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小屋共收养了12个宝宝,均是西部福利院送来上海救助的孤残儿童。小橙跟着纪柔走上楼梯,别墅的几间卧室里分别分别住着几个宝宝,阿姨和志愿者正在照顾他们,小的抱在怀里,大的围坐在一起玩着玩具。她细细地观察着每个孩子,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陷,有的是兔唇,有的走路不平稳,有些嘴唇发紫。

    爱芝见到纪柔,亲热地走了过来和她们打着招呼。纪柔和小橙洗完手跟着爱芝来到三楼房间,屋内围栏中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

    “今天就麻烦你们陪陪小心。”爱芝嘱咐了她们几句,转身走下楼。

    小橙没照顾过孩子,她小心翼翼地跟着纪柔走到孩子身边,看着她熟门熟路地将小心一把抱在膝盖上,拿着图书字正腔圆地为她讲着故事。

    她坐在旁边,看着这孩子,她的上唇有一道明显的裂缝,说起话来口齿不清,却起劲地要学纪柔说话,纪柔只能在那边一遍一遍地纠正她的发音。

    见她有些累,小橙立刻接过书本。“我来吧。”

    她抱着小心,耐心地为她讲故事,陪她做游戏。纪柔靠在懒人沙发上看着这个八面玲珑的女孩,她是个典型的上海小姑娘,脑子聪明落落大方,偶尔还会发发嗲,学建筑品位和气质也很棒。

    耗子曾这样说过,田小橙真是男人心中理想的老婆形象,可惜这么早就被凌霄珩抢走了。

    她看着小橙,晶亮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羡意,她的嗲她的娇,满满地折射着家人和爱人的宠爱,她纪柔一辈子都学不会。

    “小......橙,宝宝跟我读,小......橙。”她张着嘴对着小心发音,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教着她。聪明的小心学了几遍,像模像样地模仿着。

    “霄......珩,霄.....珩.......”她继续教着小心念字。纪柔见到脸色有一丝波动,她和他,彼此的初恋,如蜂糖一般如胶似漆的爱恋,而今分开,依旧思念如潮。

    他们的感情,本该是这样的清澈,她想起那件不该想的事,心中酸涩难忍。

    她走到屋外,咬着唇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她怨恨老天,连霄珩的记忆都可以擦除,为什么唯独要将这些烂摊子留给她!

    回来的公交车上,纪柔一个人想了很多。小屋的孩子是幸运的,他们能得到很好的救治,恢复健康后爱芝便会与s市的福利院取得联系,为他们安排收养家庭。这些宝宝,绝大部分会被国外的爱心家庭收养,去发达国家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命运就是这样其妙,机遇往往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下了公交又逢一场滂沱的秋雨,她没带伞,没走几步便被淋得浑身湿透。

    她雨中竭力奔跑,一边跑,一边固执地想,她纪柔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像小强这样顽强的活着,努力去做一个强者,但她的命运,说不定就是一条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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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仲林听到敲门声,沉着脸拉着门把手。“很好,还记得回家!”

    一开门,只见落汤鸡一般的纪柔站在门口,大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一脸落寞。

    “怎么弄成这样。”他见她站着不动,顺势提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洗手间,扔了一条浴巾给她。“快擦擦,赶紧回房换衣服。”

    她依然傻愣着不动,白仲林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抓起浴巾便往她头上擦。

    “别碰我!”她低沉地吼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推开他。他碎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他莫名其妙。

    纪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他。“你凭什么随便碰我!我纪柔就算再不堪也轮不到你动!”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半响,才淡淡地开口。“先去洗澡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不能在触碰她,只是轻轻地将浴巾盖在她的肩膀上,随后退出浴室。

    刚走出门,只见浴巾唰一下飞出门口。她像一头小兽一样蓄势待发,愤愤眼眸射向门口。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你凭什么指挥我,你凭什么每次欺负完我总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白仲林,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令人恶心!”

