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

    阿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在别人看来她的脸色一直都是一个样,所以也没人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只是她突然主动给他们把脉,又变得沉默不语,让人心里微微不安。

    阿诚知道依大夫的医术是极好的,眼见她沉默不语,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依、依大夫,我们哥几个有什么不对吗?”

    “……嗯、哦,就是你们全部都吃坏了东西。”她说得也没错,霍乱的确是因为吃错了东西引起的,“一个人吃坏了东西没什么,但大家全都吃坏了东西就有些不好了,你们自从进城以后都吃了什么?”

    众人被她说得心下亦凝重起来,仔细回想了一阵,皱着眉说:

    “也没吃什么,一日三餐都是伙头营做的,全营里的人吃的都一样,也没听说其他都里也有人像我们这样又拉又吐的。依大夫,大志和阿兴那两个小子该不会也是因为吃坏了东西才发烧,不是因为淋了雨?”

    阿依沉吟了片刻,蹙眉问:“你们喝的水是哪来的?”

    “院子西边有口井,我们整个都里都用那口井饮水……有、有什么不对吗?”阿旺嗅到了一股不对劲,紧张地挺直脖子,结结巴巴地问。

    “多半是因为水的问题。阿金,你过来,去告诉你们都头,那口井暂时不能再用了。另外叫他把这个院子全部封了不许进出,没有腹泻呕吐发热症状的人全部站到院子里去,不管是病着的还是没病的。手不许触碰任何东西,尤其是食物、自己的身体还有其他人,碰了或许会传染自己或别人。”阿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棕色的液体给他擦了手,又给阿旺擦了一擦,撂下一句,“我先去找大将军。”便匆匆离开了。

    之后整个跨院便陷入到了未知的恐慌里。

    阿依咬着嘴唇。飞快地往外跑,然而跑了一段才猛然想起来她不认得路。急忙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兵问清了方向,火急火燎地向宅子南边墨虎的暂居之地奔去。

    顺着南北夹道飞奔到了尽头,绕过一个大理石影壁,才转过身。一抹清甜的幽香扑入鼻管,素白的身影填满视野,只听咚地一声,她的额头撞到了一具柔软的身体,被重重地弹回,华丽丽地摔了个大屁墩儿!

    “容儿,小心!”清悦恍若幽篁的男音极具磁力地响起。

    阿依惊诧地仰起头,只见自己的面前正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玄色披风配上银色铠甲。身材颀长,体格健硕,棱角分明的面孔俊美坚硬。深如镌刻的五官立体迷人,发如黑墨用玉冠高高地束起,威风凛凛,英气迫人。此时被他温柔地揽住腰身的是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白衣男子,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之风流,眉宇间似有几分羞怯的女儿之态……这好像就是一个穿了男装的姑娘、不。是夫人!

    阿依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名身穿铠甲,对着妻子满眼柔情的魁梧男子小声问:

    “将军是墨大将军的儿子,墨大人的大哥么?”

    墨磊一愣,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常年征战沙场眼光狠毒,只片刻他便轻轻一笑:

    “是个姑娘?莫非你就是解颐姑娘?”

    阿依见他没有否认,反而反问出来,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冲着那位身穿白衣女扮男装的夫人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参见五公主!”

    五公主景容有些意外,掩唇咯咯轻笑:

    “快起来吧。你是怎知我夫君是墨大将军的儿子,之前你们又没见过?”

    阿依从地上站起来,看了墨磊一眼,老老实实地回道:

    “因为墨大少爷与墨大将军长得一模一样,‘容’字也是五公主的名讳。”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讳?”景容疑惑地问。

    “是墨大人说的。”

    “你果然与老三很亲近呢!不过就算之前知晓你这反应也快了些,娘说的没错,果然是个聪明又可人的小姑娘!”景容呵地笑了,勾着唇角看了墨磊一眼,墨磊则对她投以宠溺的目光。

    阿依满头黑线,她哪里跟墨大人很亲近了,她也没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人,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她半垂着脑袋,匆匆忙忙地说:

    “墨大少爷,五公主,我有急事要去回禀墨大将军,不能耽搁,我先告退了!”说罢屈了屈膝,侧着身子半倒退着绕过两人身侧,直到退到他们身后,这才转身撒丫子跑了。

    “好懂规矩的小姑娘!”景容意外地扬眉。

    “嗯。”墨磊揽着她的腰肢点点头。

    “看起来挺讨人喜欢!老三这次的眼光还不赖,比那个表里不一的公孙柔强多了!”景容摸着纤细的下巴,望着阿依跑远的背影,凤眸眯起,笑眯眯说。

    “太小了吧……”墨磊皱了皱眉。

    “男人不都喜欢小的么。”景容靠在他身上,斜睨着他,扬眉。

    “你别总是学娘讲话。”墨磊无奈地望着她,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开。

    景容看着他,笑意满满。

    阿依顺着长巷一路跑到墨虎暂时居住的漱玉斋外,漱玉斋门外警戒了无数精兵,连漱玉斋的院子亦是三步一个手持长枪的兵丁。有人守卫没有通传她自然是进不去的,但墨虎身边的心腹她几乎都认得,站在门口问那守门的士兵:

    “我家先生在里面吗?”

