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我真是宁愿你板着个脸,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彭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抱着自己在后座上缩成一团的马小玲。

    “彭灿,你让小玲静一静不好吗?”吴冬雪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车摇摇晃晃的,真让自己有些不舒服。

    彭灿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吴冬雪,转头对着开车的人吼道:“你能开稳一点吗?颠来颠去的烦死了!真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派这些人跟着我们,连开车都开不好,有什么用!”

    “彭小姐,说话放尊重一点,我们是过来支援的,不是过来受气的,你若是有本事,就别请求派人支援!”一个剃着板寸的男人,嚼着槟榔,连头都没回,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彭灿怒目而视:“哟嚯,你还了不起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人派几个软脚虾过来支援,我巴不得就我们三个一起去,你们去除了能添乱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想多一笔功勋,就把你们塞过来,有必要吗?我告诉你们,一会有危险,我一个都不会救!”

    “切,您先管好您自己吧,别我们都没事,您自己倒危险了!”板寸男人将槟榔一口吐出,赖洋洋的晃了晃脖颈。

    “你威胁我!”彭灿眯着双眼不善的盯着板寸男人的后脑勺。

    “够了,别吵了成吗?”吴冬雪快抓狂了,这一次d省大旱,本来三个人准备过去查探一下,上边不知道为什么,说是小玲状态不好,非要派了三个男人过来,年纪轻轻的,说是拳脚功夫厉害,但是这是抓鬼好吗?又不是比赛打架,来了也就来了,偏偏这个板寸就是和彭灿不对头,从见面的那一刻就没停歇过。

    好不容易马小玲和彭灿不呛架了,又来了个死贱死贱的板寸,她的世界能不能安静一点?

    “吴冬雪,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你敢帮他们,我们就绝交!”彭灿猛然回头,盯着吴冬雪。

    “哎,彭灿,你多大了,不要这么幼稚好吗?”

    “哼”彭灿不屑的别过脸,不再去看吴冬雪。

    车子晃晃悠悠的往前开着,似乎开车的人并不着急,这次d省大旱似乎从一个小村庄开始,慢慢往外蔓延,这情景非常诡异,马上就要过年了,而d省从来都是滑雪圣地,大冬天的雪花不断,怎么还会干旱呢?

    可是奇怪的是雪花一融化就蒸发在地面了无痕迹,连一点水印都没有,似乎这雪花不过是人的一种幻觉一般,所以几个人作为马前卒过来查探情况,如果能出手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就回去上报,上面派出一些老一辈过来解决。

    “前面有些古怪,四周都是山,只有这一条道路进去,要去吗?”开车的人将车子停了下来,扭过头征询吴冬雪的意见。

    吴冬雪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彭灿,却发现彭灿依然赌气的不搭理自己,苦笑道:“进吧,不过这路怕是也没法开车进去了,大家将东西拿好步行进去。”

    几个人拿着行李朝着山腹中走去,走过了一段青草地,眼前便是不算茂密的树林,望了望漆黑一片的树林,彭灿吞了吞口水,还未做好进去的准备,一旁的马小玲已经踏进了树林,看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树林里会有危险一样。

    彭灿连忙快步上前,和吴冬雪一人一边架住了马小玲。

    “小玲,我总觉得这树林似乎有点问题”

    马小玲眨了眨眼,一句话也不想说,连工具箱都是吴冬雪帮自己提着,干嘛要来管她,让她一个人在宿舍里不好吗?一个一个故作好心,真让人讨厌。

    “彭灿,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吴冬雪看了一眼彭灿,又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脚步。

    “有没有搞错,真的是这里吗?一根人毛都没看见”板寸男子有些烦躁,一个人冲到前面左右打量了一下,又转身叉腰对着彭灿吼道。

    彭灿冷着脸,不着声色的看了看那板寸男子身后两人粗的大树,又扭头看了看吴冬雪,见吴冬雪一脸焦急的望着四周,这才放下心来。

    “彭灿,我终于知道奇怪在那些地方了,还记得我们进入山腹的草地和这片树林吗?”

