。”姬无忧脑子里飞速推测着事情的可能性。他,终于露出了破绽!

    “是!”黑色的身影消失了。

    “怎么回事?”太后问道,难道此事与六驸马有关?可六驸马不是遇刺了吗?

    “上次六驸马遇刺疑点重重,所以,本宫多派了一些人去‘保护’六驸马,现在看来……”事情还不好说,但是六驸马的嫌疑越来越大,那么……姬无忧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很快敛去。轻轻扶起了任似非。

    “六……”任似非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姬无忧瞪了回去。“……”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六驸马一向品行端正,能文,却不擅武,怎么会有嫌疑?”太后问,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儿的判断,只是在自己的判断里面,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完全跳脱她的认识范围。

    姬无忧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母后,眼里带着清明,道,“一般人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武学造诣登峰造极反而可以。”转向洛绯,问,“他右手有薄茧不是吗?”

    洛绯点点头,说,“但是,不是练武之人的茧位啊,一般的练武之人,茧子应该在虎口和掌心,而且很厚才对。就算武功可以伪装不会,他的手是骗不了人的。他那手薄茧,应该就是常年练字形成的痕迹才对。”

    “如果他从来都不会用剑,只会用镖呢?”姬无忧问,有好似在问自己。那么,手上茧的位置就会很像练字时留下的痕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对不起,更晚了。。。今天出门去了一次

    谢谢各位看官关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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