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主上派人来接你去皇宫参加晚宴,你去不去?”前卿站在床边,看着那鼓起来的锦被,无声摇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居然还睡得着?不过,小姐起床气大得很,她可不敢上前打扰。

    “清波,你去。”前卿低声对身旁面无表情的清波道。

    说起来也奇怪,清波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冰美人,却不知为何,主上有时安排她和前昱一起出任务时,她居然会发脾气,或者会瞪人。

    好几次她都看到前昱无奈的模样,唔,莫非前昱那家伙就要掳获美人芳心了?

    不过仔细看看,清波长得确实不错,而且又是小姐最亲近的人之一,前昱那家伙虽然也是个翩翩少年,可惜那木头似的表情着实让人不喜,这下有个喜欢的人,他们暗卫门的人总算是有了一件值得欢庆的事情了。

    清波不知道短短时间中自己和那个木头脸的终生大事就这么被前卿给决定了,她比较担心的是小姐。小姐今日胃口不佳,睡眠却极好,这样反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有些担心。

    最重要的是,小姐近日不怎么想见皇上,好在皇上在忙凤栖国和青陵国的事情,这才错开了一些时间,不然被皇上知道小姐这样的习惯,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她看了看前卿,见她不打算上前惹火小姐,清波只得厚着脸皮揭开锦被。

    “不好,小心。”前卿神色大惊,立刻捂住嘴巴。

    在清波揭开锦被的一瞬间,一股蓝色的烟雾从中溢出,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很明显,这是南蔷的晶蓝幻砂,不过碍于要对付的是自己人,她还是改装了一下配料,不会伤害她们,但却能让她们在两日之内不能动弹。

    南蔷住的地方除了南越以外,没有人能够轻易进来。而君墨焱安排的那些暗卫,唔,碍于男女有别,南蔷寻了个借口把他们调的远远的,近身侍候的只有前卿和清波两人。

    等君墨焱或是前琅发现不妥之时,南蔷早已离开了帝都。

    当然,想要在满是暗卫的南家离开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当中的重重艰难就不必细说了,有南越帮忙,自然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首当其冲的清波已经无力地跌倒在床边,她一脸的不解,看着捂住嘴巴和鼻子的前卿,摇摇头道:“没用的,小姐所制的东西可以从皮肤渗入。”

    听了这话,前卿立刻就要运转内力驱毒,不曾想,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对,小姐为什么要——”前卿忽然顿住,想起主上说要去无渊海一趟的事情,不由睁大眼睛,“小姐她,不会一个人去无渊海了吧?”

    她说出这连她自己都不敢想的猜测,却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小姐不愿主上跟着去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觉得她不可能走的掉,主上的手段多着呢,她怎么可能是主上的对手?

    不过这一次,她失策了。小姐一直都是主上的克星啊克星!

    清波也着急了,小姐从未一个人离开过,没有她在身边,谁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两人明显没想到一处去,只是,担心的却是同一人。

    “怎么办?”清波无力道。

    “小姐前几日把暗卫调走,想来是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又动不了,想通知主上只怕是有些难度。”前卿妖媚的眸子闪呀闪,忽然大叫一声,“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前卿眨眨眼,妖艳的俏丽脸庞散发着无限的诱惑,清波只觉得心头一热,暗暗道,真是妖孽啊,难怪小姐总说她是尤物,果真如此。连她这个女子都有些受不了。

    前卿红唇微动,一声声类似于鸟类啼叫带着她内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清波瞬间懂得了眼前这位“山人”所谓的“妙计”是什么。

    君墨焱训练出来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若南蔷知道前卿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还有这本事,她一定会改变主意把两人彻底弄晕了再走。

    不过她现在也不会知道了,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和南越、玄九夜踏上了前往无渊海的航程。

    收到暗号的前琅唰——一下子冲进屋子,前卿所用的联系方式是最为神秘的一种,只有出现重大情况时他们才会采取这样的联络暗号,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虚弱无力,丝毫动弹不得的女子,一个是小姐的贴身侍婢,一个是堂堂暗卫门首领之一。这副场景,让他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被偷袭了吗?小姐呢?

    他正要过去,却见那两人瞪着自己,同时大喊道:“不要过来。”

    前琅被吓了一跳,急急刹车,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呢?”