    话音刚落,她便哭着奔向自己的房间,“嘭”一下关上房门。

    他走了几步却被狠狠地挡在门外,他记得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委屈,泪盈盈的双眸中带着满满的怨气。他心中一震,这丫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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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柔已记不得昨夜何时睡着的,一瓢大雨将她的心绪搅得天翻地覆,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怨愤和肮脏的不堪都翻涌而起,她捂着被子低声哭泣着,不知道哭了多久。

    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咽了咽口水,咽喉处穿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撑着起身体,知觉的眼前晃得厉害。

    她有些后悔,后悔昨天太肆意,将自己愤恨到连衣服都不想换的地步,居然把自己折腾病了。

    纪柔迟疑着打开房门,晕晕乎乎地走出房间。今天是周一,是医院最忙碌的一天。白仲林早已离开寓所,餐桌上留着一碗温热的八宝粥和一只剥好白煮蛋,她撑着头边吃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生病,今天请假。”她想起昨夜一幕,对他心中还残存着余气,既没有力气,也不愿意看见他。

    吃完东西,她又一头扎进房间,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

    一阵阵沉闷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揉着眼皮打开门,瞧见一身白大褂的白仲林站在门口,他微微喘着气,眼神有些焦急。

    冰凉的手覆上额头,她一皱眉扬起手拍掉他的手,他却不依不饶地又覆了上来。“别闹!”

    “你来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看看你死了没有。”他轻飘飘地说。“39度5,在医院做了这么久,连吃药都不知道?恩?”

    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倔强地偏着头。“不要你管!”

    透明的镜片后,深邃的眼眸现出一丝暗淡,他叹了口气,沉沉地说。“纪柔,你到底怎么了?”

    她抿着嘴走出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昨天霄珩回来了你知道吗?暂时住在脑外科病房。你想去看看他吗?”

    气氛凝结,他试图岔开话题,谁知她却像火药一般爆发,“白仲林,你有完没完!”

    她愤愤地剐了他一眼。“谁要你多管闲事!”

    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白仲林接到电话,无奈地看了一眼纪柔。在内室找了一包药放在她面前。

    “别跟自己怄气,先把药吃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说完,他便匆匆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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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纪柔总是僵着脸躲着白仲林。她浑浑噩噩地度着日,心情稍好时会吃他留下的药、喝他煮的粥,跟他敷衍几句,心情不好便不吃不喝留在自己房间。

    白仲林忙于工作,见她像个刺猬般近不了身,只能等她平静点再说。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清晨,他终于见到她,脸上潮红已退,看起来脸色还不错。

    她的烧的确退了,但咽喉依然疼痛,咳嗽不断。听他这般询问,心中一阵烦闷,却又倔强地告诉他,今天就回去上班。

    “好,你的工作都在你桌上,上午务必完成,下午跟着我查房。”他抛下这句话,领着包走出门。

    满满地工作使她无暇想起那些郁结,直到中午才从文件堆里探出头。

    白仲林开完会走进办公室,抛下一包药。“吃完午饭别忘了吃。”又出门去贵宾厅会见来访客人。

    下午,她戴着厚厚的口罩陪着白仲林来到脑外科病房。

    “呆在办公室,别出来。”他放心不下她,故意让她带在身边,但她感冒未痊,需禁止接触那些病人。

    她无聊地坐在主任办公室,翻看着病历记录,一个熟悉的名字引入眼帘。——凌霄珩,23岁,脑部水肿术后......里面记录着他手术前后的一点一滴,她一页页翻看着那些详尽的记录,尽管在那段最危险的日子,她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他身边,但重温这些文字,依旧感觉惊心动魄。

    她徘徊在302病房门口,房间内,他独自一人斜靠在病床上看着书,时而和检查的护士打着招呼。不知不觉,她竟轻轻地走了进去。

    他看见了她,放下手中的书,礼貌地对着她点点头。

    “您是这里的护士么?”他见她带着医用口罩,却没有穿护士装,一脸疑惑地问?

    她轻轻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走错了。”便立刻转过身,走出病房。

    回过头,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无法告诉自己该怎么平静,她无法安慰自己该怎样不心痛,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人人口中的极品好男人,对她竟是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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