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荀芷粟用嘴型问,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只关注到小李,竟然没发现窗前还站着一个人。

    “l——z——”小李也用嘴型回她。

    可是荀芷粟分辨不出小李说什么,直摇头。急得小李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给她看。

    老总?荀芷粟看了那两个字,心说,怎么会?女厂长的儿子长得壮实,可是没这人高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她只不过请了两天假,怎么美依就上演大变活人了?可是,她看小李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骗她。

    荀芷粟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人打招呼。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人却已经转过身来:“荀芷……粟,是吧?”只是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声音顿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平常。

    荀芷粟看到那张帅气的脸也是愣了一下,怎么会那么巧。

    萧叶超仍板着脸训斥道:“全公司唯一个矿工的员工,唯一一个迟到的员工,我看你是不想再在公司呆了?我不管你上过什么名牌大学?在公司里就要遵守公司的规定。”说着他扫了一眼小李,吓得小李赶紧拿起笔又写又算。

    听到萧叶超的训斥,荀芷粟脸刷的一下变红。她从来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唯恐自己在工作上出现纰漏,她何曾当着这么多人被领导这么批过?

    前天她起来晚了又因为受伤,给女厂长打电话没打通,便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请假。美依虽然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但是管理并不是很规范,难道这个人是女厂长出重金聘请的管理人员?

    萧叶超边说便往外踱步,走到荀芷粟跟前,沉着音道:“你跟我到办公室去。”

    荀芷粟低着头往外走,走到小李桌子旁的时候,小李给了她一个同情的表情。

    荀芷粟在心底哀叹了一声,年底正是她用钱的时候,不会就因为她迟到一次就开除她吧。不过人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把就烧到自己身上。她默默地跟在萧叶超后面,自己好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待会他炒她鱿鱼,她该不该昨日重现,说他还欠她一份人情,不能对她这么无情,可是这样的话她实在又说不出口。

    荀芷粟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的时候,萧叶超已经推开了门,她只能忐忑地跟着进了办公室。

    见她关上了门,萧叶超往大大的办公桌上一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笑道:“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这个荀芷粟是个怎样的太妹呢,竟敢这么嚣张?”

    荀芷粟见他由冷脸变成笑脸,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这份工作能够保住了。

    她叫了一声萧总,慢慢解释道:“我给孙厂长请假了。”

    “孙厂长?”萧叶超笑笑,语气亲切地说道,“荀会计,孙厂长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可以叫我萧厂长。”

    其实,刚刚萧叶超还满腹牢骚,他的好兄弟见色忘友,竟然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她陪老婆度假去了。最可恨的是竟然提前不打招呼,等今天早晨快要上飞机的时候才告诉他,真是让他心塞上火。

    一早他召集员工开大会,竟然有个荀芷粟的会计没来,他心里的那把火便被点了起来,想拿荀芷粟这个典型好好教训一番,杀鸡给猴看。

    可是,没想到这个荀芷粟竟然是他认识的人,他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萧叶超拿起旁边的员工花名册翻了翻:“荀芷粟,26岁,文城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嗯,不错,不错。”

    荀芷粟听着萧叶超和她漫无边际地扯着,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真的和他认识了好长时间。

    直到萧叶超接到一个电话,他才停止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的谈话,按下电话前,他又补充了一句:“棉花糖很可爱,就是有点害羞。”

    荀芷粟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小李正在不安地往外张望,见到她回来,急忙拉着她道:“荀姐,荀姐,怎么样?萧总训你了?”

    忽然小李看到她脸上的伤痕,火大地握紧拳头,瞪圆双目起身道道:“这个臭男人,竟敢打女人,老娘也是个暴脾气,看老娘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别以为刚才他瞪她一眼,她就害怕了。她好好工作是给她面子,她李小蔷也不是吃素的。

    荀芷粟哭笑不得,好言相劝道:“小李,你看这是旧伤,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所以才请了两天假。不关萧厂长、不关萧总的事。”

    小李这才平静下来,用手轻轻扒一下她的头发,看了看,的确是旧伤。

    她摸着荀芷粟的伤口,眼圈发红,关切地问:“疼吧,荀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荀芷粟见小姑娘要哭的架势,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她看了看小李桌子上一大堆账本,问:“这么多?”