    “小姐给我们下了迷香,你别过来,赶快去通知主上,就说小姐已经出发去无渊海了,估计已经走了六个时辰了。”前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好,我会派人来,额,接应你们。”前琅本想说救的,但见她们除了不能动之外,其他都还算正常,这才改了说法。

    前卿瞪他一眼,“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前琅风一般地出去,前卿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前卿,我怎么觉得你笑得有些怪怪的?小姐都走了,你还笑得出来?”清波知道前卿一般这样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不由忘记身处的尴尬情景疑惑道。

    前卿朝清波眨眨眼,道:“你说,前琅这样去禀报,得知小姐已经悄悄离开的主上发起怒来,倒霉的会是谁?”

    清波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想挪一挪身体,离这个幸灾乐祸时时不忘耍人的女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惜,动不了的她只能这样看着前卿乐呵呵地幻想着前琅那个倒霉蛋的下场。

    事实证明,前卿的说法真的很对很对。

    前琅被君墨焱一掌扫出了御书房,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很憋屈地在前风和前昱两人同情的眼神中离去。

    “前卿你这个坏女人,这次被你害死了。哼,我就不该这么单纯,任由你这狠心女人利用。”前琅满脸的愤恨,喃喃自语着。

    他刚刚很倒霉地挨了主上一掌也就罢了,至少主上还留手了,可是,后续发展才是最为悲剧的,主上居然把他发配到了漠北国,去那里接收齐王殿下君辰非在漠北国的事情。

    君墨焱坐在有些阴暗的御书房内,他的背影在这寂静的书房里看起来尤为落寞。是的,是落寞。

    她还是悄悄离开了。

    早知道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甩开,然后独自前往无渊海,却不曾想,竟然这样快。

    她真以为她甩得掉自己吗?她真以为没有自己,她便没有后顾之忧吗?

    这个傻女人,他最爱的傻女人。没想到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住她偷跑。

    君墨焱轻叹一声,看这样子,她应该是计划很久了,玄九夜应该也跟着她走了吧。没有定海珠她是不会出发的。

    南儿,千万要在我赶到之前好好保护自己。他摸着手腕上系着的一条蓝色发带,出神良久。

    ——

    一脸温和的南越,满身风流的玄九夜,还有他身后跟着伺候的乐乐侍女,再加上十分淡定泰然的南蔷,这样的四人组合在前往无渊海的航线中大眼瞪小眼。

    以南越的说法,人越少越好办事,因为无渊海是个极其排外的地方,一旦发现大批人马,就会立刻集结人手进行驱赶,所以为了减小目标,他们四人前往最是合适。

    玄九夜本来带了很多人的,像他这样的风流少年自然要带许多美女同行才能不枉他一世风流,不过在南越的建议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了那个最为安静的侍女乐乐。

    此刻,这话最多,长得最风流美貌的玄九夜玄少爷正有些愣神地看着那远方的海平线。

    而那一脸温和和高深的南越,与南蔷两人悠悠然在海天之下执起棋子进行着新的一轮厮杀。

    那个叫做乐乐的侍女,从上船之后就一直呆在船舱里没出来,理由,晕船。

    南蔷很奇怪,玄九夜带着个晕船的侍女来做什么?等着她侍候他?

    不过玄九夜不说,她也没问。

    “看不出来大哥哥棋艺如此高深,唔,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说的就是大哥哥这样的人对不对?”南蔷伸手将被海风吹乱的发拂开,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那棋盘上的格局。

    看不出来,南越也是一个执棋的高手。

    这样的人,会不会成为墨焱,成为她的对手呢?

    南越好似没发现南蔷眼底的情绪,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定定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良材?我可不是六妹妹口中的良材,至多,只能算是个小卒。”

    “大哥哥过谦了。只凭着这一手抄近路进入无渊海西域,良材一说,大哥哥就当之无愧了。”海风吹起南蔷宽大的衣袖,南越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臂,手臂上隐约有一个红印,他神色一紧,子落,棋输。

    “我输了。”他轻笑。

    “这么说,我赢了?”南蔷狡黠一笑,绝美的脸蛋晕出淡淡的光华,美如明珠,亮如星辰。

    他愣了愣,点头。“嗯,你赢了。”

    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过程,在乎这其中隐含的情思,便罢。

    “六妹妹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南越神色淡淡,不再看桌上的棋局,也无心再看。

    南蔷挑眉,这是什么问题?

    虽然不解,却也可以勉强回答。

    “小时候追求的是在医术一途超越木头师父,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无忧谷,直到师父带我出了无忧谷,我又有了新的追求,那就是积累很多很多的黄金,打造一个属于我的王国。现在嘛,我只想着能够和心爱的人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看尽繁花似锦,云卷云舒。”

    南蔷神色安然,满脸的期待尤为耀眼,但这耀眼的一幕却灼伤了南越的眼。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胜雪的肌肤,看着她如墨的眉眼,心中升起一丝妄念。罢罢罢,结局未定,他怎么能先乱了己方的分寸?