    “济世伯在。”

    “请通报一下将军。我有急事!”

    那守兵早已知道阿依与其他军医不同,不仅是济世伯的人,便是连三皇子与大将军亦对她素来和颜悦色。点点头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又出来,领着她进去。

    阿依进入堂屋,却意外地看见三皇子景澄赫然在座,墨虎与秦泊南则面对面分别坐在下首左右两张扶手椅上。一个身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俊俏犹如满月的小将正坐在墨虎右手边。看见她登时瞪圆了眼睛,跳起来指着她大叫道:

    “还真的是你这个女人。你这女人竟然跑到军营来了!“

    阿依瞥了墨矾一眼,不理,向坐在上首的三皇子请了安。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理我!”墨矾见她竟然敢无视自己。立刻炸毛了。

    “矾儿!”墨虎低喝一声,墨矾这才扁扁嘴,老老实实地坐下。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秦泊南含笑将阿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虽然纤瘦但比起前些日子精神却好了许多,终于放下心,温声问。

    “西边跨院,勤务兵居住的地方有几个人染了霍乱,具体有几个人染病我不知道,我怀疑与这里的井水有关。”阿依神色凝重地对他说。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部变了脸色!

    霍乱,那可是死伤极大的传染病,染病的又是将士。且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你觉得是天灾还是人为的?”墨虎阴郁着一双虎目,沉声问。

    “若当真是井水出了问题,越夏国人住在这里时并没有问题,那很有可能是人为。阿诚应该是三天前与我和先生一同进城的,另外几个发病的人进城时间却比我们早,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发酵。直到最近几天才将井水彻底污染。”

    墨虎和景澄皆眉头紧锁,墨矾却一知半解地问:

    “什么发酵。什么近几天才彻底污染,那到底是不是越夏国做的?还是越夏国退兵以后细作做的?这城里有细作?”

    此话一出,墨虎和景澄皆双眼如电地盯着阿依,秦泊南皱了皱眉,缓慢开口:

    “霍乱通常是由水源被污染引起的,最常见的污染水源的方法是将霍乱病人的污秽物投入水中,之前没听说越夏国大军内部爆发过霍乱,而且被打退出惠州城帖木和并没有预料到,所以这种办法并不可行;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腐尸在水源头继续进行发酵腐烂,那样被污染的水便会从源头流到各处水井里,被人饮用造成霍乱。”

    “卑鄙!”墨虎虎目怒瞪,气呼呼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我就说帖木和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你诊的可真?真的是霍乱?”秦泊南严肃着一张脸,沉声问。

    阿依点点头,凝声说:

    “据我看来他们还是初期,最好还是封了全城的水井,把患病的人隔离起来,也许还不会太严重。”

    秦泊南点点头,顿了顿,朗声道:

    “三皇子,护国候,最好暂时先封了全城的水井,我去看看那几个染病的人,若他们真的患了霍乱,那必是井水的问题,必须要将这城里凡是腹泻呕吐高热的人以及被这样的人接触过的人全部隔离开来。”

    墨虎和景澄深以为然,顿了一顿,墨矾忽然问:

    “那井水不能用,以后用水可怎么办?”

    “只能先从城外的河里运水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出这城里的水源头究竟在哪里。”墨虎凝眉说。

    景澄已经起身,要往勤务兵们所在的西跨院去,墨虎苦拦不住只得随他。秦泊南跟在后面,才出了漱玉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依突然扯住他的袖子悄声问:

    “先生,你喝了这里的水没有?”

    “……嗯。”

    阿依的脸刷地白了。

    “若是慢性污染,一时半会传不了那么快,西跨院离这边还远着呢。再说我是大夫,常年在药里打转,对疾病早就有了抵抗能力。”秦泊南温声安慰。

    “既然是大夫,就别说这么离奇的话,这是药酒,先生你记得用它洗手。我去熬预防的汤药,待会儿给先生送去!”阿依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往秦泊南手里一塞,转身匆匆去了。

    秦泊南望着她忙忙的背影,失笑。(未完待续)

    ps:实在抱歉,三更写不出来了,明天补上,明天墨砚会出来溜溜,红楼写不出来了所以现在头晕眼花脖子痛,红楼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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