    小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都是那个可恶的萧叶超,真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就是不让我好过,我都和他说了,我不会算账,可是他说不会算就要好好学,我说大不了辞职,你知道那挨千刀的说什么?”

    荀芷粟见小李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那个萧叶超真的惹她上火了:“他说什么?”

    “他说,我辞了职,他就有本事让我找不到工作,荀姐,你说这人可恶吧。”小李说的这里,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萧叶超三个字,在上面狠狠地活了一个大叉。

    小李和她说的是一个人吗?荀芷粟只和那人打过两次交道,那人看起来不是这么不堪的人吧。当然十几分钟前他也批过她,但是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啊。

    看到小李怒气冲天的样子,荀芷粟也不敢置疑,便试探着问道:“小李,你以前得罪过萧总吗?为什么他这么针对你。”

    小李听了,低了头小声道:“以前,我有个好姐妹,被人家欺负了怀了孕,那男人又不承认了,我就去找那男人给我姐妹出气,那男人不承认,我就一生气,扇了那个人两巴掌。”

    “那个男人,是萧总?”荀芷粟猜道。

    “嗯,我打的那个男人是他,”小李低着头嘟囔着,“可是,后来才知道,欺负我姐妹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

    荀芷粟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小李,这女孩也太莽撞了吧,连是谁都没弄清,上去就打人。

    “可是,我已经给他道歉了。”小李辩解着,那男人脸上当场就起了手掌印,扬起拳头忍了又忍才没砸到她身上。可是她就是一个小女孩,手劲能有多大啊。

    怪不得萧叶超针对她。荀芷粟想,男人都好面子,一个女孩当着那么多人给他难堪,他能忍住不还手也算是很有气度了。她只得安慰小李道:“以后,找个机会给萧总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我才不,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鱼死网破。”小李气鼓鼓地说,可看着那一大堆账簿又犯了愁。

    荀芷粟拍拍她的肩膀:“来,不想那么烦心事,我们工作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荀芷粟才听小李八卦了美依这几天的变故,原来,女厂长的儿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而且赌瘾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把老两口的几十年的积蓄输了个底朝天,无奈,老两口只得忍痛卖掉自己的制衣厂。因为事出突然,很多员工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小李知道的这些内幕还是回家的时候听父母说起的。

    荀芷粟不禁感慨人生无常,怪不得女厂长不接电话,谁家碰上这样的事不心烦。

    下午也是非常忙碌。荀芷粟没敢提前走,可是,她心里却发急,下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她背着包在公司门口等车。门口已经换上崭新的门牌——美依服装有限公司。荀芷粟盯着那块牌子发呆,卖掉自己的心血,厂长夫妻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如此。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公司里缓缓驶出,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生动的笑脸:“上车。”

    荀芷粟摆摆手:“不用,萧总,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萧叶超劝说道:“反正我们顺路,正好你也给我讲讲公司的情况。”

    在公司门口,荀芷粟不想成为焦点,便顺从地上了车。

    萧叶超还是一如既往地健谈,询问地也都是公司的事情,荀芷粟一一作答。在要下车的时候,荀芷粟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萧总,其实,小李是个小姑娘,她,她知道错了。”

    萧叶超看着她涨红的脸,点点头:“我知道,小姑娘笨点无所谓,但是太冲,这不好,我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就是想挫一挫她的锐气。不过,要保密啊。”

    俩人下了车,荀芷粟微笑着向萧叶超道了谢,萧叶超摆手:“举手之劳,再说就见外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摇晃了一下:“芷粟,给你看样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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