    “知道啊!怎么了?”彭灿奇怪的瞄了一眼吴冬雪。

    吴冬雪抿了抿嘴角,小声道:“干旱两个月了,山腹外面连地都裂了,为何山腹里面还郁郁葱葱?还有,这可是寒冬,没下雪这个先不说,你不觉得就凭着树叶还是绿油油的这一点,就很怪异吗?”

    彭灿倏然张大双眼,对了,寒冬的大树早就光秃秃的了,本来就不可能会有叶子,就算有,也应该是孤零零的几片枯黄色的叶子,一副凋零的景象,眼前这般茂密的树林怎么可能会存在。

    “等等,这棵树,我似乎见到过”同行的一个男子不解的指了指板寸男人身后那两人粗的树。

    一行人的目光都被这男子的话语吸引过去,彭灿瞳孔一缩,下一刻却是若无其事的道:“大晚上的,你能保证看的清楚?”

    “真的,我觉得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每走动,感觉走来走去都是这几颗树,感觉好熟悉!”

    “难道是鬼打墙?”另一个男人听闻,吓的脱口而出,连忙不自觉的往彭灿身边挪了几步。

    板寸男子嗤笑一声,一跃而起,伸手就抓住头顶的一根小树杈用力扯过去,得意的向着众人挥了挥,不屑的道:“能别这么迷信吗?连风吹草动都没有,瞧瞧你们吓的,真是给我们组织丢脸。”

    “哎,不能乱摘的,哎,你真是……”吴冬雪有些着急,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彭灿望着那板寸男子手中的树枝,勾了勾嘴角,扯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马小玲,对吴冬雪道:“走吧,别管他!”

    那板寸男子眯了眯眼,拿着树枝有些泄愤似的朝着这大树狠狠的抽了下去,骂骂咧咧的道:“该死的,什么玩意,敢吓劳资,非得弄死你不可!”

    ‘啪’的一声,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突然被摔到了大树上,又弹落到地上,板寸男子心里一惊,连连后退几步,盯着那只长条的物体看了看,觉得异常熟悉,似乎是一只手臂,手臂上还套着厚厚的羽绒,这羽绒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好像啊,目光渐渐下移,瞧见了一只手,是谁在这里恶作剧?为什么那手中捏的树枝这么像自己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板寸男子急忙转身,却看见另外两个同行的男子正指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板寸男子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一些细细的羽绒洒落在空气中,往下飘落,而自己的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右臂被齐肩削掉,能清晰的看到筋脉骨肉,奇怪的是这伤口一丝血都没有,难道刚刚跌落到树上的手臂是自己的吗?

    板寸男子踉跄的上前,刚想捡起自己的手臂,下一刻后领被人抓住往后一拖,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板寸男子跌倒在地上,回首看着吴冬雪正扯着自己的领子,不由有些暴怒:“你他女马的干什么?”

    吴冬雪冷冷的看了板寸男子一眼,不再说话,转身走到彭灿身边,拿出一张符纸,掐诀一捻,符纸瞬间燃烧起来,下一刻,吴冬雪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判官笔,重重的点在已经化成灰烬,正簌簌往下掉落的符纸上。

    “快走,别说了,刚刚不是吴冬雪救你,你命都没了,你摸摸自己的耳朵”同行的司机不忍心,提醒了一下板寸男子,自己匆匆的跟在了吴冬雪的身后。

    板寸男子心中一紧,畏畏缩缩的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这一伸手,一股燥热的液体瞬间打湿了裤子,刚刚伸手去,自己左耳上边已经被削掉了一半,虽然摸不到血,但是确实是缺了一半。

    转念一想若不是吴冬雪,自己怕是脑袋都被削掉了,当下吓的什么都不敢说,连断臂也不敢捡了,连滚带爬的朝着吴冬雪冲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吴冬雪将判官笔拿出来之后,这树林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了,究竟和先前有什么不同,也说不上来,只是原本还是明亮的白天,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拉下了黑幕。

    “怎么回事?”彭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表,脸色微变,道:“我们刚刚在树林里居然走了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自然黑了。”

    “什么?”身后有人惊呼出声,明明进树林不过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一行人走了这么久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有这板寸男子的伤口,到现在依旧没有一滴血流出来,看板寸男子的表情,似乎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一点痛楚都没有。