    “六妹妹果真是个妙人,难怪你的出诊费会如此之高了。”南越敛下心神,玩笑道。

    “那是因为我的药材也很贵好不好?”南蔷狡辩,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道:“大哥哥问过我了,现在是不是该我问大哥哥了?”

    南越顿了顿,眉目舒展开来,轻笑道:“好,你问。”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眼底隐藏的深深宠溺。

    “大哥哥喜欢什么?”南蔷虽然很想问关于他身后的背景,很想问他想要得到什么,但话到嘴巴,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怕听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倒时真就不知该如何取舍了。

    南越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与他为敌。

    他是南家人,却也不是,至少她不曾把他当作敌人。

    南越显然也没料到南蔷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答她心中一直想知道的一切,却不曾想,她还是留下了一个机会,两人坦诚相待的机会。

    “我喜欢——”南越看着南蔷,看着她眼底毫无杂质的光芒,良久,转过头去,道:“我喜欢蝴蝶,鲜艳火红的蝴蝶。”

    “蝴蝶?”南蔷诧异地看着南越,却不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不由耸耸肩,“唔,大哥哥的爱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六妹妹可还记得当日在七河城你我的约定?”南越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她飞扬的蓝衣,看着她幽深的美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切,恍若如初。

    “记得,当然记得。”南蔷不知南越为何会突然提起那日的事情,收拾棋子的手顿住,抬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心莫名跳快了一拍,收起惊诧的表情,问道:“大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难不成还怕我反悔不成?”

    “我知道你不会反悔,我如今,只是想兑现那个承诺罢了。”南越苦笑,幽深的眸底竟有些微的苦涩与伤感。

    “现在?你确定?”南蔷不解,这样的承诺不是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吗?就像她得到玄九夜的承诺一样,到现在她都没舍得用呢。定海珠的事情,完全是玄九夜自己也想到青木家族去一趟,这才省去她不少烦心事。

    但很明显的,南越现在要求兑现承诺,会是什么呢?

    “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确定的了。”南越看着她,眸底满是坚定。

    南蔷被他这样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回头看看那边,唔,玄九夜那家伙还在发呆。好吧,在这船上她能答应的也没什么,想必南越不会为难自己才是。

    南蔷放下手中的棋盘,慎重道:“大哥哥请说,若不违背原则,我定当做到。”

    他缓缓起身,靠近她,俯下身去,南蔷身子一僵,面色却不改,冷声道:“大哥哥你做什么?”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轻笑出声,在她耳边轻声道:“六妹妹,我想看看,你身上的蝴蝶。”

    哗——

    一根银针从南蔷手中飞射而出,看那方向,竟是朝着南越的眼睛射去。只要南越不躲,那么他一定会从此成为一个瞎子。

    然而,南越竟然真的没有躲开。

    以他的武功,想要躲开,简直轻而易举。

    却不曾想,他没有动。一丝一毫都没有动。

    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南蔷悔意丛生,即便她刚刚有多生气也不该这样贸然出手,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最为危险的一刻已经过去。

    “我说南蔷啊南蔷,你这还没到无渊海呢,你就要搞自相残杀?”玄九夜手中一根银丝缠住那银针,笑意盈盈地看着南蔷,打趣道。

    面上一派风流,但眼底却已是无声波涛。

    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南蔷和南越的对话,却也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南蔷自己或许没有发现,但他可是清楚地感受到,南越对南蔷的心思,真的很诡异。

    他们是兄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缘表现;南越看着南蔷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哥哥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样,即便没有平常人家兄妹之间该有的亲切和爱护,却也不该是他那样的纠结和矛盾,甚至,他在南越眼底看到了他看着南蔷时不该有的温柔和宠溺。

    这绝对不是一个哥哥看着妹妹的眼神。

    南越与南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蔷瞪了玄九夜一眼,沉声道:“我和大哥哥闹着玩的,你插手做什么?想表现表现玄大少爷你的武功有多厉害是不是?”

    南蔷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十分感激玄九夜的出手,若真的伤了南越,最后悔的,还是她自己。

    南越轻笑,起身,“是啊,六妹妹和我闹着玩的,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语罢,转身回了船舱。萧瑟的身影在南蔷错愕的眼神中消失。

    谁也没有看到,他眼角的一滴晶莹。

    他有时候真希望,在刚刚那危急时刻,他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那一丝后悔,那一抹担忧,这样,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做他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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