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来打小就觉着自己脸皮厚的像城墙,锥一针都不带冒血的,譬如上初中那会儿上课拉肚子,跟老师说了实情之后一路朝厕所狂奔,只是跑的越快,小腹坠的越沉,眼瞅着到门口了,关口一松就拉的满裤子都是,偏偏早上吃的又是韭菜,那个味儿啊,甭提了。

    按理来说,凡是遇到这样事情的都得藏着掖着,找老师偷偷说一声回家就是了,可朵来是谁啊,大摇大摆回了教师,脸不红不白的来了一句,老师我想请假,我拉裤兜子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伴随了朵来半个学期。

    往事历历在目,可现在和逄帅的事儿一比较,连个屁都不算。

    逄帅背对着朵来,拿起水舀子又是一瓢冷水顺头浇了下去,抬手从脸上抹过,追问道:“有话说有屁放,爽快点儿行不?”

    朵来不禁咽了咽口水,两眼一闭便要脱口而出。

    “朵来啊……”

    老朵的声音从梯子那边儿传来,朵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从木屋里探出脑袋喊道:“咋了?”

    “油茶面我给你们冲好了,放梯子上了啊。”老朵吆喝道。

    “知道了。”朵来缩回脑袋,快速替逄帅打了肥皂:“哥,你赶紧洗啊,我去把油茶面端上来。”

    老朵刚才这么一打岔,逄帅自然也忘记追问朵来刚才要说什么了,唔了一声后再次舀了一瓢水,顺头浇了下来。

    朵来出了木屋,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总之就是轻松和失望交替吧。

    逄帅洗完澡,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猫着腰说:“好家伙,小风一吹倍儿凉爽。”说完还不忘晃晃腚,身前那一串也跟着晃悠了起来。

    朵来偷瞄了两眼,直觉着口干舌燥。

    逄帅嘶了一声,抱着肩膀盘腿坐在朵来铺好的被褥上,拿过毛巾被往肩膀上一搭:“离老远就闻着香味了,赶紧让哥尝尝。”逄帅顺手抓了一把毛,像是甩掉了上面为擦干的水。

    朵来哪里敢怠慢,端过一碗油茶面送到他跟前:“晾了小半会儿了,还烫着呢,慢点儿啊。”

    逄帅砸吧砸吧嘴,端过来后低头嗅了嗅:“香,真香,多少年没喝过了。”逄帅如同喝粥一般,沿着碗边儿轻轻吐噜着。

    朵来呲牙傻笑:“老朵每年都炒,还有呼苞米,一样不带落下的。”

    逄帅边喝边羡慕道:“我爷咋就对我不好呢,一见到我就烦的不行,打小连根美登高都没给我买过。”

    “真的啊?”朵来眨着眼睛,很是心疼道:“明儿我让老朵给你买去,买一箱子放冰箱里,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操,你当我小孩啊?还吃那玩应。”逄帅腾出右手给了朵来一拳,继续说:“不过你要真这么想,那哥也就不推辞了。”逄帅低下头,又吐噜了几口油茶面。

    朵来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稀罕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他相当稀罕逄帅现在这样子,稀罕的不得了。

    逄帅察觉出异样,抬眼看着朵来:“你咋这样看着我啊?后悔了?”

    “啊?”朵来一愣:“咋可能,明天我就去啤酒厂给你批发去行不?”

    “德行吧。”逄帅闷头将半碗油茶面喝光,拍了拍肚皮说:“舒坦了,睡觉。”逄帅把碗扔到一边,躺下去的时候将枕头对折放在脑袋下面:“哥现在才明白,以前那日子都他吗的不叫日子。”

    朵来边收碗边问:“那叫啥?”

    逄帅斜眼一笑:“混,就是他吗的瞎混。”逄帅长吁一口粗气:“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日子,还得你这样的,瞧瞧……”逄帅指着周围的花花草草,眼神儿却是看着夜空:“以前从没有过。”说完,逄帅满足的咂咂嘴:“睡觉,明儿早起。”逄帅似是习惯性的伸出手,自然的占据了朵来那半边儿。

    朵来将两个空碗放在水泥台上,随后爬到逄帅身边儿,想也没想便躺了上去。

    逄帅曲起手臂,闭着眼睛将朵来搂在怀里,再也没有说话。夜里,星空之下,朵来和逄帅搂成一团缩在被窝里,时不时传来蛐蛐的叫声,这样美好的夜晚本该是难忘的,可回忆的……谁料,第二天一大早,老朵这头刚开灶,逄帅便醒了,他见朵来仍旧熟睡,便轻轻抽出手臂,活动了几下之后套上衣服下了屋顶。

    朵来是被早饭的香味馋醒的,睁开眼睛发现逄帅已经不再,心里顿时慌了神儿,跑到楼梯那边儿伸着脖子猛喊:“老朵,我哥走了你咋也不叫我一声啊。”