    这夜幕黑了,反倒看清了前方的光线,从不远处的一座平房瓦屋的窗户传出,幽幽的烛火飘摇着,放眼望去,要不是这一抹烛火,旁边错落的房屋就像死城一般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光线。

    彭灿拉着马小玲就往前方跑去,吴冬雪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飘摇的烛火突然熄灭,彭灿下意识的收住了脚步,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砰砰’作响,屏息凝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烛火怕是被人为吹灭的,这才悄悄的嘘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门板。

    “你好,有人在吗?”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刚刚那烛火燃过,怕是此刻真的以为这里没有人在,彭灿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伸脚就将门踹开,从包里拿出手电筒,跨过有些腐朽的门槛。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被强力手电筒照到,彭灿见状,笑道:“别怕,我们只是刚才看见这里有灯光,所以过来借宿!”

    “你们怎么进村的?”老人有些惊讶。

    彭灿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就这样走进来的啊!”

    “你们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啊!真是作孽啊!”那有些皱褶的脸似乎还没有从强烈的光芒下缓过神来,伸手揉了揉眼睛。

    “老人家,你放心,这位可是正宗的茅山后裔,再说了可是上头让我们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彭灿笑着指了指吴冬雪。

    “你唬我不成,哪有女娃娃捉鬼的!哎,你能让我喝口水吗?”老头瘪了瘪嘴,直勾勾的看着彭灿腰间的半瓶矿泉水。

    彭灿笑而不语,爽快的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递给老头,老头仰头‘咕咚’两口,又有些意犹未尽的将大半瓶矿泉水小心翼翼的盖了起来,碰在手里,像看珍宝一样。

    “这村里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是啊,都旱了两个月了,哎,他的胳膊怎么了?”老人一脸惊恐的指着板寸男子。

    彭灿勾了勾嘴角,轻快的道:“你们村口的那片小树林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呗。”

    老人脸色一变,良久才叹了叹气道:“可惜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和你们唠叨一下也没什么。

    两个月前,这里一夜之间所有家畜全部死光,于是第二天村长凑钱请了两个道士过来,做了一场法事,结果法事做完,当天晚上又发生了怪事,全村的水缸,水盆里的水全部都空掉了,连原本湿润的土地也突然干裂,你说这大冬天的地面,活活像七八月份的艳阳晒了半年一样。

    村里的人就慌了,觉得花光了所有的钱,请来的两个道士不仅没有把这些邪祟的事情赶走,反而更加严重了,所以,村长就招呼村里的人将这两个道士在你们进村的那片树林里点了天灯。

    那一夜树林里全是那两个道士的惨叫啊,叫的我这个老头子躲在家里都感到心慌,唉,反正自从点了天灯之后,那片树林一到晚上就见到人影在里面游荡,有几个胆大的人捻去看,却再也没有回来了,这树林就没人敢去了。

    可是这村里的与世隔绝,出路必然要经过树林,村子里的井水都干了,大家都没有水喝,村长就带头点火去烧树林,结果树林没有点着,倒是把自己给烧死了。

    从这以后,大家都不敢靠近这树林,因为大旱这地杂草都长不了,没有水喝,只能喝自己的尿,最后连尿都没有了,大家就开始喝血,唉,真是作孽啊,我当时见村里的壮汉跟疯了一样,拉着那些老人小孩就开始放血,吓的我连夜跑到祖坟那里,再也不敢下来,也还好我到了祖坟,要不然,我怕是也早就死了。

    不知道是因为墓地湿气重还是什么原因,第二天我的拐杖上面湿漉漉的,我这才靠着这露水和……活了下来。

    一个月后,我偷偷的下山,才发现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唉,我将他们的尸骨聚到了一起,在墓地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

    “既然你发现了露水,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司机有些疑惑。

    老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望了望手中的矿泉水,又望了望司机,压低了声音道:“后山的墓地,只有一个地方有露水,这露水也只够一个人喝,我若是告诉了他们,怕是你们一个活人也看不到了!不过,你们如果出不去,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这个露水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你们能活多久。”

    彭灿笑道:“放心吧!这个地方还困不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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