    老朵这会儿端着盘子刚走到客厅,愣是被朵来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大清早你喊啥呢,人没走,在厨房里帮我忙活呢。”老朵放下盘子:“有几个像你这么懒的。”

    朵来顿时轻松不少,嬉笑道:“我这就下来啊。”朵来回身拿过衣服套在身上,下楼时直接进了厕所,站在马桶前面打着哈欠,酝酿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尿出来,那憋的相当难受。朵来低下头,集中精神酝酿着,好不容易才将酝酿已久的水放了出来,却觉着出水的通道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朵来立刻憋了回去,捂着肚子原地打转。

    逄帅一大早帮老朵蒸了春饼,又亲自炒了土豆丝,端出来的时候却始终不见朵来现身,这才吆喝道:“来财儿,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开吃了啊。”

    朵来在厕所里疼的脸红脖子粗,听到逄帅的声音时,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探出脑袋,皱着脸说:“哥,我那儿疼。”

    逄帅一愣:“哪疼?”

    朵来尴尬的挤眉弄眼:“牛牛疼。”朵来指了指身下:“疼的难受。”

    逄帅赶忙走了过去:“咋个疼法?”

    朵来形容道:“跟针扎似得,老疼了,不敢撒尿。”

    “我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逄帅连忙往房顶上跑:“到门口等我,哥带你去医院。”逄帅一口气窜到房顶,拿了钱包和车钥匙,出门时,老朵着急忙慌的跟了出来:“你两不吃早饭了?”

    “爷,我和朵来有急事儿,你先吃吧。”逄帅坐进车里,待朵来上车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老朵住的这个地方有个二甲医院,医疗设施都算不错,抵达的时候,逄帅替朵来挂了泌尿科,进门后,朵来捂着肚子挪步似得坐在了椅子上。

    “啥情况?”医生看起来有个四五十岁,带着白口罩,表情刻板不带一丝笑容。

    朵来痛苦道:“尿尿的时候贼疼,针扎一样的疼。”

    医生边写病历边看朵来:“脱了裤子撅那儿。”

    朵来面露迟疑,逄帅却在一旁催促道:“赶紧的。”

    朵来站起身,硬着头皮脱了裤子,撅着腚趴在了黑色的皮床。

    医生带了手套,走到朵来身后按了一下:“这儿疼吗?”

    “不疼。”

    “这儿呢?”

    朵来皱眉道:“有点儿。”

    医生想了想,又是一通狠劲儿的按。

    “疼疼疼……”朵来忙不迭的叫嚷着。

    医生回身摘了手套:“行了,起来吧。”

    逄帅自始自终都站在朵来身后,刚才医生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连朵来……总之,该看的都看到了。

    “嘶……”朵来呲牙咧嘴的下了床,提上裤子后坐到了椅子上。

    “着凉了,并且火气很大。”医生瞥了朵来一眼,又道:“内服外用的药都开点回去,情况好转了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好了。”

    朵来点点头:“贵吗?”

    逄帅一旁险些笑出声,都啥时候了,还心疼钱呢。

    “内服的就是消炎药,外用的是保元贴,一贴三十,每天三贴,一个疗程要两个周。”医生拿着钢笔在病历上一通鬼画符。

    “那玩应是干嘛用的?”朵来追问道。

    “保护你命-根-子的,主要是排毒。”说完,医生撕下单据:“开吗?”

    朵来刚才就算过了,这得一千来块呢,他张开便要拒绝,谁料逄帅一把抢过单据,严肃道:“开。”

    医生抬头看了眼逄帅:“到楼下去拿,保元贴的用法上面有说明。”

    朵来骑虎难下,心里在慢慢滴着血。

    朵来跟着逄帅去一楼拿了药,随后离开了医院。

    大门口,两人坐在车里,逄帅拿过那个所谓的保元贴仔细看了两眼:“操,这玩应是垫裤衩里的啊?”

    “啥玩应?”朵来顾不上疼,一把抢了过来,当看到上面的使用方法使,不禁瞪大了眼睛:“这玩应咋是这么用的啊。”

    逄帅憋着笑:“好像大号邦迪。”

    朵来咋会认不出这玩应,他呲着牙咧着嘴:“哥,咱们退回去吧,反正还没走远。”

    逄帅故意皱起了眉毛:“退啥退啊,买都买了,这医药费哥给你报销,算工伤。”

    “不行。”朵来瞪着逄帅:“打死我也不垫这玩应。”

    逄帅啧了一声:“咋不听话呢。”

    朵来咬牙切齿道:“除了这事儿,我啥都听你的。”

    “真的?”逄帅露出诡谲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头疼的厉害,后脑勺那总是麻酥酥的,感觉要炸开了,两天憋出2千字,也真是够了!

    我有留言请假的,看官们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哈哈哈!

    科普一下,保元贴是男士专用的,三十一贴真的很贵,滴血啊……

    哟西,咱们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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